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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爾寺的酥油花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9 17:30:29

2020年跟沒過似的,很多人都這麼覺的,這也許正好說明了我們和這個世界及其關系的真相。在病毒面前,真讓人羞于承認勞碌無獲的現實,羞于面對被迫停下來反省的自己,更羞于承認在可持續發展的意義上,這樣停下來,也許是好的。

惟有太陽光不動聲色,不予判斷,一經一緯、絲絲縷縷,掠過星球。二十四節氣輪了一遭,眼看又到了下一回。2019年2月19日上元節是在青海塔爾寺賞酥油花度過的,情景曆曆在目。忘不了的還有藏醫生阿旺華桑師父和從岡仁波齊神山下來的貢桑拉姆姐姐。

塔爾寺的酥油花(酥油花的傳統竟來自文殊菩薩托夢)1

塔爾寺入口處镌言教

塔爾寺的酥油花(酥油花的傳統竟來自文殊菩薩托夢)2

酥油花。楊深繪

酥油花是塔爾寺的“藝術三絕”之一,它是用酥油作原料造出的各種佛像、人物、山水、亭台樓閣、飛禽走獸、花卉樹木等藝術精品。每年農曆正月十五展出時,由民族管樂器為主組成的花架樂隊演奏出節奏緩穩、莊嚴肅穆的花架音樂樂曲,并随着燈光的閃動;在含蓄典雅的音樂中,展示出酥油花雕塑的群體千姿百态。塔爾寺酥油花集雕塑藝術之大成,不僅具有很高的藝術水平和獨特的藝術風格,而且規模宏大壯觀,内容豐富多彩。

01

《宗喀巴大師傳》(法尊著)開篇寫道:“大師降生之地曰宗喀,距西甯五十餘裡。”這正是我們此行落腳之處。出發前,塔爾寺的傳說夢回已久,心裡存着好些個疑問。都知道塔爾寺是先有塔後有寺,塔是什麼塔?寺是什麼寺?宗喀巴大師降生時臍帶血滴落之地長起來的那棵白旃檀樹還在嗎?酥油花是除了“堆繡”和“壁畫”之外的塔爾寺“三絕”之一,上元節之夜的絕對主角,那将會是個什麼情景?

酥油花節前一天,午後,我們抵達塔爾寺藏醫院旁的一座靜谧小院,見到了阿旺華桑師父,他是醫院的主任醫生。在他的微信上最常見的美圖就是他和同伴們坐在群山溪水為背景的青草地上,陽光燦爛、空氣透明,露營、燒茶、吃東西,要麼就是前往偏遠牧區的路上跋山涉水,給當地排着長隊的牧民義診、配藥……

他已經早早地清掃出一個有暖炕、整體用松木裝飾的房間,說實話挺像桑拿房,大概是為了保暖效果這樣裝修。靠牆的座椅鋪着帶花紋的厚厚牦牛毛毛毯,炕上鋪着電熱毯;鐵爐裡,炭火通紅,燒得正旺。

這個火爐後來就由也是客人的貢桑拉姆姐姐負責添煤、晚上封火——這可是個技術活兒。她天天起得特别早,煮起香而濃的奶茶,等我們一起吃糌粑。在大雪紛飛的清晨從寺廟參觀回來簡直沒有更好的了。

酥油花節是個大節慶,整個下午順道來看望師父的人絡繹不絕,一大家子從他的老家海東開車而來。他的姑姑——一位不會說漢語、沉默體貼的老婦人和一位高大俊美的青年,兩人一起幫着照顧來客。

一有客人坐下來,青年就會出現,而在此前後,你幾乎意識不到他的存在,他不聲不響地給客人斟滿熱茶,一旦茶杯空了,他會恰到好處地添水。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接待,一種發自内心的體貼和恭順,面對他,你覺得特别穩妥,絕對沒有一丁點兒的客套。這種恭敬心讓我想起小時候故鄉的風情,而這才是禮儀的真正内涵。

