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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突然沒有呼吸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25 16:14:45

小孩突然沒有呼吸(孩子沒有呼吸了)1

“啊――”

産房内,女人尖銳凄慘的尖叫聲不時傳出來。

無影燈亮得刺眼,照在溫暖慘白的臉上。

“深呼吸!用力!”

醫生一聲一聲地高喊,溫暖盡力照做,可還是痛得忍不住尖叫。

身下傳來的劇痛讓她不得不緊皺起一張漂亮的臉蛋,冷汗涔涔而下,淩亂的黑發貼在頰邊,渾身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腿張大一點!你要用力啊!你不用力孩子怎麼生的出來?”醫生尖銳的嗓音像尖刀一般,直直戳進溫暖的耳中。

“好痛,我不行了……”

溫暖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裡傳來的撕裂一般的痛楚,力氣漸漸從身體中流走,連尖叫都變成了小聲的,斷斷續續的**。

她小聲地哭起來,淚水混着汗水滾滾流下。

“醫、醫生……我真的沒力氣了。”

溫暖已經堅持了好幾個小時了,卻還是生不出來,現在已經渾身發軟了,就連呼吸都覺得鈍鈍的疼。

醫生歎了口氣,“再這樣下去,胎兒可能窒息,我建議你剖腹産吧。”

溫暖氣若遊絲,聲音因為之前的尖叫而顯得嘶啞:“好……”

一旁的小護士看了她一眼,拿着單子連忙往外走,“剖腹産需要申請,家屬要了解情況簽字的。”

私人醫院的産房隔音效果并不好。

不一會,溫暖聽到陪她來生産的婆婆激動地吼,“必須順産!順産的孩子會聰明!她第一胎必須順産!”

“已經好幾個小時了,産婦已經快要沒力氣了,而且有點難産,再拖下去,大人小孩都有危險!”

婆婆的聲音聽上去已經非常不耐煩了:“死丫頭就是嬌氣,誰生個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忍忍就過去了,不管怎麼樣,都必須順産。”

小護士無奈,回來告訴醫生:“家屬不願意,堅持順産。”

聽到婆婆的話,溫暖更是一陣心涼和悲哀。

她知道婆婆是怎麼想的,如果一旦改成剖腹産,這個價錢又會貴上一點。

可如果不是因為婆婆說這家醫院有熟人,她也決不會跑到這個私立的小醫院來生孩子!

她疼得幾欲昏厥,手指抓緊了手術台欄杆,指骨都泛了青白色。

“一定要用力!不然生不出來,在這一屍兩命我們這個小醫院可擔不起這個責任!”醫生幫她擦了擦快要流進眼睛裡的汗水,因為焦急,語氣難免重了些。

溫暖除了身體上的劇痛,心也是揪起來的疼。

和蕭誠結婚一年,他沒和她發生過關系,這個孩子是她做了好幾次試管才成功的。

她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為了試管成功,她做了多少努力,耗了多少心血!她絕不能放棄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是全家的希望。

“調整呼吸!用力啊!”

溫暖閉着雙眼,用盡了渾身力氣,抓着手術台欄杆的手不斷地顫抖着,她嘶聲尖叫着,聽見醫生說:“出來了!孩子出來了!”

她如釋重負,猛地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驟然軟了下來。

可下一秒,卻聽見護士低低的嗓音:“醫生……這孩子,已經沒呼吸了……”

溫暖還未反應過來這句話,渾身力氣散盡,登時便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

溫暖再醒過來的時候,窗外陰雲密布,籠罩着一片黑壓壓的雲,空氣是愈發的凝滞憋悶。

見她醒來,一旁給她換藥的小護士激動地喊了聲:“醒了?!你還好吧?”

溫暖腦子還悶着,迷迷糊糊,就聽婆婆的聲音壓着怒火:“你管她好不好有什麼用?我孫子都沒了!”

仿佛一記悶棍敲在腦門上,敲得溫暖驟然清醒起來。

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也清晰可辨地響在耳邊。

孩子……沒了……

“你這沒用的女人!花了我們那麼多錢不說,還把我孫子的命給丢了!掃把星!”婆婆見她不說話,一時更來氣,指着她就罵道。

溫暖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般,隻一動不動地仰躺着看着天花闆,神色是悲痛到極緻顯出來的木然,她眼眶通紅,像是含着血。

好不容易擁有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砰。

一聲巨響,有人沖開病房的門,神色焦急地奔了進來:“孩子,孩子呢?”

蕭誠!

溫暖側眸看見他,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心裡驟然塌陷下去,強作的堅強落去,隻剩一個脆弱的空殼,她張了張蒼白的唇,沙啞地喚出幾個字:“蕭誠……”

小孩突然沒有呼吸(孩子沒有呼吸了)2

婆婆見兒子來了,立即收斂起來,長歎一口氣,要哭不哭:“兒子啊,你說我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好不容易有了的孩子,如今、如今卻……”

她話說不下去,竟像是要哭的模樣,和剛剛飛揚跋扈尖酸刻薄的形象簡直天差地别。

聞言,蕭誠的腳步猛地踉跄了一下,他幾乎是跌跌爬爬地靠近溫暖的床邊,緊緊揪住被子,一字一字地問:“是真的嗎?”

