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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淩柒二十三歲生日這天,遭遇了人生最大的危機,沒有之一。
作為淩氏家族最小的女兒,淩柒從小诠釋了什麼是“村霸”,上樹掏鳥窩,下河抓魚,左擎蒼,右抓豬。
直到十歲那年,淩柒才被接到忙成狗的父母身邊親手教育。
可二老發現事情已經來不及了。
當自家女兒當着衆人的面和猴一般竄上花園的椰子樹,淩母喃喃自語:“我這是生了個孫猴子?”
淩父悲痛地捶胸頓足。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本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想法,淩父開始手把手教導淩柒,企圖将她引入正道,從一隻大鬧天宮的孫悟空變為柔柔弱弱的紫霞仙子。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三歲定八十,說的忒有道理了。
淩父看着淩柒第N次參加酒會而掀翻人家的桌子之後,他終于怒了。既然他管教不了,那就讓别人好好管教,讓她嘗一嘗被社會毒打的滋味。
所以,淩柒聽到了讓她震驚jpg的大事。
“什麼,我有童養夫,哦不,未婚夫?”
淩母适時地掏出一張A4紙,上面還有淩柒小小的手掌印。
淩柒沉吟:“爸媽,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咱們别玩封建迷信那一套好咩,你們沒經過當事人同意便擅自同意這樁婚約,你們良心不會痛嗎?”
“不會。”
“不會。”
二老異口同聲的回答。
淩柒咽下一口老血,再接再厲:“你們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就是一大鬧天宮的主,你不怕我嫁過去對方就被我吓到尿失禁?”
二老沉默。
淩柒搓搓手,覺得此事似乎有了回旋的餘地:“所以我覺得,咱還是不要禍害别人了。”
“那也不能禍害我和你爹啊。”淩母脫口而出。
淩柒:“……”
“媽,我是你親生的嗎?”
“要給你放你出生的錄像嗎,話說我長得這麼風華絕代,怎麼生出來的女兒平平無奇,該不會我真的抱錯了吧?”淩母開始自我懷疑。
淩柒:“……”
“你别聽你媽胡說,你出生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當時你滿身都是屎,臉皺的跟猴子一樣,我看了一眼差點心肌梗塞,還好最後忍住了把你扔出去的沖動,心想這醜猴子再養養,咳,這孩子再養養,萬一女大十八變呢。”
淩父看似安慰,實則補刀。
淩母繼續補刀:“這也不止十八歲了,怎麼沒變呢。”
淩柒冷靜地走到窗台,一隻腳搭上去,笑容特别蒼涼:“爸媽,平平無奇的我就要平平無奇地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
“雖然你醜,但是你心靈美啊。”淩父爾康手。
“女兒,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性格如此剛烈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看你這麼醜,我們也沒有把你丢了,你看我們多愛你。”淩母一臉認真。
淩柒拿出随身攜帶的鏡子照了照。
鏡子上的女孩鵝蛋臉,柳葉眉,鼻梁挺而小巧,菱唇可愛绯紅,眼彎如月,一笑倆梨渦,怎麼看怎麼都和醜沾不上邊兒。
淩柒深吸口氣:“如果我不嫁呢,你們可别逼我離家出走,我在七歲之前可學會了荒島荒漠生存能力,給我一個支架,我就能翹起地球。”
淩父嘴角微抽:“女兒啊,你别威脅我啊。”
“我沒有威脅您啊,我這是在和您講道理。”淩柒擺出一個牲畜無害的笑容。
“其實……你威脅也沒用。”淩母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的未婚夫,也就是郁珩,現在離你應該隻有零點零一米距離。”
淩柒:“……”
她沉默了三秒,僵硬着脖子轉過身,面前站着一個身材颀長的男人。
2
他正淡淡微笑着看着淩柒。
淩柒從小生在鄉村,長在鄉村,每天看的異性不是拖着長長的鼻涕就是亂糟糟的雞窩頭,為此在她眼裡,異性是一種堪比怪獸的恐怖生物。
直到被老父親接回家,淩柒第一次穿着小白裙參加酒會,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長相秀美的異性。
男孩子穿着純白的小西裝,打着紅色領結,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上連指甲蓋都幹幹淨淨,眼睫長如扇,輕輕一眨,像極了媽媽剛給她買的芭比娃娃。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這是淩柒看到對方的第一個想法。
然後第二個想法……
她沖上去,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也是白皙嫩滑得像剛出爐的嫩豆腐,淩柒使勁兒抹了一把,男孩皺了皺眉,卻沒有抽回手。
他說:“你在做什麼?”
