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江-過去被譽為“甜城”,城市四周是連綿的山丘,滿山種植的甘蔗,正是榨糖的主原料,一條大江穿越市中心,因此而得名。
九十年代初,我在這座城市呆了近一年時間,髒亂的街道,穿得花花綠綠的女人們,在城市裡像水中漂浮的花朵,點綴着熙攘的人群。
我和父親因為家中不濟,才到了這裡謀生。
過去的年代,小偷随處都有,我和父親也有幸遇到了,他得了手,我們遭了罪。
大冬天,父親隻穿着襯衣和褂子,外套和行李被小偷拿走了,都怨我,父親說是要眯一會兒,叫我看着行李,結果,我也睡着了。
下了火車,到了出站口,我們被徹底地盤問了一次,在确認了父親不是壞人之後,我們被放了行。
怎麼辦?什麼也沒有了,吃飯和住宿成為了最大的問題。
沿着坑窪的街道,緩慢地走着,天色微暗,一個店鋪的老闆正拎着油漆桶,用毛筆蘸了些漆準備寫招牌字,提起筆卻總是落不下。
“我幫你吧!”父親微笑着。
那人把筆遞給了父親,專心的在一旁看着,像個孩子。隻見父親穩穩地落筆,随手劃了幾下,一副上好的書法就出現在木扁上了。
“啧啧 寫得好好看啊!”他一邊搓着掌心,一邊滿是歡喜的瞧着。
“裡面請,喝杯酒吧。”
對着門口,他又是一聲呼。
“張媽,弄些吃的來,給這倆爺子倒茶……”
我和父親的晚飯終于有了着落,飯間,父親告訴了老闆我們的遭遇,他熱情地邀我們住下。
這裡的街道都是斜的,房屋倚山而建,在半山腰有一座木質閣樓,四四方方,些許破舊,我們被安頓在那兒。
丘陵地雨水多,當我和父親從木梯爬上閣樓後不久,窗外便開始下雨了,雨細細地擾着心思……
兩張小木床,父親挨着門口,他說他不怕涼風,讓我睡裡床。
“那天我在公共汽車上聽到一首歌,好聽得很”
父親靠在床頭,直了下腰,整理了下身上的那件褂子,從裡兜掏出口琴-這是父親的随身樂器,他握着口琴,吹奏起來。
“多少面孔 茫然随波逐流 他們 在追随 什麼……”
演奏的是童安格的《把根留住》
這一刻,成我了腦中永遠難忘的畫面,盡管父親和我都是樂觀的人,這一刻,卻是失落的。
我扭過頭,悄悄地擦了眼淚,此情,此景,此時的父親,如此地讓我傷感動容。
透過破舊的木窗框,看着細雨飄落在屋瓦上,靜靜地,外面的一切越來越迷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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