溫暖見他這副模樣,以為他是在傷心孩子沒了,縱使她也很難過,甚至也想埋到他懷裡痛哭一場,可還是抓住他的手臂,掙紮着半坐起了身,嘶啞着聲音輕聲道:“這是意外,蕭誠……”

她話還隻說了一半,便感受指尖下男人手臂都在顫抖,随即她被一股大力蓦地甩開,跌在病床上,錯愕不已地看着男人失神地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蕭誠滿臉不可思議,手指抓住自己頭發,指尖插進發裡,喃喃:“完了,怎麼會這樣,全完了……”

溫暖讷讷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咬牙安慰道,“蕭誠,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誰知,男人聽了這話卻猛地跳了起來,指着她恨鐵不成鋼:“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有了這個孩子,全家都可以過上好日子了!你竟然蠢得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說完便怒氣沖沖地轉身沖了出去,“砰”的一聲砸上門,像是在溫暖心上狠狠打了一拳。

她除了遍體生寒,同時還有些疑惑?

什麼叫,有了這個孩子,全家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溫暖從沒看見過蕭誠如此暴躁的樣子,這個孩子,對他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

想到孩子,她轉頭看着面色不虞的婆婆,低聲道:“我可以看看孩子嗎?”

“有什麼好看的?死都死了,你還想着有什麼用?難道能死而複生嗎?”

病房門口的小護士周萌抱着懷裡剛出生就已經沒了呼吸的孩子,原本是醫生囑咐要來給家屬看一眼,聽了這話,便沒有再進門。

可剛走幾步,卻突然聽到懷裡的小嬰兒咳了一聲,原本青紫的臉色也漸漸好轉。

“竟然沒死?”周萌愣了一下,眼神冰冷地看着小嬰兒逐漸平緩的呼吸,心裡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天空已經開始下了雨,雨勢漸漸大了起來。

周萌打着傘,跑到醫院後門,把懷裡的孩子放在了一個肮髒的拐角,繼而站起身,看着小嬰兒被雨打得面目緊皺,哇哇大哭,她閉了下眼睛:“對不起,誰讓你在不該出來的時候出來了呢?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說完,她便打着傘掉頭就走。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安靜地停在那裡。

“快,快去把孩子抱過來!”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焦急地響起。

“是,老爺。”

頭發花白的老者看着雨裡的小嬰兒,又看了眼打着傘往回走的女人的背影,眯起來的眼裡劃過一絲狠厲。

那天和蕭誠不歡而散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病房,婆婆也是。

溫暖歪頭看着窗外,稍帶蒼白的臉上是一種近似于平靜的絕望。

對自己孤身一人被丢在醫院感到悲哀。

沒有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好像一夜之間驟然失去了所有的關心。

隔壁床的歡聲笑語吸引了她。

隔壁床新來的也是剛生産完的孕婦,生下了一個足月的男孩兒,胖嘟嘟的,總是咧着小嘴笑。

“快來,把雞湯喝了!”她拎着雞湯進門的婆婆把人扶起來,把雞湯塞到她手裡,看着她把湯喝完。

又進來的大約是女人的媽媽,也拎着個保溫桶,遞到女人手邊,催促着女人快把湯喝了。

一邊,女人的老公抱着孩子逗他笑。

孩子被逗笑,眼睛笑眯起來,然後轉頭,對上了溫暖發怔的目光。

溫暖看着那孩子笑起來的眼睛,她的眼眶緩緩紅了,像是有一把尖刀戳進心窩裡不斷地攪動着。

來檢查身體的小護士見溫暖發怔地看着隔壁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心裡也有點不好受,去食堂給溫暖打了點飯菜來給她:“别太難過了,吃點東西吧。”

溫暖别開目光,低聲道了謝,把頭埋得低低的,旁邊人都笑語吟吟,沒人看見有清澈的淚水從她眼眶中掉落,滴進飯裡。

隔壁的女人是順産,恢複的很快,沒幾天就出院了。

女人出院的那天,溫暖看着那個愛笑的小孩子離開,心裡是一秒鐘也不願意在這裡多待,于是便也出了院。

回到家,剛打開門,溫暖便看見門口的鞋櫃邊歪歪扭扭倒着一隻紅色高跟鞋,另一隻丢在沙發邊,淩亂的衣裙四處散落。

怎麼回事?