淩柒的回答很大膽:“我稀罕你啊。”
“這孩子,怎麼就高興地忘記和人家打招呼了呢,女兒,快和郁珩打招呼啊,你小時候還纏着人家,要和他一起睡覺呢。”
淩柒:“……”
請問最近的湖在哪裡,她想去冷靜冷靜。
淩柒開口第一句:“呵呵呵呵呵呵,緣分這事情還真是妙不可言呢呢呢。”
淩父淩母十分識趣地退場,将場地留給兩位年輕人,面對小時候被自己吃過一次豆腐,長大即将成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淩柒坐立難安。
郁珩開口:“你想和我解除婚約?”他的聲音低沉帶着磁性,像砂礫磨過手掌心,帶着絲絲酥麻感,讓淩柒渾身一個顫栗。
不好意思,她聲控。
擡頭,看到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之後,她又打了一個冷顫。
更加不好意思的是,她不但聲控,她還顔控。
郁珩這張臉,仿佛就是上帝精心雕琢而成,多一分則妖,少一分則黛,眉目如畫,鼻若懸膽,唇薄如三月桃花,那雙眼睛不笑的時候,仿佛一抹深潭,仔細盯久了,仿佛會被吸入其中,萬劫不複。
他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盯着淩柒,淩柒有種被結界定住的感覺。
現在該說什麼呢?淩柒低頭使勁兒在内心總結詞彙。
郁珩淡淡道:“隻要你嫁給我,我會一心一意待你。”
淩柒猛地擡起頭,看着那張平波無瀾的俊臉,以及那雙諱莫如深的眼睛,剛才那股小女孩的害羞、心動、不知所措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嘲諷感。
外公說過,如果真正喜歡一個人,眼睛是有光的,就像外公看外婆的目光,仿佛帶着璀璨的星光。
可郁珩……
不能說他眼睛像死魚眼,因為沒這麼好看的死魚眼,但他看自己的眼神,的确像在看一個毫無幹系的陌生人。
而他對着一個陌生人可以說娶你,好好待你,是不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呢?
何必拿婚姻當兒戲呢?
淩柒笑笑,這會兒她一笑,還真有紫霞仙子那一抹似有若無的惆怅韻味,可惜她不自知:“郁先生是吧,小時候我可能和你有一面之緣,而且小時候不懂事,還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我為小時候吃你豆腐道歉,可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我相信你也聽說過我的豐功偉績,我别的不會,搗亂可沒有輸過誰,娶了我,你未來的日子可就诠釋了什麼叫雞飛狗跳了,我真的不想禍害你。”
郁珩靜靜聽完,從頭到尾他眼神都沒變化,甚至眉毛都沒動一動,等她說完,他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搭在桌上。
那隻搭在桌上的手修長如玉,手掌的每一寸都長得恰到好處,勻稱的骨像,幹淨的指甲,以及手背上微微顯露的青筋。
淩柒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再挖掘了自己聲控,顔控之後,她發現自己還有手控的毛病。
3
“這是你最終的想法?”郁珩問。
“嗯。”淩柒表面乖乖巧巧,實則内心悲傷逆流成河,這郁珩要是一個普通人家,她早就利用自己的村霸氣質,将他推倒霸王硬上弓。
可是命運捉弄人。
他不喜歡她,卻要娶她。
她如果嫁給他,那麼後半輩子就會像書裡寫的那樣,做個貌合神離,相敬如賓,到死都沒有互相交心的一對陌路夫妻。
淩柒從小在外婆外公身邊長大,他們的虐狗能力可是出神入化,從小被迫吃了無數狗糧的淩柒,也總結出了愛一個人的表現。
愛她,是會在她睡着的時候,悄悄幫她整理被角。
愛他,是在他忙碌一天回來的時候,替他遞上擦汗的毛巾。
愛她,是她不喜歡吃辣,你做魚的時候,便不會放那一抹辣椒。
……
總之,不是郁珩這般冷漠地看着她,說出那句神聖的字眼。
“嗯,我決定了,我不嫁。”淩柒心裡滴着血,但卻前所未有的堅定,“我不知道你出于什麼原因要和我結婚,是小時候兩家父母的口頭約定也好,還是商業聯姻也罷,我今天隻給你一個完整的答案,我不會和你結婚。”
郁珩說了句我懂了,便離開了。
他走後,淩柒也包袱款款準備離家出走,還沒出門呢,就被淩父抓住了。
“女兒啊,你這是幹什麼呢?”淩父一臉慈祥,“天都這麼黑了,你要去哪兒啊?”