初見阿旺華桑師父,敬獻了哈達,他推辭說不用這個,不用這個。他多數時候都“坐床”。炕上臨窗,光線充足,挨着書架,有個小炕幾,炕幾前的木櫃裡盛放着随時取用的熟青稞面,緊挨着炕的是一個大大的鐵爐,整個客廳的熱源。隻有當幾位看上去尊貴的師父和年長的客人到來的時候,他才請他們上炕。他大部分時間休息、睡覺,聊天時坐在哪裡,也不離炕。當然我們隻能聊一點點,他的漢語不怎麼好,我又不懂藏文。

斷斷續續,拉姆告訴我,師父住在醫院宿舍裡,回來是為了陪陪客人們(尤指我們,不用說也能看出來)。每天一早上班,午休一下,下午好繼續上班。他的作息十分規律。節日裡好多人來,他要照顧大家,比平時睡得晚。小院是常有人來的,他都早早做好準備。确實很多時候讓你一下子感覺不到他花了很多心思和力氣,事後一想,已竭盡所能,極盡周到細緻。要知道我們這才是頭一回見。

貢桑拉姆姐姐的來訪也很奇妙。雖然她也是客人,可在這兒的兩三天時間裡,她似乎已悄悄地替代師父照顧我們,成了孩子最好的玩伴,陪我們訪塔爾寺,陪我們聊天,讓人感覺像在家裡一樣溫暖。最重要的爐火和食物,都是她在照管。她就睡在客廳隔壁的房間。

見到她的頭一眼,先是被她的聲音所吸引,她正跟西甯的來客說着話,蹲在地上,見我們進來,扭頭回望——一個讓人感覺無比熟悉又親切的大鼻子!眼睛黑亮,目光銳利,小巧的下巴,說話幹脆,動作幹練,反應敏捷——聽她跟小孩兒說話,好像她完全懂得孩子的心思,讓我自歎弗如。

她總穿一件藍綠色的短小緊身的羽絨上衣,曳地藏式黑裙,腰身挺拔,長及腰部的頭發盤在腦後,整個人顯得十分年輕。活脫脫一位空行母!她竟來自阿裡地區!不僅在岡仁波齊山下開有一間客棧,為世界各地的轉山者服務,而且在北京也有健身房投資,現在則住在拉薩。她的漢語說得好極了,特别健談。

那麼,她是怎麼認識師父的呢?她說,家人生了很重的病,哪兒都治不好,花了很多錢,簡直沒辦法了;阿旺華桑師父偶然得知,不斷寄草藥給她,完全免費,家人竟奇迹般地康複了。從此,她每年都來拜訪。她說,她非常敬重師父。“敬重”二字令我回味良久。想自己獨來獨往慣了,敬重心要練習提起來,相對的,傲慢心非舍棄不可。

以誠相待,其實首先是對自己要誠實。慢慢我也體會到阿旺華桑師父的智慧,這樣的待客之道大有妙處。主人做了自己分内的,還要會讓自己怎麼舒坦怎麼來,這樣客人才能随意、放松,對陌生環境的不适感煙消雲散。焦慮和惶恐會互相感染,舒坦和放松也可以互相感染。

02

如果看地圖就會知道,塔爾寺位于形似蓮花瓣的山崗環抱之中央,幽勝非常。青海本來就是漢、藏、回、蒙、土、撒拉等各族居住雜處之地。在衆多的朝聖者和遊客們當中,各族豔麗而獨特的服飾特别引人注目。

入寺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位于數級石階之上的經堂,走廊上的大型壁畫,色彩柔和,在這樣的氣候條件下沒有任何保護地裸露着,着實令人驚訝。猜測經堂是每天清晨僧人們誦課的地點,隻是為了遊客的方便而開放,可以環繞堂内一圈,牆壁上滿是大小整齊一緻的佛像,密密麻麻。