溫暖心思一凜,耳邊響起從卧室裡傳出的嬌喘聲,她腦子轟的一聲,繃緊的弦,斷了。

溫暖像是急于求證什麼,連鞋也沒脫,直接沖入了卧室。

床上糾纏着的兩人被吓了一大跳,女人的尖叫聲頓時響徹在溫暖的耳畔。

蕭誠則忙裡忙慌地爬起來,有些慌張地解釋:“溫暖,你,這,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溫暖猛地退後一步,扶住門口穩住有些搖晃的身子,她漂亮的雙眼裡灌入失望與冷意:“我都看見了,你還想解釋什麼?情有可原?”

她聲音帶啞,一字一頓,把男人最醜陋的樣子看在眼裡。

小孩突然沒有呼吸(孩子沒有呼吸了)3

“既然你看見了,我也不隐瞞了,我跟萌萌是真心相愛的。”蕭誠沉默了一瞬,對溫暖認真地說。

好一個真心相愛。

溫暖眼尾勾起濃烈的紅,心裡一片冰涼,她簡直想笑。她真是瞎了眼了,要和這麼個男人在一起這麼久,還拼死拼活地想給他生孩子。

溫暖啊溫暖,你真是蠢到家了!

“是啊,姐姐,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裹着被子的女人從蕭誠身後露出頭,眨巴着一雙水亮的眼,看向她,“而且你的身體不易受孕,恐怕再有幾年也不能替蕭誠生個孩子,你知道阿姨挺封建的,她想要個女人替他兒子傳宗接代。”

看清這個女人的臉,溫暖驚呆了。

這女人,竟然就是那個小護士!

原來婆婆說有熟人,竟然就是她!

從頭至尾,被蒙在鼓裡的,從始至終隻有她一個人罷了!

溫暖想起很久之前無意間聽到婆婆對蕭誠說:“她既然下不了蛋,就讓她滾出去,我們家不需要她。”

溫暖知道,他們想要的,隻有她肚子裡的孩子罷了!

現在孩子沒了,就更沒有人要她了。

溫暖咬緊了牙,把心中的苦澀之意逼下去。

眼裡分明帶着嘲笑譏諷的笑,可口中還是道歉:“姐姐,這件事是我對不起……”

溫暖看着兩人親昵的姿勢,想起不久前她還和這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她就湧起一陣惡心。

她忍不住心頭蹿起怒火,強壓下,扣着門框的指骨僵硬而顫抖,她嘴角揚起一抹淡笑,卻好似渾不在意:“蕭誠,如你們所願,我們離婚。”

随即,她漸冷的目光落在周萌身上:“這可是你自己願意嫁進這個家,倒是見識到了婆婆和老公的樣子,希望你不要後悔。”

她又往後退一步,順手想甩上門,想起什麼,她又重新踏進來,眼見着見她回來而瞬間身體緊繃的一男一女,她冷笑一聲:“祝你們不孕不育,還能子孫滿堂。”

說完這番話,溫暖就奪門而出了,心裡又酸又痛,刺激得心髒一陣發麻。

她迎着風在路上跑,眼淚似是被風吹下來的一般,一串一串地落下。

她一路跑到馬路上,正跑過斑馬線時,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刺耳的刹車聲——

溫暖防備不及,腿有些軟,被一陣狂風刮得直接摔在了地上,她錯愕地看見一輛漆黑的卡宴堪堪停在她腿邊十幾厘米的地方。

好險。

心髒似乎是要跳出喉嚨,溫暖現在才有些後怕,臉色泛了白。

車後座,一個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的男人穩住身形,說出口的嗓音極度低沉,帶着些微微的不悅:“怎麼回事?”

開車的小助理看着倒在車前的女人,一時讷讷回答:“陸總,好,好像撞到人了。”

陸景川重新把目光放回手裡的電腦會議上,語調沒什麼起伏,好像沒怎麼放在心上:“盡快處理一下。”

說着,從車裡的文件夾内翻出一張支票和一支筆,填好支票,遞給了小助理。

他的時間,一向很寶貴。

小助理知道陸景川的意思,連忙接過,應了一聲,開了雙跳後下車。

溫暖還坐在地上,剛才落下的眼淚還未停,她現在突然安靜下來,剛才那一股怒火、委屈、不甘好似齊齊湧上心頭,讓她有點緩不過神。

小姐,您沒事吧?”小助理看她哭得着實有點太慘了,走近幾步問。

溫暖沒搭理他,鼻頭紅紅的,仍在哭。

小助理有些難辦,蹲下身,把支票放在溫暖的手邊:“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們還有急事,必須要先走了,你拿着這筆錢,去檢查一下身體吧。”說着,便上車離開了。

溫暖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落在手邊的支票上,蓦地頓了一頓。

她應該要嗎?

如果有了這筆錢,那她就可以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了吧?