淩柒看了老爹身邊排排站的保镖,微微笑:“爸,你該不會以為這些人攔得住我吧?”
“女兒啊,郁珩這孩子身高顔好易推倒,身後還有家财萬貫,你嫁給他,看着他的臉下飯,每天都能省下不少菜,為什麼不同意呢?”淩母勸道。
淩柒沉吟,詢問她:“媽,你當初為什麼嫁給爸?”
“明明爸長得不高,發際線還有隐約後退的迹象,身材也一般,臉更是平平無奇,你看着他也不下飯,但你為什麼嫁給他了呢,不是因為别的,是因為你們相愛,愛一個人,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雖然爸長得醜,但在你心裡美,所以你心甘情願為他生兒育女,和他攜手一輩子,雖然平時也有磕磕碰碰,但那不妨礙你們真心為對方的心。”
淩父:“……”舉例就舉例,為什麼人身攻擊!這女兒是超市打半折送的嗎?淩父内心咆哮。
淩母扶額:“我爸媽到底從小給小七灌輸了什麼理念啊。”
淩父一臉沉重:“估計是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真愛理念。”
淩母:“……動不動手。”
淩父惆怅:“這可是我們唯一的寶貝女兒啊,當初要不是……唉,我也舍不得将她送到嶽父嶽母身邊……”
“董事長……”
“閉嘴,沒看到我和夫人在說話嗎,想當年,還尚在襁褓中的小七差點被綁架,我們差一點就失去她了,為了她的安危,我們隻能将她送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安全地方,我也想小七陪在我身邊,和我共享天倫之樂……”
“董事長,小姐她……”
淩父怒目而視:“閉嘴你個傻叉,沒看到我正在回憶過去。”淩父揩了揩眼角的淚花,“當年将小七送出去,我們想她的時候,隻能看看她嬰兒時期的照片,為了她的安全,我們不能和她視頻,不能知道她成長的動态,我這個父親,做的失敗啊。”
“你可以停止煽情了。”淩母一臉凝重,“你看看周圍吧。”
淩父從煽情中驚醒,看着滿地哀嚎的保镖,咆哮聲吓得群鳥飛起:“淩柒,你這個瓜娃子!”
4
淩柒離家出走的第一件事,找六個堂哥商量大計(實則拿錢)。
她太了解自己的老父親了,為了逼她回來,老父親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斷水斷糧自不必說,所以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淩柒把他們約在了一家高級會所……旁邊的小樹林中。
月色朦胧,溪水潺潺,微風徐徐,氣氛實在适合一對情侶啵啵嘴,可六個雄性單身狗圍着一個女性單身狗,七個人惆怅地在草坪上喂蚊子。
淩柒醞釀了一番,終于開口:“哥哥們,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又離家出走了。”大哥淩禹皺眉。這個又字意味深長。
淩柒長歎一聲:“今時不同往日,這一次不一樣了,我爹媽逼婚,沒錯,就是瑪麗蘇文中寫的逼婚,切切實實發生在我身上,哥哥們,幫幫妹妹吧,我可不想成為悲慘女主角,這輩子期期艾艾度過。”
二哥淩辛:“小七果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三哥淩墨:“我也被迫相親,小七,和三哥一起逃吧。”
四哥淩煊:“你們還有逃婚的機會,而我呢,我想結婚都沒對象。”
衆人怒目而視:“那是你太挑了好嗎花孔雀。”
五哥淩烨:“其實逃婚這件事呢,我之前也幹過。”
淩柒星星眼。
五哥淩烨:“最後失敗了。”
淩柒:“……”
五哥淩烨:“你現在的五嫂就是我當年逃婚的對象,緣分這種事啊,妙不可言。”
淩柒:“……”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六哥淩白:“我有錢。”
淩柒立馬上前抱住他的大腿:“我最愛你了六哥哥,麼麼哒,抱你大腿,你有多少錢呀?”