群星拱月的最裡面位置是宗喀巴大師和他的兩位法子克珠傑、賈曹傑。三位一起亮相,辨識度比較高,那麼隻有一位佛造像的就有點兒迷惑。除了給三位供燈的,給這一位的供燈也是絡繹不絕,遂問了問。僧人響亮而幽默地回答:這位就是我們這裡的主人宗喀巴大師啊。幾乎所有來者都會選擇供燈,表達對聖者的恭敬。

大雪寂靜飄落的清晨,天還黑着,嘹亮的号角聲響起,好聽的誦經聲傳來,我想着那些绛紅色身影湧入恢弘的經堂,已經開始一天的早課。如果寺院是活的生命體,經堂像是心髒,而僧衆則是輸送生命能量的血液。

經堂後是宗喀巴、釋迦牟尼佛、觀世音菩薩、彌勒佛和文殊師利菩薩的大殿,體量巨大的佛造像面容十分端嚴,手印、法器、衣飾各不相同,各有寓意。栉比鱗次的飛檐廟宇群正中央,最古老的大金瓦殿(初建于1560年)黃金屋頂熠熠生輝,綠色琉璃殿身,莊重小巧,一如所有年代久遠的古建體量都不是那麼大。進殿迎面是12.5米高的大銀塔,鑲嵌珠寶,哈達纏繞,龛内塑有宗喀巴像,塔裡就是宗喀巴降生之時臍帶血滴落而長出的白旃檀樹。

我凝視着宗喀巴大師的面容,對于聖物,雖然很想知道,這棵樹是否還活着,卻無法問出口。類似問題在現場沒有意義。問題,隻是遠距離叩問,隻是繞圈子,當逼近問題的核心,問題隻會消失。這很有趣。一個抱着采訪或是田野調查身份的人,無論怎麼聚焦,都隻能得到一個描摹的答案吧,而處在中心的被采訪對象其實是無話可說的。這使得所有的言說都成為譬喻和象征。

當我第二次、第三次進金瓦殿的時候,還是有一點兒收獲,發現了宗喀巴大師作為孩童時留下的腳印,印在石頭上,光滑而清晰,已經被摸得暗色光滑了,如果不仔細看就會錯過。當我把這一發現告訴拉姆的時候,她隻是淡然回應。

大金瓦殿外,熙熙攘攘中伫立着這棵亭亭玉立、葉已落盡的白旃檀樹——它自己從地下冒出來的,也就是說,從銀塔覆蓋的那棵汲取了聖者之血的樹衍生出來,就像母與子,在深深的地下相通。這麼說,銀塔裡的旃檀樹無疑是活着的。

自然,落雪的季節,我根本無法見到一片葉子。如果不是豎立起來的牌子,說實話,我也許會漏掉它。然而,阿旺師父的微信美圖,每年秋天,他會去撿拾這棵樹下的金色落葉,送給那些索要的人。

然而,經過祈壽殿外,拉姆卻無意中說起:這裡才是宗喀巴大師真正的降生地。嗯?這裡不是清康熙年間為七世達賴喇嘛祈壽而建的嗎?不是因為數株勾連生長的白旃檀樹在盛夏花香四溢而得名“花寺”?我不具備學者的考據本領,甯願服膺于傳說,甚至覺得貢桑拉姆的說法比廣為流傳的更可信。因為花寺體量雖小,卻坐落在要緊的路口位置,院内更是充滿幽秘氣息,俗話說,非常聚氣。

上元節的酥油花傳統來自遠在他鄉的宗喀巴大師的一個夢,文殊菩薩在夢中顯現,告訴他酥油花的做法,提醒以此方式作為對十方諸佛的廣大供養。弟子克珠傑回到宗喀巴大師的故鄉,把這個夢告訴了當地人,酥油花的制作和慶祝從此流傳600餘年至今。