車從她身邊駛過,陸景川不經意擡眼,看見坐在地上的女人默默地在擦眼淚,他皺起眉,心裡莫名的掠過一抹痛。

窗外的女人一閃而過,陸景川也收回目光,半晌,問小助理:“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小助理沒想到陸景川會問起一個女人的事情,詫異之餘認真回答:“應該沒事,支票也給她了,看上去也沒受傷。”

女人坐在地上哭泣的畫面在腦海裡閃了一下,陸景川捏了捏額角,低低地應了一聲。

五年後。

江城,機場。

女人拖着一個半人高的行李箱,從裡面走出來。

溫暖鬈曲的波浪卷發搭在背後突出的優美的蝴蝶骨上,臉上架着一副墨鏡,隻露出塗着正紅色口紅的唇。

她穿着件純白色襯衫,松松垮垮地紮進褲腰裡,勾出纖細的腰身,下身一條黑色直筒褲,露出了一截冷白削瘦的腳腕,外面套着一件長風衣,再加上高跟鞋的襯托,整個人氣勢十足。

周圍的人差點以為她是什麼明星,隐隐發出贊美之聲。

溫暖手裡拿着手機在跟對面的人說話,“嗯,我剛下飛機。”

不知對面說了什麼,她展顔一笑,眉眼間萬千光華浮動:“好,我會去住的,反正是公司派的房子。”

這時,她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家夥擠在人群裡,歪歪倒倒,一個踉跄,小短腿一軟,便摔在了地上。

溫暖看得心一緊,發現沒有家長來,急忙對對面的人說:“我有點事,先不說了,挂了。”說完把手機塞進口袋裡,急忙朝那小家夥走過去。

小家夥想站起來,可周圍人太多,他又實在太矮,沒力氣,隻好一屁股又重新坐回了地上。

溫暖伸出手,一把揪住小家夥肉肉的胳膊,輕松一用力,就把人提溜起來。

溫暖把人帶到空曠的地方,蹲下身去,語氣低柔地問他:“小家夥,你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一看見面前這小家夥的臉,溫暖不禁下意識感歎道這小孩也太好看了吧,粉雕玉琢的,幸虧這是還小,這要長大了,得禍害多少姑娘。

小家夥鼓着嘴巴,睜着一雙濕漉漉的黑眸看着她,像林間奔跑的小鹿,無辜又單純,卻沒有說話。

小孩突然沒有呼吸(孩子沒有呼吸了)4

溫暖看見他脖子上挂了一個小本本,又見他抿着嘴不說話,輕聲問:“你是說不了話嗎?”

小家夥臉色黯然,擡起肉肉的手,在本子上一筆一劃地寫:我可以寫字。

溫暖摸摸他的小腦袋,“那你可以發出聲音嗎?”

如果可以發出聲音,那就隻是聲帶受損,恢複好了的話就可以說話了。

小家夥聽到這個問題,明顯的遲疑了一下,接着還是搖頭。

溫暖看着小家夥把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心裡一疼,想到這麼小的小孩再也說不了話了,還是有點難過。

好似是看出溫暖有點失落,小家夥猶豫半晌,伸出手,抱住了溫暖的脖子。

小孩身上帶着甜甜的奶香,溫暖沒想到這小家夥還挺貼心的,于是有些失笑,揉了揉他軟軟的頭發:“我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吧。”

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了小家夥,他嘴巴一扁,大大的眼珠瞬間盈滿淚水,可憐巴巴地望着溫暖,把她的心都要看碎了。

她忙伸手替小家夥擦掉滾下來的大顆大顆的淚珠,好聲好氣地安慰:“哎呀,别哭了,你怎麼了……”

她就這麼看着他,突然指尖一頓,停在小家夥粉嘟嘟的臉頰邊。

如果當初她的孩子沒有死,如今,也該這麼大了吧。

溫暖一時間有些失神。

在國外這幾年,她已經盡力不去想這件事了,可一回國就遇見這個小家夥,她還是忍不住回想起來,紅唇微微往下壓着,抵住心裡的酸澀。

“阿甯,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忽然,一道驚訝的,音質很是清脆婉轉的女聲從一邊傳來。

一個穿着鵝黃色及膝紗裙的女人小步跑過來,一把把溫暖面前的小家夥給拽到了一邊抱在了懷裡,同時一雙美眸警惕而不悅地看着溫暖:“你是誰?和我們阿甯說什麼呢?”

溫暖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漂亮女人,以為是小家夥的媽媽,沒有因為女人帶着質問的語氣而不悅,隻緩緩勾起唇,正欲開口,卻見小家夥漲紅了一張粉嘟嘟的臉蛋,拼命想從女人懷裡掙紮出來。

看着小家夥這樣的反應,溫暖蹙起眉,心裡有些疑惑的同時也冒出了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怒火。

看小家夥這樣,面前的女人應該不是他媽媽吧?

墨鏡下的眸微眯了一下,語氣也沉了:“那你是誰?”

