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汪曉佳 圖:來自網絡
歲月無論如何怎樣往前攆,小時候經曆的一些事情,不僅不能忘記,反而還越發地浮現在腦海裡,依然仍那麼清晰。
從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騰挪了三個學校。即一、二年級在鄰村,隻有一裡多路;三、四年級學校離家三裡路;五、六年級則到了公社唯一的一所完小,離家七八華裡,早出晚歸,中午飯是從家裡自帶的涼馍就着開水吃的。
在鄰村讀書時,大我一歲半的姐姐,比我早上學一年,我上學後,每天一道去一道回,下雨天,來回都是姐姐攙扶着,生怕我滑倒了,書包也由她替我背着,姐弟倆共撐一把油布傘,在風雨中碎步前行。
那時課文就兩本,一本是語文,一本是算術。算術也很簡單,都能學會,就是語文課本都是繁體字,筆畫多,學起來有點費勁。不過,學過的也都能記住,成績并不多差。
等到了三、四年級時,換了新學校,教室寬敞明亮,桌椅闆凳也不再是泥坯所壘成,還有一襲開闊地做操場,操場一側,伫立着一根竹子做的旗杆,鮮豔的五星紅旗除雨天外,每天都迎風高高飄揚,并發出唰唰的脆響聲,令人驕傲和陶醉。
在這個學校,我和姐姐以及本村的幾位年齡差不多大的同學,相約往返,說笑聲灑滿鄉間崎岖不平的泥巴小路。
從春到秋,各種鳥兒,蝴蝶,蜻蜓,總會伴随着我們上下滑翔翻飛,路邊的花草旺盛,在微風中頻頻向我們招手示意,閱不盡的鄉村美好風光。
但是,惬意中也有煩惱。我的數學成績不太好,而老師偏偏總是把我叫到黑闆前演算,算不對,老師就扭我的耳朵,讓我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出醜。
為此,我害怕老師,羞于出醜,竟然有幾天逃了學,和姐姐一道去上學,半路上卻躲進了莊稼地裡,放學時再和姐姐一道回家。
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最終讓我母親知道了,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頓。
有一年,我和單位的同事,利用雙休日開車去老家農村魚塘釣魚,塘邊有一位老頭在哄孫子玩,看模樣,那老頭有點像當年扭我耳朵的那位老師,我問身邊觀看我們釣魚的當地人,果然是他。
幾十年過去了,本不應該老是記恨這件事的,理應主動和他打聲招呼,但是卻始終沒有拿出這個勇氣。人家畢竟教過我,讓我頻繁上黑闆演算題目,甚至扭我的耳朵,那也是恨鐵不成鋼,為了幫助我提升學習成績啊。
前些日子,家鄉來人,我們在一起吃飯時,還問到了這位老師,沒想到他已經不在人世了。我為那次在水塘邊見面,沒和他打招呼而感到絲絲愧疚和遺憾。
在升入公社完小讀五六年級時,随着年齡增長,腦筋也逐漸開竅,除了數學成績依然低迷外,其他各科成績都在班裡中等偏上,尤其是語文成績優秀,因而受到了班主任(也是語文老師)的恩待,讓我擔任語文課代表,負責收發同學們的作業本。
五年級語文老師姓王,四方臉,濃眉大眼,頭發烏黑,顯得特别有精神。他的語文課教得很好,同學們都喜歡上他的課。
但有一件事至今我沒弄明白。王老師似乎思想觀念太開朗太前衛了。他竟然讓我認他做幹爺,當着同學的面也說,引發大家都捂着嘴笑。他沒想想,我怎麼可能會将一位老師,自作主張地去認他做幹爺呢?
他還喜歡班裡年齡最大的一位女學生,處處關照她。一天,王老師把我叫到他辦公室,見這位女學生也在。他又說起認他幹爺的事來,他望着我,又指了指那位女學生,喜笑顔開地對我說,如果你認我當幹爺,你喊她什麼?
見我一臉疑惑和愕然,不說話,他說,你該喊她幹娘啊!見那女學生也不害羞,我心裡倒也平靜了一些,也朦胧地知道這裡面的意思,但我不相信他們之間能有什麼特殊的隐私,也許就是開開玩笑而已。
至于王老師和那位大齡女學生的暧昧關系是真是假,以後到底發展到了哪一步,他們的命運如何,後來卻一概不知了。
六年級語文老師姓周,細高個,白白淨淨,也是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他和王老師一樣,是個性格開朗活潑的人,喜歡和他的學生們說說笑笑,在學生面前,他就像一個毫無師道尊嚴隔膜的大哥哥。
比如午休。他應該在自己的宿舍進行的,但他卻和學生們一樣,和衣睡在課桌和闆凳上,以便督促學生們好好午休,下午上課好有精神。
當大家都先後醒來後,在沒有正式上課之前這段時間裡,他會和學生們海闊天空,談天說地一番,說笑聲在教室内外蕩漾,顯得師生關系非常融洽。
能融洽到什麼程度?我舉個例子你們就知道了。
他喜歡午休起來後,側身躺在課桌上,讓男生給他用火柴棒掏耳眼,而找得最多的就是我。他說我的手輕,有竅門,掏的時候他一點不疼。每次,我都看他兩眼眯着,一副享受的神态。
我考上中學和後來參軍以後,幾十年間,就再也沒見過周老師,有關他的信息一點也不知道。
有一年,我從局機關去一座煤礦開會,竟然在通往煤礦的路上偶遇了他。他和另外一個人走在公路邊,我疑疑惑惑地認出了他,連忙讓司機停車,和他熱情地打了招呼。
他指着身後的一所學校對我說,他現在在這所學校教書。交談中問及王老師,他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呢。
文中的王老師和周老師,不知道他們現在情況如何了,要是都還健在的話,也都應是接近九十歲高齡的人了。但願他們還能依然健在,樂享晚年生活。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