塔爾寺的酥油花(酥油花的傳統竟來自文殊菩薩托夢)3

塔爾寺白塔

塔爾寺的酥油花(酥油花的傳統竟來自文殊菩薩托夢)4

雪後文殊殿前

03

午後,阿旺華桑師父親自調配、拌餡兒,做“阿卡包子”,牛肉餡兒極美味。一頓飽餐之後,就要去觀賞期盼已久的酥油花了。酥油花由塔爾寺上下兩院精通技藝的僧人制作,年年不同,歲歲有巧思,謎底一會兒就會揭開。

見我又套上一條厚褲子,外套外又加一件羽絨服,全副武裝,準備出發帶路的兩位師父露出訝異的表情,也許他們心底裡還發出兩聲輕笑。

小院外的必經之路上,随着暮色愈發濃重,人流也愈加密集,隻聽見唰唰唰的腳步聲,朝着寺廟的方向而去,就像密集的魚群,心照不宣地朝一個方向遊動,一種緊張而歡愉在流淌。

我們十幾個人出得門來,加入了奔湧的人流。這樣多的男女老少,因為同一個願望而來,秘而不宣的酥油花今年會給人怎樣的驚喜呢?鞋子摩擦地面,唰唰唰,彙成了低鳴的洋流,呼吸則像洋面的微波,湧動着,在山谷彙聚和放大嗡鳴。

領路的兩位喇嘛,一位出院門就消失了,另一位輕快地跳出擠擠挨挨的隊伍,在警戒線外的空地上邁開大步,随着幾個從山上居住地下來的喇嘛加入,迅速不見了。

孩子早已被父親架在肩膀上,這樣她安全且有了寬闊的視野,像漂浮在人潮上方的一朵白色蓮花。他們漸行漸遠,卻無法追上去,我被卡着,擠着,推着,不由自主地向前。我像洋流當中一個小小水分子,停下思想,惟有像海綿一樣去感受。

鼓樂喧嚣越發猛烈,推波助瀾中,人們仿佛得到暗示,一股潛在力量湧動着,人擠人挨,越發密集,離酥油花展台近了!從一開始就是有音樂的參與,這麼大的場面怎可能沒有輝煌的樂聲呢?金屬響器迸發出猶如地底深處錘煉着的五色火焰,厚重沉郁,滄海桑田的變幻再造,閃亮尖銳,猶如珍珠水晶婆娑連綴,垂灑下天羅地網;銅鈴搖晃,帶着一種心底深處的撕裂,神聖而非日常的上揚力道,又是鼓動着的,凄楚哀怨的心緒悸動……

我想起了小時候在群山環抱的菩薩嶺下看戲,讓一個小孩感到驚駭的花臉出場了,一招一式,帶着神秘而嘹亮的節奏。寂靜山嶺陷于黑暗,獨有戲園子這一小簇燈火通明。

樂聲不知不覺地充斥了整個身體,衆人都變成了樂符。人浪、聲浪擠擠挨挨,不由自主地互相推搡擠壓湧動,特意多穿的衣服覺出熱烘烘。然而,已顧不得許多了,燈海在招搖,此行的目标近在眼前。方意識到,白天所見的兩座高架子,堆繡佛像一簾一簾在晴空下獵獵招展,圍起來的空間就是酥油花展示地,剛這樣一想,已經被推至燈火通明的佛國境界。

就這樣被推至觀世音菩薩面前,下花院(果芒曾紮)推出的酥油花主尊,解八難的度母圍繞着。他的樣子像是一個帥氣的男孩子,慈悲地微笑着。他是冷的,要在零攝氏度的封閉場所裡專注制作,在冰雪嚴寒中展出,酥油的熔點非常低,必須在冷水中浸過、帶體溫的雙手靈巧熟練準确地快速捏粘,以新的形态超越油脂的質地,一生攻此技藝、代代相傳的僧人們在手作時把呼吸也賦予了他。酥油花接近人的形象,卻是佛菩薩境界。