沈若薇牢牢地抓住小家夥的胳膊,不讓他逃走,面上露出一個微笑:“我是他……”

誰知話還沒說完,小家夥低頭就一口咬在了她手上,她吃痛地松開了手,眼睜睜地看着小家夥一溜煙跑到了溫暖身邊抓住了她的褲腿。

溫暖把他攬到面前,她本來就不矮,踩着高跟鞋更是比面前的女人高了不少,她嫣紅的唇略帶着些冷意地勾起:“小姐,小孩子可不笨。”

沈若薇捂着帶着牙印的手,臉色青紫不定,不知該如何開口,這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阿甯。”嗓音低沉而磁性,聽上去便令人極有安全感。

沈若薇立刻走到來人身邊,小鳥依人一樣擡起頭,眼眶帶着紅,聲音也滿含委屈:“景川,你總算來了,阿甯不肯跟我走。”

溫暖看向來人。

男人很高,五官俊美得仿若是上帝親自雕琢而成一般,和小家夥神似,隻不過男人身上的氣質低斂又冷淡,讓人下意識地就不敢靠近。

溫暖一眼就看出這男人不好惹,為表禮貌,她擡手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明媚漂亮的褐色眼眸,唇畔帶着淺淡的笑意,像翻飛的桃花瓣:“先生,你是他爸爸?剛剛這位小姐想帶小家夥走,可我看小家夥好像不是很願意的樣子。”

陸景川先看了黏在身邊的沈若薇一樣,又淡淡掃了溫暖一眼,修長的眉微微蹙起,覺得面前這女人有點眼熟。

他朝小家夥伸出手,語調微微的發沉了:“阿甯,過來。”

小家夥仰起頭看看溫暖,又看看陸景川,有些猶豫不決,可看見爸爸已經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他還是依依不舍地從溫暖身邊走了過去。

陸景川單手把他抱起來,目光重回對面那個勾着紅唇笑的女人身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隻淡淡道:“多謝。”

隻是内心存疑,阿甯以往從不跟陌生人親近,為什麼這一次,甯願跟個陌生女人在一起,也不願意和沈若薇在一起?

溫暖從機場直接去了公司準備給她的房子。

房子在一個高檔小區裡,司機把車停在距離小區幾十米外,對她說:“不是小區内的車隻能開到這邊了,你還是自己走過去吧。”

溫暖看了看不遠處一棟一棟排列的整整齊齊的房子,道了謝,拖着自己行李箱就往小區裡走。

公司能給她這麼好的别墅?怎麼可能?一定又是他……

溫暖按照地址,站在了一棟獨棟别墅前,沉默地掏出手機打電話。

“你不是說是公司派的房子?公司能給我派别墅?”溫暖一邊咬着牙走進去,一邊低聲問。

“我知道是你準備的。”溫暖關上門,歎了口氣,“其實你沒必要這樣,這幾年都是你一直在幫我,我……”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溫暖歎了口氣:“我知道,我不會搬走的。”

溫暖收拾妥當,換上一身米白色的小西裝,去陸氏集團。

她這幾年去國外學到不少東西,她能力出衆,腦子也聰明,最後在一個跨國公司做總裁的特助,她這次回國就是來替總裁和陸氏集團談合作的。

溫暖走進高聳入雲的陸氏集團總部時還在想這位傳說中手腕強硬,幾乎截斷了江城所有與國外公司合作的業務,聽說長得還賊帥的陸氏總裁,到底是哪一位?

她走到前台,問:“你好,請問陸總現在在哪裡?我和他有預約的。”

前台看見她的臉時,被驚了一驚,饒是有良好素養的她也禁不住愣了幾秒,半晌後才低頭去撥電話。

溫暖看見她的反應,有些無奈地勾起唇,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一會,一個男人從電梯中走出來,一路走到溫暖面前,對溫暖說:“是溫小姐吧?請跟我來吧,總裁已經在會議室裡等着了。”

溫暖跟着李橋路過秘書部來到會議室門前,李橋示意她可以進去了之後就先離開了。

看見溫暖敲門進去了後,一時間鴉雀無聲的秘書部突然議論紛紛。

“天啊,那個就是TS集團派來談合作的人?”

“怎麼這麼醜?真的是又老又醜,TS集團找不出人來了嗎要派這個人來我們公司?”

“她真的是派來談合作的人嗎?不會是冒充的吧?”

李橋在桌前收拾文件,聽聞,歎了口氣,擡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一闆一眼:“我看見了她身上專屬于TS集團的名牌,而且就這麼看來,身份隻高不低。”

溫暖一進門,她便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男人。

男人低垂着頭,翻閱着手裡的文件,聽到聲響,他緩緩擡起頭,露出一張俊美得讓溫暖有些愣神的面孔。

這男人光是坐在那裡,便足矣突顯他的氣質。内斂,淡然,卻給人一種絕不好惹的感覺。

但是讓溫暖震驚的不是這個,而是……

他竟然就是昨天那小家夥的爸爸?!!