淩白推了推平光眼鏡,淡淡道:“大約十位數吧。”
淩柒默默地掰了掰手指頭,收回下巴,讨好道:“我不貪,你給我六位數就夠了。”
“不行。”淩白斬釘截鐵地搖搖頭。
“為什麼?”淩柒咆哮。
“這是給你未來嫂子的彩禮錢。”淩白殘忍地打破她的幻想。
“合着我不是你們親生的……”
“本來就不是我們親生的。”六個哥哥異口同聲。
“妹妹嗎?”淩柒欲哭無淚的補充。
淩禹沉吟一番:“以你爸看似慵懶,實則雷厲風行的舉動,我想今晚之前她肯定會想辦法抓到你,待會就會通知我們幫忙抓你,你一個人是打不過我們六個人。”
五哥淩烨:“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打什麼打,文明一點,是吧小七,我們不會傷害你,你放心。”
二哥淩辛對淩烨嗤之以鼻:“你一個跆拳道黑帶,散打冠軍,泰拳高手,你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淩白在一旁默默補刀:“嗯,大概率是因為小七無招勝有招,五哥打不過小七吧。”
“這樣吧,我有個朋友,他的實力比你爸強,你暫時先躲在他那兒,我想你爸也會看他三分臉面,不敢輕易抓你回去,這樣行不,行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叫他過來接你。”
淩柒眼眸一亮,抓着淩禹的胳膊就撒嬌:“我最愛大哥了,麼麼哒,愛你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牆頭草。”其餘五個哥哥鄙視之。
淩禹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接着打了個電話。
盼星星,盼月亮,不久後,一輛低調又不失奢華的庫裡南停在他們面前,看到這輛酷炫狂拽的車,淩柒興奮地暗暗摩拳擦掌。
她有救了!
車門打開,一個颀長的身影走了出來。
淩柒……石化了。
5
月光下,男人一襲黑色西裝,與黑夜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清冷的月光籠罩在他身上,淡而涼的氣息撲面而來,此時他正靜靜地看着淩柒,一雙黑眸靜如古井,讓人辨不清喜怒。
淩柒僵硬地扭過頭問淩禹:“這就是你給我找的靠山?”
“對啊,郁珩,郁氏集團總裁,我最好的兄弟。”淩禹絲毫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還沾沾自喜。
淩柒咽下一口老血:我謝謝你全家哦。
“那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再會。”淩柒也顧不得手頭上的行李了,拔腿就跑,可郁珩早有準備,一個眼神,兩個身材壯碩的保镖橫擋在淩柒面前。
這一點都不好笑,真的。
坐在車上,淩柒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旁邊坐着郁珩,他一隻手靠着扶手,另一隻手撐着額頭,正在閉目養神中,長秀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陰影,這張臉,即便是身處黑暗中,也是絕色到讓人驚豔。
要不她索性從了?
不行不行,外公外婆從小教育她:可以沒錢,可以沒權,但不能沒有愛情,她不要做一個沒有愛情的行屍走肉。
“那個……其實我真不是逃婚,我發誓,我今晚就突然想和我幾個哥哥聊聊天,好久沒見了呢呵呵呵。”
郁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旁邊的行李。
“呵呵呵,我許久沒去哥哥們家住了,想随便挑一個哥哥家住幾天,走走親戚,叙叙舊,叙叙舊。”淩柒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涼。
“我送你回去。”郁珩開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聲音竟然沒有之前那般冰冷。
“回家嗎?”
“嗯?”
淩柒心想,這回去分分鐘就被老父親抓起來,關在房間,直接簡單粗暴地關到她出嫁,那她什麼機會都沒有了,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如果郁珩主動放棄這樁婚約呢?
淩柒覺得自己這智商沒白長,可真是一勞永逸啊。
“那什麼,我覺得我去你家比較好。”淩柒說道。
郁珩不說話,靜靜地看着她。
“這個嘛,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家人,我爸那個人啊,看似跟彌勒佛似的特别和藹可親,可我家就屬他最固執了,要是紅燒肉上有一根毛,他整盤都不吃,你說他挑不挑,我的意思是,我爸沒這麼容易放過我,要不,我先在你那邊遮風避雨一下下,這樣我爸媽也不好意思找茬了不是。”
“你确定?”郁珩眸光微斂,“你不怕羊入虎口?”