根本無法駐足細看,馬上就被人流驅趕和推搡着繼續向前。上花院(傑尊曾紮)的酥油花主尊是象征諸佛智慧的文殊菩薩,左邊也是度母解八難,右邊則為羅漢渡海。文殊師利的小胡子,使他看起來成熟得多,安詳的同時帶着洞悉一切心意的笑容。那微笑似乎還帶着一絲善意的幽默嘲諷。我想起了克拉克·蓋博面對綠衣佳人或是佐羅舉劍對峙上校的那種勇敢、迷人、信心十足的微笑。定睛看去,那是一張平靜的臉,混合了高原和草原民族的特征,這樣的胡子,也可以是達利臉上的。

雖然在人浪中盡力保持着清醒,卻好像還是糊裡糊塗地行過,轉眼就被裹挾着走向了歸途。不像其他盛會的喧嚣,歸途中的人們也是默默的,不過顯然着盛裝,特别打扮過的。半山俯瞰,酥油花燈火,如夢似幻。

04

一夜大雪無聲覆蓋,天地盡白肅然。獨自一人往山上去,看了更多廟宇,頗有收獲。昨晚的酥油花并沒有像壇城沙畫那樣即刻毀掉,雖然那樣做更符合本意,而是移入專門的大殿展出。近距離細看了近幾年的酥油花作品,我決定繼續轉山。

一路并不寂寞,磕長頭的朝聖者好像在泥濘而坑窪不平的山路上始終陪伴着我。獨行當中,還丢掉了帽子。上山下山,快回到寺前廣場的時候,見到一座毫不起眼的白塔,體量也不大,遂繞塔而行。這時,一位老人走過,對我說,塔爾寺先有塔後有寺,就是這座塔。說完,老人徑自走開不見了。

直到臨别時,才看到寺院大門口上方镌刻的言教。拉姆為我翻譯:此即一切所見之因,離此則不生煩惱。故若于此遍明了,滅盡諸見與煩惱。我們什麼時候去岡仁波齊呢?我問。不急,等孩子再大一些,十幾歲吧,你們帶她一起去轉山。我點頭默記這份約定。

此後在微信中看到,她還是那個整饬崗欽賓館像個男人一樣工作着的拉姆,搭建陽光房、更換鍋爐,時常見她深夜抱着一摞來自世界各國的旅客護照登記。整個夏天,她在神山下忙碌,直到有一次因高原缺氧心髒病突發住院。現在她住在拉薩,偶爾還是會發些小抱怨,但更多的時間在學藏語、做功課,佛堂打掃得潔淨光亮、一塵不染。

阿旺華桑師父呢,最經常見到的曬圖還是他各地義診、旅行朝聖……他的溫和沉靜的模樣已經與塔爾寺密不可分。說到“敬重”的時候,我還是會微笑,想的是他雙手交叉在腦後,靠在一摞被褥上伸展雙足的自在模樣。

另一個圖景也無法忘記。拉姆的朋友從海南州來了,請師父去西甯藏宮吃晚飯。歸途中風雪越來越大,我們好像置身在一個大轉經筒裡,密集紛飛的雪片打着旋轉,沸沸揚揚撲向前車窗,車燈也隻能照亮前路一小片兒。專心開車的是阿旺華桑的朋友,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又在塔爾寺一起出家,他的左臂始終暴露在外。正副駕駛座上的兩位僧人的紅袍在風雪彌漫的寒冷黑夜裡像是火焰一樣,帶我們行駛在一艘夜航船上。

塔爾寺、酥油花,以及很多日常細節會不經意地閃過,随着時光的淘洗而顯出深意。我想,即便是一個遷徙不斷的旅人,也有機會歇息于超越表達之山林小屋中。寫下文字的是一位幸運得到照顧的旅人,而她願意把這份好運與人分享。(21-22版圖片攝影:楊栗)

(原标題:塔爾寺,酥油花)

來源:北京晚報 作者:楊栗

流程編輯:L019

版權聲明:文本版權歸京報集團所有,未經許可,不得轉載或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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