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俠"是指行俠仗義,"橫"是指橫行霸道。英雄豪傑行俠仗義,地痞惡霸才橫行霸道。
以前從課本中看了《魯提轄拳打鎮關西》後,無不為魯達的俠義行為叫好。但仔細一讀這章節,又能清楚地看到魯達的"橫"。
"俠"和"橫",這看似對立的行為,魯達在"拳打鎮關西"裡卻二者兼有。
一,大快人心的俠義行為
魯達與史進一見如故,兩位好漢在渭州街上又偶遇史進的開手師傅李忠。三人轉彎抹角,來到州橋下,一個潘家有名酒店。好菜盡上,好酒盡斟,三人準備盡興豪飲,一醉方休!
(九紋龍史進)
酒過三巡,正喝得高興,忽然隔壁閣子裡傳來哽咽哭聲。魯達大怒,叫來酒保,把哭啼之人找來。
酒保帶來了一位十八九歲頗有姿色的女人,和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
(金老父女)
那女子滿眼含淚,向魯達等人哭訴:
奴家是東京人氏,因同父母來這渭州投奔親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親在客店裡染病身故。子父二人流落在此生受。此間有個财主,叫做鎮關西鄭大官人,因見奴家,便使強媒硬保,要奴做妾。誰想寫了三千貫文書,虛錢實契,要了奴家身體。未及三個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将奴家打将出來,不容完聚。着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錢三千貫。……當初不曾得他一文,如今那讨錢來還他?……(隻得)來這酒樓上趕座子。每日但得些錢來,将大半還他,留些少子父們盤纏。這兩日酒客稀少,違了他的錢限,怕他來讨時受他羞恥。子父們想起這苦楚來,無處告訴,因此啼哭。
任何人聽到這話,都會同情金老父女的遭遇,都會為鄭大官人的惡霸行為感到憤怒!你白嫖了人家女子,又奈何不了自家的老婆,把人家趕出家門,還要還那"典身錢"!真是霸道無比,無法無天!
魯達一聽,便起身要去"打死那厮"。被史進和李忠勸住。
魯達便把身上僅有的五兩銀子和史進的十兩銀子,一并給了金老盤纏。并叫金老收拾好行李,準備明早回家鄉。
次日天色微明,魯達便來到客店,金老結清了房錢,便起身離店。小二自然要阻攔,結果被魯達一拳一掌,打得口吐鮮血,門牙掉落,跑進店裡躲藏起來。
魯達搬條凳子,坐在店門口約兩個時辰,約莫金老父女去遠了,才起身往狀元橋來。
鄭屠一見提轄到來,便出櫃相迎。魯達先要鄭屠切十斤精肉臊子,後要再切十斤肥肉臊子,忙了一早辰,包好後。魯達又要切十斤軟骨臊子,
(鄭屠與魯達)
誰都看得出提轄是來找茬的。鄭屠笑問:"卻不是特地來消遣我?"魯達一聽,拿那二包臊子往鄭屠臉上打去。鄭屠按捺不住怒火,從案上拿了把尖刀,跳将下來。二人在街上打将起來。
(魯達)望小腹上隻一腳,騰地踢倒了在當街上。魯達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耶醋缽兒大小拳頭……撲的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鮮血迸流,鼻子歪在半邊,卻似開了個油醬鋪,鹹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魯達)提起拳頭來就眼眶際眉梢隻一拳,打得眼睖縫裂,烏珠迸出,也似開了個彩帛鋪的,紅的、黑的、绛的,都滾将出來。……又隻一拳,太陽上正着,卻似做了一個全場水陸的道場,磬兒、钹兒、铙兒一齊響。
本來一腳三拳的簡單打鬥,在作者的筆下,生出了不朽之花,成了傳頌千年的經典。鄭屠在三拳之下,被打得氣絕身亡!魯達也被迫丢棄官職,亡命天涯。
二,衆人皆畏的霸道行為
魯達與史進二人在遇到以賣藝為生的李忠,便邀李忠一同去喝酒。李忠卻要“賣了膏藥,讨了回錢”再去。
魯達焦躁,把那看的人一推一跤,便罵道:"這厮們挾着屁股撒開,不去的酒家便打。"衆人見是魯提轄,一哄都走了。李忠見魯達兇猛,敢怒不敢言,隻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
大家觀看賣藝,魯達一不高興便打人,衆人也隻能一哄而散。這行為,與楊志遇到的牛二,看起來沒有很大區别。可見,魯達平時在渭州也是橫着走路的。
(魯達、史進、李忠)
魯達三人在酒店喝酒,由于隔壁傳來哭聲,大為掃興。魯達焦躁,便把碟兒盞兒都丢在樓闆上。酒保還得陪笑臉,小心伺候。
三人剛到酒店,酒保照例問要計∴麼菜。魯達道:"問甚麼!但有,隻顧賣來,一發算錢還你。這厮隻顧來聒噪!"
由于銀子都給了金老做盤纏,魯達便沒有了酒錢,便提出賒賬。店主人連聲應道:"提轄隻管自去,但吃不妨,隻怕提轄不來賒。"
經營酒店,誰不想現金結算?但魯達要賒賬,店主也無可奈何,隻能聽之任之。否則,輕者會丢碗兒盞兒,重者拳腳加身!
三,為何會"俠""橫"并存
一句話:社會混亂。北宋未年,邊境戰事頻繁,遼、西夏長年在邊境騷擾中原,北宋應對外患就力不從心。
朝廷内部奸臣當道,政治腐敗,民不聊生。各地反抗起義不斷,民間江湖勢力高漲。
魯達便是關西一帶的江湖大佬。所以,當他拳打鎮關西時,魯達說道:
灑家始投老種經略相公,做到關西五路廉訪使,也不枉了叫鎮關西。你是個賣肉的操刀屠戶,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鎮關西!你如何強騙了金翠蓮?
在魯達的眼裡,他打鄭屠的主要原因是他自封"鎮關西",其次才是金翠蓮之事。在關西、在渭州,魯達才是江湖大佬,他都沒叫鎮關西,一個賣肉的,狗一般的人也敢叫,不打死你才怪!再看,史進剛到渭州,魯達便請客,又邀賣藝的李忠。酒桌上,魯達也坐主位,一幅江湖大佬之相!
江湖人士,盡管大多名義上行俠仗義,但在自己的地盤上稱王稱霸,也是必然。特别是政府控制不力時,江湖勢力更會嚣張!
魯達雖然有時對民衆"施暴",這主要是其脾氣暴躁的原因,但魯達一生打抱不平,鋤強扶弱。他助金老父女脫離困厄,拳打鎮西,自己被迫逃亡,做了和尚;他助林沖對抗高俅、高衙内,在野豬林救了林沖一命,又被逼得離開相國寺;為救陷在大牢裡的史進,隻身前往華州,以緻自己身陷囹圄……
縱觀魯智深的一生,雖然脾氣暴躁,但并未濫殺一無辜,始終行俠仗義,真正當得起一個"俠"字!
(圖片來自網絡)
(主要參考文獻《三國演義》)
(堅持原創,讀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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