“呵呵呵,怎麼會是羊入虎口呢,買賣不成仁義在,咳咳咳,我的意思是,咱們做不成夫妻,還能做朋友不是,如果你以後想去鄉村體驗純綠色無污染生活,我做東道主,你想上山下河,還是吃土雞土鴨野菜,我都幫你弄來。”
淩柒說的豪氣幹雲。
“好。”郁珩竟然點點頭,眸光似帶着一絲笑意。
就這樣,淩柒反其道而行,逃婚逃到了未婚夫家裡。
淩柒十歲之前,過的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和外婆外公種種菜,養養雞,趕趕鴨,喂喂魚,逗貓逗狗,閑雲野鶴的生活,雖然沒有錦衣玉食,但她過的潇灑自在。
十歲那年,她被父母接回了家裡。
看着金碧輝煌的客廳,大到可以裝下N個小魚塘的公主房,以及看的眼花缭亂的裙子,她再也不用和外婆外公一起燒火煮飯,隻要吩咐一句,便有人送上熱騰騰的飯菜和精緻的點心。
可她還是想念在農村的生活。
那是金錢換不回來的自由和潇灑。
扯遠了。
6
如果說她家是暴發富級别的土豪風,那麼郁珩家就是真正的貴族,剛踏入他家大門,淩柒有種誤入了英國貴族豪宅的錯覺。
家中沒有閃瞎眼的金銀玉器,也沒有穿着浮誇工作裝的傭人,整個設計低調,卻處處彰顯着家中的男主人公不俗的身份。
“你住二樓第二個房間。”郁珩說道,“一切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有需要告訴我。”
淩柒點點頭:“謝了。”
回到房間,淩柒先給老父親打電話,電話剛接通,對方非但沒有學哥斯拉咆哮,反而慈祥和藹的不行:“女兒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老爸看好你喲。”
“女兒,争取今晚霸王硬上弓,三年抱倆,加油。”媽媽的聲音。
淩柒:“……”
和爸媽通完了電話,淩柒洗了個澡,在房間百無聊賴地參觀,參觀到一半,門鈴響起。
這裡的每個房間都配備門鈴,淩柒透過貓眼,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是郁珩,她躊躇了下,還是打開了門。
“還有什麼事情嗎?”淩柒有些緊張地握着門把手,雖然她相信郁珩不會對她做什麼,但多少還是要有所防範。
郁珩也看到她防備的姿勢,并沒在意,隻是道:“淩董事長說你晚上沒吃飯,我讓陳嫂做了一些吃的,你要吃嗎?”
淩柒内心那個複雜啊。
明明她現在很想回家給老父親幾個愛的暴栗,但聽到這句話,鼻子卻莫名發酸。
“嗯。”
樓下餐廳,淩柒埋頭吃飯,郁珩坐在一旁,靜靜看着她。
吃了一半,淩柒胃裡有了東西,身上有了力氣,這才擡起頭,對上那雙黑曜石般的黑眸,她愣了下,心想該不會她在吃飯的時候,他一直盯着吧?
這啥癖好啊?
“我臉上有東西嗎?”
“有。”郁珩誠實地點點頭,“你左半邊臉有三個飯粒,右半邊臉左下角有五個飯粒。”
淩柒:“……”
“那個,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淩柒小心翼翼到。
“你問。”
“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啊,我的意思是,以你的身份地位和長相,随便招招手,肯定有一水兒的姑娘投懷送抱,你看我臉平平無奇,胸也平平無奇,完全沒有繼承淩氏家族優良的基因,而且我性格也不咋滴,雖然我爸媽教了我這麼多年,我依然不懂得怎麼品酒,我更喜歡豪飲,我也不喜歡插花,我更喜歡辣手摧花,我也不喜歡靜靜地坐着看書喝茶,我更喜歡上山遛彎,我的意思是,我和你的生活方式可能有點不同,三觀可能也不一樣,咱們是不會有未來的。”
淩柒說的口幹舌燥。
郁珩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潤潤喉。”
“謝謝。”淩柒一飲而盡,“對了,其實我忘記告訴你,我還挺多毛病的,比如睡覺磨牙,放屁,吃飯吧唧嘴,也不愛衛生,你懂得,我從小在農村長大,也沒多少講究,我看你一出場就是一絲不苟,幹幹淨淨,您看我這樣,你下飯嗎?”
