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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與格局的對話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02 05:43:12

人到中年,馬條的音樂似乎也變得更具體了。

早年《你找錯了地方》《封鎖線》《陽光下的向日葵》,詩意的民謠抒情,難掩搖滾的肆意反叛。他似乎與既定的規則格格不入,想要一棍子打醒現代人的盲從,憤怒于城市與物欲生活将精神理想沖淡。但不惑之年後,擁有了美滿的家庭,陪伴孩子出生與成長,這些具體的“愛”,帶給這個始終少年心氣的男人更柔軟的盔甲。他寫出了《傻瓜》《給給》,包括2021年獻給故鄉的專輯《塞外》。他為自己的音樂重新填繪上溫暖的顔色。

馬條曾說,音樂是他最大的救贖,“如果沒有音樂,我不知道我現在在幹什麼。但無論如何,肯定沒有如此充實和快樂。音樂帶給我的東西太多了,它讓我找到靈魂。”

藝術與格局的對話(如果你追求藝術)1

馬條演出現場。

《馬條》

“北漂”15年,老狼成為重要伯樂

從克拉瑪依到北京,3000餘公裡,綠皮火車要坐50多個小時。1994年,20多歲的馬條揣着5000塊錢“巨款”,踏上了漫長的追夢之路。

當年的馬條在“北漂”音樂人裡,經濟起點不算窘迫,但他幾乎将所有積蓄都用在了研究音樂上。他曾在過去的采訪中透露,來北京後首先去王府井買了一把1600元的吉他,然後和琴行老闆租下了一間30平方米的小屋,其餘的時間就是埋頭練琴、寫歌。一天至少練8個小時的吉他,吃飯就用電爐子煮面條。

1994年,在一場不插電的演出中,馬條認識了李延亮。李延亮提議幫馬條錄幾個小樣,并引見他和老狼見面。老狼是馬條音樂道路上最重要的伯樂。“他到處去幫助這些音樂人,而且根本不圖回報。”馬條回憶,那幾年,老狼曾帶着他去拜訪過大地唱片、紅星生産社等,但都沒談成。直到1999年,馬條的小樣才被麥田音樂相中。

看似一切有了轉機,但因為種種原因,這張專輯并沒有成功發行,馬條也從北京去了廣州。其中往事,馬條按下不表,隻是就這樣六年很快過去了。2007年,當馬條再次帶着新的小樣找到老狼,其中有《封鎖線》等歌曲。老狼聽完後興奮不已:“馬條,你成了!”第二天,老狼帶着馬條和他的小樣前往“十三月”廠牌找盧中強。當《花兒》這首歌剛播完一半,盧中強“啪”一下就把CD機關了,“咱們簽約吧!”

這張專輯就是馬條首張正式發布的原創專輯《馬條》,發行時間2009年,馬條離開克拉瑪依的第15年。

《你找錯了地方》

沒找到正确方向,跑得越快離主幹道越遠

如何耐住十餘年的等待?即便,這個過程特别會讓人判斷失誤:你到底要什麼?

“最後我還是決定選擇音樂。”馬條直言,“第一,我熱愛(音樂)。第二,我别的什麼都不會幹。郵箱、互聯網我都不會玩,那會兒我連計算機打字都不會。包括現在我發微信都是手寫。”在馬條看來,這個時代好像跑得太快了,他永遠追不上,“但音樂會讓我有一種感覺,我能夠駕馭它。無論前路怎麼樣,一條道走到黑。”

那些年,馬條曾住在北京通縣,遠離城市中心,沒什麼事就會去宋莊那邊和藝術家們玩。2011年,他發表了專輯《你找錯了地方》。相較《封鎖線》和後來的《給給》《傻瓜》等歌曲,《你找錯了地方》這張專輯雖然反響平平,卻是馬條最喜歡的作品。這張專輯的主打歌《城市》表達着對文化倒退卻依舊沾沾自喜的痛心。“把房子車子票子兒子老子孫子面子/統統給你統統給你/統統給你要不要/哎朋友哎朋友/你找對了地方你找對了地方……”

“如果你要物質,你就找對了地方,但如果你要藝術,你就找錯了地方。所以《你找錯了地方》其實意思就是,在我沒有找到正确方向之前,如果跑得再快,無非就是離主幹道越來越遠。但如果我找到正确的一個方向,那麼我走得再慢也是對的。我很感謝音樂讓我找對了地方。”馬條說。

《克拉瑪依》

50歲時,我才能寫出鄉情的厚重感

2020年,突然的疫情讓馬條一個人在家閑了許久,寫歌成為他唯一消磨時間的方式。那時,他内心最惦念的就是遠在萬裡的家鄉,不知道克拉瑪依的家人們過得好不好?“你是開在西北的南方鮮花/驕豔的身姿/妩媚着街狂/我是風舞楊柳/蛻變成條/掙脫你送别的手/離家的少年……”雖然馬條已經離家近三十年,但家鄉的風沙、馬背、溝壑、荒草,這些銘心刻骨的畫面早已成為鄉愁的寄托。

藝術與格局的對話(如果你追求藝術)2

馬條在節目中演唱《敕勒川》。

就這樣,從《克拉瑪依》《塞外》到《邊邊》《遠方》《愣頭郎》,馬條一連十幾天完成了四五首歌曲的詞曲。後來,《塞外》的制作人曾感慨《克拉瑪依》的詞寫得太好。馬條仔細回想了一下,如果是30歲的自己,一定寫不出鄉情間的厚重感。“到了我50歲再回頭一看,對故鄉的情感原來是如此的濃郁,就像歌裡面寫的:遠走的人再不敢相望,哪怕隻一眼已是淚眼神傷。”馬條說,民謠歌手總是會吟唱愛情,因為愛情給人的幸福感,抑或沖擊感,特别能激發出強烈的創作欲望。而對故鄉也是一種愛,是另一類創作源泉。