溫暖愣在門口,半天沒動。

陸景川漆黑的眸盯着溫暖看了一瞬,語調平緩,對她這張故意化醜的臉也是毫無感覺:“溫小姐,請坐吧。”

溫暖不禁對面前的男人産生出了一絲佩服的心理。

要知道為了化醜她這張臉,她今早可提前了一個小時起床,把皮膚抹黑了整整一個色度,還架上了一副邊緣很寬的黑色眼鏡,本來她眼尾下方有一顆小痣,如今更是把這顆痣畫得擴大了好幾倍。

總而言之,她現在這張臉,是一張看了就會令人歎氣的臉。

沒想到陸景川一點反應也沒有。

果然是冷漠得沒一絲人情味。

而坐下聊了不過幾分鐘,溫暖心中那點敬佩之意更是隻多不少。

陸景川不愧是陸氏集團的當家人,眼神毒辣,對事情的評價也是一針見血,饒是溫暖前來之前做了無數準備,也不禁應付的有些吃力。

“如果溫小姐接受,我想,我們就可以開始合作了。”簽字筆在陸景川指尖轉了一圈,男人的眸又深又黑,像是能看穿人的心。

溫暖微微勾起唇角,雙眸直視他,雙手交錯在一起放在桌面上,語氣不卑不亢:“如果陸總給TS誠意,TS也會給出十足的誠意。”

就在工作就快要談到尾聲的時候,李橋卻突然頗失風度地闖進來,驚慌失措:“陸總,小少爺...”

“不見了!”

一聽這話,會議室内的兩人都變了臉色。

陸景川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眸光略帶了些陰鸷地掃了眼李橋:“我不是讓你看好他?”

李橋吞了口口水,冷汗都差點被吓出一身:“我,我這不是剛剛去接溫小姐,再回來的時候小少爺就已經不見了,我實在是找不到了……”聲音逐漸變得微弱下來。

溫暖幾乎都能感覺到旁邊那位陸總周身的氣壓都低了下來,有些令人不寒而栗,她蹙起眉,站起身,對陸景川說:“陸總,趕緊去找小少爺吧,事情遲些時候再說也不遲,我幫忙一起找。”

陸景川聲線低沉:“那就多謝溫小姐了。”

出了會議室的門,幾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員工看見陸景川和溫暖後,立刻閉上了嘴,還有不死心的直勾勾望着溫暖的臉。

溫暖察覺到有人在看她,也知道大家都在想什麼,眉心微微一壓,寬大黑色眼鏡下的深褐色眼眸微微眯起了起來,輕飄飄地看過去一眼。

就這一眼卻讓那人瞬間别開了目光。

“不愧是TS的特助,氣場還真是不一般啊……”

溫暖對陸氏集團不熟悉,自然找得更為仔細,一間一間地找。

最後來到一個大門緊閉的貨物倉庫前,她伸手推開門,裡面一片漆黑,也沒聲音。

“小家夥?”她試探一般地朝裡喊了幾聲,希望有人能給她回應,可她卻忘記小家夥是不能說話的了。

小家夥大約不在這裡。

溫暖歎了口氣,松了手,門緩緩地合上,從裡面卻突然蹿出一個矮矮的黑影來,蓦地撲到她的腿上,死死地抱住。

溫暖下意識地腿一擡,把吊在自己腿上的小家夥提到了有光亮的地方。

“小家夥?原來你在這裡啊!太好了,終于找到了!”

溫暖看見死死抱住自己的小孩,心驟然軟了,摸了摸他毛茸茸的碎發,又捏了捏他軟嘟嘟的小臉。

小家夥抱着她的腿,努力地揚起一張白嫩的小臉去看溫暖,嘴巴咧開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嘴角下方露出一個淺淺的小梨渦。

“怎麼跑這裡來了呀?”溫暖蹲下身,和他處于同一水平線上,柔聲問,“你爸爸很擔心你,下次千萬别亂跑了,知道嗎?”

其實溫暖還是有點詫異的,她以為小孩子都很以貌取人的,她現在這麼醜,以為小家夥肯定不會靠近她,沒想到倒是她想錯了。

小家夥沒回答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小本子,一筆一劃地在上面寫:漂亮姨姨,你為什麼要化妝呀?昨天你沒有化妝呀。

溫暖下意識地“啊”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臉,是真有幾分驚訝:“這樣,你還能認得出我?”

小家夥一雙黑亮的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眨巴幾下,認真地點頭,依戀地用小小的手抓住溫暖的一根手指,死死地攥住。

溫暖也沖他眨眨眼,翹出小拇指,低聲說:“寶貝,這是姨姨的秘密,你幫姨姨守好這個秘密好不好?姨姨以後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家夥想了想,伸另一隻手輕輕勾住溫暖的小手指,眼眸亮晶晶,粉嘟嘟的小臉滿是笑意,在小本子上寫:漂亮阿姨,我想吃肯德基,粑粑總不帶我去吃。

想想也是,陸景川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允許兒子去吃這種垃圾食品?

