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更美童年#午飯後哄孩子午睡,不小心自己也睡着了,夢到了青青,她已經有段時間沒來我夢裡了。
青青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已經離開我們好幾年了。我們小時候幾乎家家都很窮。每家都有兩三個孩子,有三個孩子的居多。而我家更窘迫一些,因為爸爸不在家,家裡除了三個年幼的孩子還有一位年邁的爺爺,全靠媽媽一個人養活,能吃飽穿暖就不錯了,更别提什麼零食或者零花錢了。在我上學之前就沒穿過一件新衣服,全是撿姐姐穿剩的衣服。青青和我同齡,她是家裡的老二,家裡還有一個姐姐和弟弟,她爸媽供養他們三個,體力還不錯的爺爺經常給他們買些零食吃,所以小時候她家的境況比我家稍好些。 小時候玩伴不止她一個,但是我最喜歡和她玩,跟她玩的時候感到很輕松很随意,可以什麼都不想隻專注玩遊戲。
我們同齡所以一起上的學,還分到了同一個班級。我學習不太好,看到周圍鄰居家的小姐姐們都辍學去打工貼補家用了,自己也想去打工,這樣就可以掙錢買零食吃了。我便問媽媽:“我上到三年級也不上了去打工可以嗎?”
媽媽說:“好。”
我就盼望着上完三年級,等三年級結束了,媽媽卻說:“你還小,還是等上完五年級再去打工吧。”
我就開始盼望着五年級結束,但還沒到五年級,我的成績就上來了,不僅每學期都獲得獎狀還是當上了班長。畢業打工的事就這樣不了之了。但是沒想到是五年級還沒結束,青青卻辍學了。她爸爸得了一場重病,命是搶救過來了,但要靠藥物維持生命。這下子家裡不僅喪失了主要的勞動力,斷了經濟來源,還要不斷花錢買藥和照顧爸爸。她姐姐在讀初二,弟弟才讀到三年級,家裡人最終決定讓青青辍學打工。
我清楚的記得青青從學校搬走書桌的情形。我站在她的書桌旁,看着她默默的收拾自己的東西,明顯能感覺到她的不舍但我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青青離開學校便跟着叔叔出去打工了,之後我們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見一面。她每年隻有幾天年假,回來後還要幫忙照顧家裡,雖然我的寒假很長,但是每次也都隻能見她一次。她每次回來也都會盡量第一時間來找我。我們幾乎有說不完的話。她給我講她工作的事情,更多的時候是她問我關于我學校和學習的情況,有時她聽到我講的内容眼睛會流露出羨慕的目光,有時嘴裡還會呐呐的說:“上學真好!”聊到最後她都會提到我們共同的小學同學,問我他們現在都是什麼狀況。小學同學從小學到初中分流一部分,初中到高中又分流一部分,高中到大學能在一起的就更少了。但每次我都會盡量把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告訴她,她如獲珍寶似的聽着,并稍加評論,說說之前她對那些同學的印象和看法。
每次我們都要聊到她不好意思再在我家呆下去(因為天太晚了,留她跟我睡,她又不肯,覺着那樣太麻煩。她最怕麻煩别人。)每次我都會把她送到大門口,我們再在大門口聊一會,才依依不舍的分開。因為一年才有一次這樣的聊天機會,所以我們都特别珍惜,知道這次聊完之後至少又是至少一年的等待。
在我上大學之前,我們除了過年的時候見一面,其他時候沒聯系過。在我上大二那年,她突然跟我聯系,說要用我的高中畢業證,因為現在找工作都要求至少高中學曆。我讓媽媽找到高中畢業證送到她家,一直到現在我的高中畢業證也沒有還回來。
在我上大四的時候,有段時間我們聯系的比較頻繁。那時她談戀愛了,她告訴我:男孩子是西北偏遠地區的,身高不太高,皮膚也不白,學曆也不高,長相不出衆,工作是普工,家庭條件一般。她家裡人不同意。但是他覺得男孩挺好的。
聽她對男孩的評價,我知道她應該是認準這個人了。因為她覺得男孩好,但男孩的外在條件又不出衆,這個好是從那來的呢?肯定是人好,對她好。青青一直是一個特别孝順特别顧家的姑娘。我從未見過她發脾氣,也沒見過她違背誰的意願。在我的意識裡她就像水,根據不同人的需求變成不同的形狀。但是這次青青違背了家人的意願跟這個男孩好了。
那段時間聯系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聯系過,也再也沒見過,連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見,我現在都幾乎不記得了。
後來我是年前訂婚,她沒有回來過年,我也沒見到她。後台聽家人說年後她帶男朋友回來訂婚,她家裡人都很不開心。訂完婚她就跟男孩子走了。我結婚的時候聽說她也結婚了,她結婚的時候隻有她媽媽和弟弟去參加婚禮了。等我回家分娩的時候聽她姐姐說她也快生了,我太開心了,對她姐姐說:“我跟青青太又緣了,同年出生,同年戀愛,又同時間段訂婚,結婚,生孩子!”再後來我聽說她生了一個男孩,七八斤呢,真為她感到高興。
有一次往家打電話,家人告訴我青青因先天性心髒病突發去世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從小跟青青一起長大,從來不知道她有心髒病。我無法相信她已經去世的事實,不斷向其他老家玩伴打聽,試圖想推翻家人的信息,卻證實了青青走了的情況。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我這個年齡段隻能接受生無法接受死。生才是正當時,死對我來說太遙遠了,更何況是和我一起長大的玩伴呢?雖然中間我們走了不同的路,但最終都回歸到結婚生子這條路上,怎麼她的生命旅程就戛然而止了呢?
她的去世讓我好長一段時間過不來。
之後每年回家偶爾見到她媽媽,我都特别親切,感覺青青還在,很想跟她媽媽說說她的事情。但又擔心老人傷心,畢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其傷心程度肯定遠勝于我。
之前我還經常夢到她,今天她又出現在我夢裡,那麼清晰,那麼真實,感覺她還在,一直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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