7
“很晚了,早點睡。”面對她的長篇大論,郁珩卻沒有什麼回複,隻是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嘴角還有番茄醬。”
這讓淩柒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算了算了繼續努力。
淩柒從小就深谙自我安慰之法,于是乎吃飽,心安理得地去睡了一個飽覺。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的時候,隔壁的房間正亮着燈。
郁珩一襲淡青色睡袍,坐在窗前,秀美的手正磨砂着一枚石頭,可能經過長時間的磨砺,石頭光滑不已。
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石頭,接着将抽屜打開,将石頭小心翼翼的房間一個精緻的盒子中。
翌日一早,郁珩起床了。
他有固定的生物鐘,每天早上七點準時起床,可他開門的時候,樓下已經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哈哈哈,你别舔我臉,好癢。”
郁珩站在旋轉樓梯上,看着一人一狗正在玩鬧。
被打理得幹幹淨淨的大白熊,此時此刻正撲在淩柒身上,巨大的身形幾乎将她籠罩住,而淩柒卻絲毫不覺得累贅,笑聲和大白熊的汪汪聲交織着。
“少爺,你醒了。”陳嫂看到他,笑着道早安,“早飯做好了,淩小姐,少爺醒了,你們可以一起吃飯了。”
郁珩皺眉。
他沒醒,陳嫂沒讓淩柒先用餐嗎?
“啊,你起床了啊,起得真早啊,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大人物,都要睡到九點起床,我爸就經常睡到日上三竿,每次開會都遲到,都不知道被下屬吐槽了多少次。”
郁珩不知道回什麼,隻能道:“昨晚睡得好嗎?”
“還好,就是床太軟了,我更喜歡睡木闆床,你不知道啊,我把我家裡的軟墊全部換了,人年紀輕輕的,睡什麼軟床,太傷腰了。”
“好。”他今晚就把所有床墊換成木闆。
“吃飯吃飯。”淩柒搓搓手。
吃飯的時候,淩柒本來想表演一番醜陋的吧唧嘴,但看郁珩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她覺得自己刻意的吧唧嘴是在太破壞這畫面了。
算了,還是換别的方式吧。
“你和七七玩得很好。”
“嗯嗯,我覺得我和他很有緣分,我叫淩柒,他叫七七,要不是我們隔離着物種差異,都可以拜把子了。”
“嗯,七七難得這麼親人。”郁珩放下咖啡杯,眼神溫柔地看着七七。
“什麼……意思?”
“七七以前受過傷害。”郁珩言簡意赅。
淩柒心裡一突,他看着七七天真純潔的眼神,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以後不會了。”
“今天有什麼計劃?”郁珩跳過這個話題。
她今天的計劃要看他的計劃如何,他如果一整天待在家裡的話,她便讓他知道自己的短處有多短。
“看你了。”淩柒露齒一笑。
窗外晨光傾瀉,郁珩定定地看着她臉上的笑容。
桌上的紙巾被風吹動。
是風動。
還是心動。
“你不是要帶我去山上?”郁珩淺笑,“我想嘗嘗土雞土鴨的味道。”
如果讓淩柒品酒鑒定珠寶,她絕對是個徹頭徹尾的文盲,可讓她回家鄉,那她就像魚兒回到海裡,都是她的天下。
兩人收拾了行李,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風塵仆仆,最終到了外婆外公家,家裡并沒有人,他們已經手牽手雲遊另一個世界去了,但是打開門,屋内幹幹淨淨。
淩柒笑:“我一段時間都會過來打掃一遍,你看那花,還是我不久前摘了插上去的。”
那一束迎春花,點綴了整個屋内。
留在農村的時間,淩柒帶着郁珩爬山,山上有各種各樣的珍奇異草,她帶他辨别。
有一次,郁珩不知道碰到了哪裡,回來的時候,衣服上全部都是蒼耳,她一邊忍笑,一邊将蒼耳一個個摘下來。
吃完晚飯,兩人就坐在院子裡,擡頭仰望着天上的星子。
淩柒給他泡花茶,淡淡的花茶香萦繞在鼻尖,郁珩端着茶,看着淩柒翹着腿,眯着眼,像一隻滿足的小狐狸。
白天的時候,兩人不是去爬山就是去釣魚。
釣魚回來的途中,淩柒同志還要和野兔賽跑,最終結果就是野兔用屁股嘲諷她。
累癱了的淩柒呈大字型躺在花海中,她看着郁珩說:“每次我回來,認識我的人都說我烏鴉變鳳凰了,可是我其實更喜歡這裡的生活。”
“嗯,以後有機會,我們常來。”
淩柒追兔子追累了,細微的鼾聲傳來,她沒有聽到自己那句話。
以後我們常來。
在老家過了第八天,淩柒終于意識到一點了。
他不是日理萬機的總裁嗎,曠班八天真的好嗎?
某日吃完午飯,淩柒委婉地詢問郁珩:“你公司沒了你,可以嗎?”
“可以。”郁珩點頭,然後關掉了一直震動的手機。
“哦哦哦,其實可以遠程控制是嗎。”淩柒放心了。
“嗯。”
“明天我們去做什麼?”郁珩問。
“明天我們去幫林家阿嫂掰玉米棒,怎麼樣?”