從寫給妻子的《夏夜》,感恩生活的《給給》,到寄托鄉情的《克拉瑪依》,人到中年的馬條,音樂似乎也變得更加具體。但這種“具體”不變的是,他依然在音樂中不迎合大衆,對自我表達率性而為,永葆此刻的真實與真誠。

馬條說,如果用顔色來辨别的話,年輕時候的唱片是黑色的,裡邊有憤怒,有面對不公敢說“不”的勇氣。到了中年,當他用音樂去表達愛情、生活,整個唱片似乎變成藍色的了。再到如今,像《塞外》這樣的唱片可能就是黃色,更加溫暖,性格也被閱曆磨成圓形,可以對世界産生更大的包容。“我的下一張唱片,差不多歌詞已經寫完了,可能會命名為《花園》,寫的就是我的孩子在花園裡面跑來跑去,顔色可能就是更溫暖了一些。這個變化都是來源于自己内心的認知不同而已,很簡單。”

藝術與格局的對話(如果你追求藝術)3

當馬條創作出《塞外》的時候,是他對世界産生更大包容的時候。

【我與民謠】

好作品一定不會被流傳,流傳的一定是那些耳熟能詳的

新京報:上世紀90年代哪些音樂人對你的影響非常大?

馬條:第一個就是崔健。我看完崔健的演出才發現,音樂可以這麼玩!我就覺得以前的我非常狹隘、愚蠢。他是我的音樂啟蒙老師,因為他,我開始覺得音樂可以用思想來主導,不隻是為了旋律,隻要你的表達準确,怎麼樣玩都可以。

後來我又聽了很多國外的樂隊,還有國内的。他們太酷了!都是我的音樂路上的老師。

新京報:所以最開始你喜歡的音樂風格其實是搖滾?

馬條:我骨子裡非常喜歡搖滾樂。可能我有人格雙面性,搖滾樂裡也有非常細膩、柔軟的一面,所以當我彈吉他唱歌的時候,包括我的編曲,我就情不自禁把自己帶到民謠的氛圍裡邊去了。我的音樂裡有好多搖滾元素。

民謠和搖滾,首先都是獨立音樂。獨立音樂的特點就是,每一個人都有獨立的思想,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所以好多做民謠的人,一個人就是一種風格。比如說像萬曉利就是娓娓道來,你從他的歌詞、狀态裡可以看出來,他很多表達是帶有黑色幽默、自嘲的。周雲蓬就不一樣,他的音樂特别“大”……所以我覺得民謠音樂的終極是搖滾,因為搖滾就是充滿了個性,特立獨行的,有自己的符号,這個就非常可愛。

新京報:這次參加《我們民謠2022》這檔節目,再次和萬曉利、鐘立風、小河他們一起同台演繹經典歌曲,台上台下有怎樣奇妙的感受?

馬條:我們很少有機會這麼多人湊在一起。這一個多月我們天天在一起,又回到了20多年前無拘無束的感覺。

比如我唱《封鎖線》的時候,鐘立風吹口琴,萬曉利給我彈吉他。這個場景我們20多年前就出現過。以前我們在樂隊的時候,三把吉他多餘了,我就改彈貝斯。包括這次演出也是,他們都不彈貝斯,隻有我來彈。生活就像一面鏡子,你總會又一次照見自己。

音樂帶給我的東西太多了。音樂不光是do re mi幾個音符,你透過音符寫歌詞的時候,會遇到無數瓶頸。解決的過程,你要關注詩歌,人家的詩歌為什麼寫得那麼好?因為他們擁有大量人生閱曆。你還要關注美學,在審美各方面都要形成自己一套獨立的系統。最後,你一定要問問自己的靈魂,你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一定要找到“愛”。如果沒有愛,你就不知道恨的标準在哪裡。這些我都是通過音樂才慢慢找到的。

新京報:在短視頻和數字音樂平台蓬勃發展的時代,你認為民謠的市場是變好了嗎?

馬條:我覺得是更好了。因為這個時代大家可以通過各種渠道去表達作品,不像我們當年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簽約唱片公司。這個時代給的路已經夠寬了,但關鍵還是作品本身要好。隻可惜,好作品一定不會被流傳,流傳的一定是那些耳熟能詳的。這就是一個悖論。有一些地下搖滾樂隊、實驗樂隊,太棒了,特别超前,可是他們永遠不被人理解,出來的大多數都是特别平庸的東西。所以,如果我的音樂最後也“爛大街”了,我可能也會懷疑我是不是正在滑向平庸。

新京報:對于新一代年輕民謠音樂人有怎樣的期待?

馬條:我覺得在創作中還是要有精神依附于音樂,因為音樂本身就是一種表達,和畫畫、寫詩、文學是一樣的。隻是我用聲音和旋律來表達。大家不能都奔着好聽的旋律,觀衆能接受的歌詞。你要是奔着這個去的,你就直接說你在掙錢就完了。我們還是要追求藝術,這樣我覺得你會特别酷。還是要讓自己酷起來。

新京報:你認為大衆對于民謠還有哪些誤解?

馬條:有人覺得民謠就是一把吉他,我聽到這個問題就無語,怎麼一把木吉他就是民謠?有時候一把吉他也可以很搖滾!它主要還是看你骨子裡的精神勁,自省、反叛、博愛……無論它是不是民謠,隻要它具備這些東西,是民謠或者是搖滾,又如何?我拿着電吉他,我彈鋼琴,依然可以很民謠。所以我覺得一些人對民謠的内在認知還是有欠缺。

新京報記者 張赫

編輯 佟娜

校對 賈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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