溫暖有些為難地攏起眉頭:“可是爸爸不允許,姨姨也不敢帶你去吃啊。”

一聽這話,小家夥立即扔了手裡的本子,又巴巴地湊上前來,眼裡包一包淚,嫣紅的小嘴委屈巴巴地幾乎抿成了一條波浪線。

哎喲,小可憐。

小家夥這麼看着人的目光實在是有些容易讓人心軟,溫暖一番糾結,最後答應,彈了一下小家夥的額頭,寵溺地道:“好,那以後姨姨帶你去吃肯德基,你不可以告訴爸爸哦。”

小家夥立即捏拳頭表忠心,像一條搖着尾巴的小狗。

溫暖被小家夥可愛得不行了,抱起小家夥回到陸景川的辦公室門前,正巧看見他面色陰沉地從另一部電梯中走出來,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冷冰冰的氣息。

溫暖見了他,忙抱着小家夥走過去:“陸總,我找到小少爺了。”

陸景川看見乖乖窩在溫暖懷裡的小家夥,一直緊鎖的眉稍稍地松開,薄唇微啟,嗓音卻壓着些薄薄的怒氣:“阿甯,到我這裡來。”

小家夥一聽爸爸這語氣,立即抱緊了溫暖的脖子,頭搖得像撥浪鼓,态度表明的十分堅決。

小家夥的害怕溫暖感受到了,看看周圍都是伸着脖子在看的人,不禁對陸景川說:“陸總,小孩子也是……”

陸景川先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幾乎讓溫暖身子都僵了。

不愧是随便跺一跺腳都能讓江城抖三抖的大佬,就這一眼,便透露出十足的威壓。

男人微眯起的雙眸凜冽而冷漠,隻繼而淡淡往旁邊掃了一眼,便讓一圈人噤了聲,最後他把目光重新放到溫暖那張有些慘不忍睹的臉上,沉聲開口:“到我辦公室來。”

占地很大的辦公室内,溫暖抱着懷裡死死摟着她不肯下來的軟體生物,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陸總,這……”

陸景川在自己的轉椅坐下,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眼,嗓音有點兒低也有點兒啞,把剛剛那句話又重複了一一遍:“阿甯,到我這裡來。”

小家夥先蹙一蹙小眉頭,又抿一抿嘴唇,低頭唰唰唰寫下幾個字,亮給爸爸看完後又閃電般回身摟住溫暖的脖子,生怕他脾氣不太好的老爸給他一下子扯走了。

溫暖看見本子上一個碩大的英文單詞,差點一下沒繃住笑出聲。

小家夥稚嫩的字體寫着:No。

陸景川也抿唇,唇角下方有一個和小家夥一樣的梨渦,淺淺的,但比起小家夥來簡直不知道多了多少冷漠之感。

他帶着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溫暖,看得溫暖渾身都難受。

陸景川在想,為什麼這小子昨天和今天分别對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女人展示出了好感?要知道這兩個女人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昨天那位年輕又漂亮,今天這位,比起來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溫暖抱着小家夥在沙發上玩,小家夥喜歡賴在她的懷裡撒嬌,軟嘟嘟的小臉蹭着她的臉,一不小心蹭下一抹粉來。

化妝粉在小家夥的臉上很明顯,溫暖怕被看出來,心一慌,下意識地去看陸景川。

陸景川低着頭在看文件,并沒有管旁邊這一個女人和一個粉團子在幹什麼。

溫暖松了口氣,指腹輕柔地抹去小家夥臉上的粉,悄聲對他說:“不可以蹭掉姨姨的妝哦,不然姨姨就暴露了。”

小家夥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用力地點頭,可愛兮兮的笑了。

很快到了吃飯點,和溫暖玩得高興的小家夥沒喊餓,但肚子卻非常應景地“咕噜噜”叫了起來。

小家夥臉色唰一下就紅了,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小肚子,表情帶上了幾分忸怩。

在漂亮姨姨面前肚子響真是太丢臉啦!

小家夥安靜了幾秒鐘,從溫暖腿上哧溜滑下來,邁開小短腿蹬蹬蹬跑到爸爸腿邊,像一隻小狗一樣扒着他的膝蓋,舉起本子給他看。

“餓了?”陸景川放下筆,看了看兒子,薄唇微微勾了一下,但表情依舊寡淡,問,“餓了才想起我?”