“好。”
8
最開始的時候,淩柒覺得郁珩這人不苟言笑,像一座移動的大冰山,可和他相處久了,他覺得郁珩就是一個語言表達匮乏的人。
他可以幫周嫂家裡收土豆,幫忙王家修漏了的屋頂,幫陳家找丢失的狗狗,總之他就像一個十項全能的超人,沒有他做不到的地方。
淩柒覺得自己這些年在農村白混了。
休息的時候,淩柒給他遞上幹淨的毛巾,挨着他身邊坐下。
他已經将纖塵不染價值不菲的西裝換下,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以及夾腳涼拖,可即便這樣,他也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你怎麼會這些啊?”淩柒問。
郁珩擦了擦汗,手臂肌肉線條完美,看的淩柒口幹舌燥。
他說:“管中窺豹,一葉障目。”
欺負她不懂文化嗎,他的意思不就是說自己狹隘嗎,沒有從全方位了解他。
“小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她也生活在農村。”郁珩回憶到。
有故事,可惜沒有酒。
他們身邊還萦繞着汗臭味,但郁珩身上即便流了再多的汗,身上也有股好聞的味道。
很特别的味道。
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男人味。
淩柒認真傾聽。
“她很有趣,什麼都敢做,上樹掏鳥窩,下河抓魚,徒手抓竹葉青,簡直就和森林之王一樣。”
淩柒點頭:“嗯,很有我當年的風範,我和她應該拜把子。”
郁珩和她說了很多很多,多到淩柒越發覺得不對勁,怎麼他說的那個女孩,豐功偉績和自己差不多。
轉念一下,都是生活在鄉村的孩子,做的事情大多大同小異,她可不能自作多情,何況她之前如果有見過他,怎麼會沒有印象。
日子一天天過去,掐指一算,他們已經在老家呆了一個月。
一個月的洗禮,郁珩黑了一些,但身上散發出來的魅力,卻讓淩柒每晚都狼血沸騰。
可沸騰光沸騰,她還是要克制自己。
她說過了,和郁珩隻做朋友,不做夫妻,畢竟朋友可以做一輩子,夫妻萬一半道老死不相往來呢。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他心裡還藏着那個小女孩。
之所以要和自己結婚,恐怕也是因為被家人逼婚吧。
在這段時間内,淩柒内心變化巨大,從“我是二十一世紀新女性,怎麼可以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婚姻”到“其實他還挺平易近人,不像表面冷酷無情,感情其實是可以培養的,要麼結婚試一試”到最終的“原來他心目中有個白月光啊,那我就不打擾了。”
一個月後,那輛熟悉的庫裡南出現在他們老家門口。
郁珩回了自己家。
淩柒回了自己家。
兩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一回到家,淩父淩母賊兮兮地湊上來:“女兒,生米煮成熟飯了沒有?”
“我可以做外婆了啵?”
淩柒死氣沉沉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想太多了,我和他隻是單純的革命友誼,我想他之所以和我去老家感受一下田園生活,主要是工作太累太壓抑了,要不爸媽你們什麼時候也回去放松放松。”
“而且,他心裡有人了。”
“有什麼人?”淩父握緊拳頭,“他不是和我說,他心裡的人是你嗎,不是說這輩子非你不娶嗎,怎麼一扭頭心裡有人嗎,哪個人,姓什麼叫什麼,住哪裡,我去削了她。”
淩柒:“……”
淩母:“傻孩子,你不會以為一個男人放下所有工作,被公司所有人催成狗,還安穩不動地陪你在老家掰玉米棒是他在體驗生活吧?你知不知道他的時間就是金錢,分分鐘上億那種,所以,這一個月,咱女婿損失了多少個億啊。”
怎麼就咱女婿了?
淩柒覺得有點懵,需要捋一捋:“不是,你們不是商業聯姻嗎?”
淩父握拳:“我倒是想和郁家商業聯姻,我配嗎?”
淩柒:“……”
第一次看到老父親這麼有自知之明。
淩柒覺得父母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她直接去找當事人,可是,當事人卻失蹤了。
淩禹一臉凝重:“他的車被人動了手腳。”
淩柒渾身發冷:“然後呢?”
“車跌入懸崖。”
9
淩柒又回老家了。
她回去的時候,周嫂林嫂王家,隻要誰看到她,都會問一句:“你對象呢,他怎麼沒陪你來?”
