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羽

作者：尹吉甫

【作品解析】

本篇乃尹吉甫回複《杕杜》，向妻子傾訴自己内心的憂慮，痛苦，悲傷。“父母何怙？”這更多是質問妻子，隐含希其歸家代替自己贍養父母之意。“何其有所？”明為喝問老天，實則表達了自己的無耐及對天子的極度不滿。

重點指出：

一、“鸨”，即大鸨，屬大型鳥類，生活于陸地，善奔而不善飛。大鸨隻生三趾，無後趾，不能抓執樹枝，故難安居樹上。“肅肅”，站立不穩，恐跌落也，以喻人不得安居。

二、“羽”、“翼”、“行”均表數量。“羽”表一隻，今人仍言“一羽箭”、“一羽鴿子”；“翼”必成雙，以表兩隻；“行”，所謂“三人成行”，故用以表三隻。文中所謂“鸨羽”，乃定語後置，實言一隻鸨，以喻作者本人；“鸨翼”，則言兩隻鸨，以喻夫妻二人；“鸨行”，則言三隻鸨，以喻夫妻及腹中孩子。如此作解，句子才通順，亦合于寫作背景，表明處境每況愈下。否則，言“羽、翼、行”栖于樹上，則主謂不相匹。

三、“栩”、“棘”、“桑”乃諧音雙關，以言自己内心感受。“栩”雙關“恤”，憂慮也；“棘”雙關“疾”，痛苦也；“桑”雙關“傷”，悲哀也。

【全文譯注】

肅肅 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 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 其有所？

瑟瑟發抖一隻鸨，栖身在槭樹叢。天子差事沒完結，不能種高粱黃米，父母把什麼依靠？遙遠的蒼天啊，何時将有結果？

注：

肅肅，瑟瑟發抖貌。肅，戰栗。如：“肅肅兔罝”，“肅肅宵征”。鸨羽，一隻大鸨。詳見“作品解析”。集，栖身，停留。苞栩（xǔ），槭樹叢。苞，草木叢生；栩，槭樹，其實狀似羽，故得名。諸本解作柞樹，不從。靡盬（gǔ），沒有完結。靡，沒有；盬，本義鹽鹵完成凝結，引申為完結，結束。蓺（yì）,種植。稷黍，高粱和黃米。稷，高粱；黍，黃米。何怙，即“怙何”，賓語前置，把什麼依靠。怙，依靠，仗恃。悠悠，遙遠。曷，何時。其，将。所，着落，結果。

肅肅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

瑟瑟發抖兩隻鸨，栖身在酸棗叢。天子差事沒完結，不能種黃米高粱，父母把什麼食用？遙遠的蒼天啊，何時将有盡頭？

注：鸨翼，兩隻大鸨。詳見“作品解析”。棘，酸棗樹。極，極限，盡頭。

肅肅鸨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

瑟瑟發抖三隻鸨，栖身在桑樹叢。天子差事沒完結，不能種水稻谷子，父母拿什麼祭祀？遙遠的蒼天啊，何時将有規律？

注：

鸨行，三隻大鸨。詳見“作品解析”。稻粱，水稻谷子。粱，亦稱粟或穈，指小米之大而不黏者。嘗，古代秋祭名。諸本解作吃，竊謂不妥。古代祭祀乃大事，非可有可無，稻、粱皆為精糧，應以祭祀為首。常，規則，規律。

【古詩今繹】

一隻大鸨抖瑟瑟，槭樹叢裡勉強落。

王差未結不得脫，難将稷黍來耕作，

父母把啥來依托？悠悠蒼天不顧我，

何日才會有結果？

兩隻大鸨抖不停，酸棗叢中落身形。

王差未結歸不成，難将黍稷來耕種，

父母把啥來食用？悠悠蒼天不恩寵，

何日才會有止境？

三隻大鸨抖又晃，勉強栖身桑叢上。

王差未結願難嘗，不得回家種稻粱，

父母拿啥來烝嘗？悠悠蒼天不相幫，

何時一切能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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