淩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在忙工作呢。”默認了他是自己對象的事情。
事情發生後,不管是郁家還是淩家都展開了全方位的搜救,以郁家的财力和權利,隻要他們想找到一個人,不會找不到的。
可是,找不到。
整整過去半個月了,他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即便他跌落谷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去哪兒了啊。
淩柒做了清蒸魚。
往上面撒辣椒的時候,她的的手頓了頓,因為郁珩并不喜歡吃辣椒,第一次她不知道,他嘗了一口,嗆得死去活來。
後來,她做魚的時候,便會注意不放辣椒。
雖然她喜歡。
淩柒回到家,換上剛采摘的迎春花,然後淘米準備做飯,她做了三菜一湯,擺了兩個碗筷,一碗多一點,冒着尖尖,因為他幹體力活,需要多吃點。
眼淚落在碗裡,迷糊了視線,淩柒擦幹,一口口咽下飯。
郁家父母的話言猶在耳。
“其實郁珩一開始說要和你結婚的時候,我是堅決不同意,你和郁珩差太多,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配不上他,可是郁珩說,如果沒有你,他現在也不會活着。”
郁父沉重道:“當年你在山裡救了一個小男孩,你還記不記得?”
淩柒捂着頭,用力想了半天,最終絕望地搖搖頭:“我不記得了。”她以為,她隻是十歲那年和郁珩見過面,吃過他的豆腐。
八歲那年,她生了一場大病,卻依然記得外公外婆,隻是好像地确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郁母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她:“這是郁珩一直精心保存的,他說這是你送給她的禮物,以後可以帶着它去找你。”
淩柒摸着那塊石頭,腦海中沒有半分記憶,心裡卻翻江倒海的疼,一股窒息的浪花似乎要将她毀滅。
原來,他說的那個徒手抓竹葉青的女孩,是她。
原來,陪他玩鬧陪他笑的人是她。
原來,送他石頭的人是自己。
“婚約取消吧。”郁母擦幹淚,“我想郁珩也不希望耽誤你。”
根本沒有兩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那個A4紙上的手掌印隻是她媽媽忽悠她而已。
可是,她現在當真了。
“我不取消了。”淩柒一字一句道,“其實我早就看上他了,就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以為他隻是單純想聯姻,并不是喜歡我。”
“可是你……”
“沒有可是。”淩柒微微笑地看着石頭,眼底閃着淚花,“我不記得當初的事情了,可我想,以我的性格和顔控程度來說,我肯定是逼迫郁珩和我私定終身了。”
“許下的承諾,我會辦到。”淩柒斬釘截鐵說道。
……
一年過去了,淩柒和大白狗七七每天都在老家看着過路的拖拉機。
七七一身大白毛撲騰的髒兮兮的,淩柒也懶得天天給他洗澡,反正要髒一起髒。
每天她和七七一起抓蛐蛐,一起看晨光落日,一起靜觀月色湖水。
仿佛她看着,他也看得到。
這期間,郁珩父母和爸媽勸過她無數次,逝者已矣,她需要開啟新生活。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在過着新生活,代替郁珩過着,因為他說,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和愛的人牽着手,每天看日出,等夕陽,望雲卷雲舒。
“郁珩,你這人太壞了,撩了人就跑,你虧不虧心。”淩柒揉了揉七七的頭,“唉,沒辦法,我從小在外婆外公真愛大于天的三觀中長大,愛上你了,這輩子心裡,腦海裡都是你,再也容不下另一個人,這輩子我要是孤獨終老,都是你害的。”
“你不會孤獨終老。”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淩柒渾身一震。
“小七,我回來了。”
淩柒擡頭,看着眼前的郁珩,他身着一身黑色西裝,和他們第一次見面不同的是,他眼底的缱绻和愛憐快溢出來了。
“天殺的。”淩柒咬牙,上前抱住他,“我現在已經出現幻覺了嗎,也好,你是鬼也沒事,鬼我也喜歡。”
郁珩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小七,我活着,我有溫度。”
她感受到了,他的鐵臂,他的呼吸,他的溫度,他不是鬼,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娶我的事情還算數嗎?”
“算數。”
“那明天娶可以嗎,不行,現在就去領證。”被父母逼嫁總裁,我一心想攪黃婚事,可相處不久我催着領證
“民政局已經下班了。”
“沒事,咱把民政局搬家裡來。”
“好。”(原标題:《鄰家有女:顔狗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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