小家夥撅起嘴巴,拍了拍自己癟癟的小肚子。

可憐巴巴的樣子讓陸景川差點以為自己虐待他了,有點無奈地伸出手,單手輕松一提就把小包子給提到腿上坐着了,“我讓李橋送飯,溫小姐你……”

話還沒落地,小家夥匆匆埋頭寫了幾個字,緊接着又連忙把本子杵到爸爸眼前,就差貼在爸爸臉上,好像生怕爸爸就此讓漂亮姨姨離開一樣。

陸景川掃了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很不理解自己這個平日裡一點都不親近人的兒子為什麼要對一個看上去一言難盡的女人表現得這麼熱情。

他漆黑的眸定在溫暖望着自己兒子那溫柔寵溺的樣子上,神色未變,隻是眸光微微沉了下去。

難道是阿甯太想要一個媽媽了嗎?

李橋送飯過來,見溫暖抱着小少爺在旁邊玩,忍不住多嘴問:“陸總,溫小姐這是……”

陸景川語調平靜,毫無起伏:“阿甯很喜歡她。你去給她收拾一間辦公室,和TS集團開始合作。”

李橋心下幾分詫異,但到底是老闆的決定,他隻說了句“好的”就退下了。

他一出門,秘書部幾個八卦的就湊上來:“李秘書,裡面什麼情況啊?”

“小少爺好像很喜歡溫特助。”李橋撓了撓頭,實在是有些不解。

“特助?”

“竟然還是TS總裁的特助?”

“看不出來,這女人還挺有兩把刷子的。”

“她長成那樣,小少爺憑什麼要喜歡她啊?”

而辦公室内,陸景川冷着臉看着自家平素都自己吃飯的兒子正乖乖坐在桌子邊等這個新來的女人喂飯。

“阿甯,不會自己吃飯了嗎?還要人喂?”他轉了下手裡的筆,淡淡地問。

小家夥一聽,立馬繃緊了脊背,硬是有骨氣地沒回頭看老爸。

絕對不能放棄讓漂亮姨姨喂飯的機會!

拿着勺子的溫暖看見小家夥軟嘟嘟的臉都繃緊了,濃密卷翹的眼睫不斷地顫動着,顯然是有些害怕但非要裝作沒聽到爸爸說話的樣子。

她心軟得不行,忍不住對陸景川說:“陸總,沒事的,小孩子嘛。”

小家夥看見溫暖悄悄沖他眨眼,驟然開心了,捏了捏小拳頭。耶,漂亮姨姨和自己是同一戰線耶!

陸景川看了溫暖一眼,那略顯涼薄的眼神讓溫暖都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氣來。

但也僅僅隻是看了這麼一眼,陸景川也沒說什麼,繼續低頭辦公了。

溫暖喂着小家夥,還不忘慰問一下忙着工作的陸景川:“陸總,你不吃飯嗎?”

陸景川頭也每擡,态度可以說是極度冷漠:“不急。”

溫暖聳聳肩,也不再多說,繼續笑眯眯地喂飯:“啊~”

幾個小時後。

溫暖抱着還黏着她的小家夥坐在車後座,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正在開車的陸景川,沒想到卻和男人幽深淡漠的目光對上了。

她忙回過頭,逗着懷裡的小家夥玩。

她可真是沒想到,她還能有幸搭乘陸氏總裁親自開的車。

“陸總,車不讓秘書開嗎?”她覺得有些奇怪,一般這種事都是秘書做的。

陸景川目不斜視,修長的指搭在方向盤上,骨節分明,十分好看。

“阿甯不喜歡别人開的車。”他嗓音極淡,像是在說一件不打緊的事。

看來,陸大老闆是真愛自己的兒子啊。

溫暖低頭,看着專心緻志伸着小胖手玩着她衣服上的紐扣的小家夥,捏了捏他軟軟的臉:“看不出來,你還挺講究。”

車緩緩開進一個高檔小區裡,溫暖擡眸看見窗外的景色,突然愣住了,半晌才詫異地問:“陸總家住這裡?”

陸景川把車停在别墅外的院子裡,聞言,淡淡“恩”了一聲。

溫暖簡直服了。

這是什麼緣分?!還和陸大老闆住在同一個小區裡?

她輕咳了咳,對小家夥說:“小家夥,到家啦,快回家吧。”

小家夥一聽,立即不樂意了,抱着她不肯撒手。

陸景川沉了臉,漆黑的眸微眯起來,眸光微微有些冷卻了:“阿甯,回家。”

溫暖也附和:“你如果乖乖回家的話,姨姨明天也陪你玩,不然……”

話音還沒落,小家夥就順着她的身子蹭到了地面上,連個眼神都不分給爸爸,噔噔噔就跑進門裡了。

“……”溫暖看着他像個小企鵝一樣跑走的背影,心軟的一塌糊塗。

“溫特助家在哪裡?”

溫暖還在琢磨他稱呼的轉變,就聽他說:“我已經決定和TS集團合作了,放心吧溫特助。”

事情就這麼辦好了?

溫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表情如同一座冰雕一樣的陸景川,幾秒後迅速地回了神,勾起唇笑了一笑:“那合作愉快啊,陸總。”

陸景川本想送溫暖回去,因為他如果現在回家小家夥肯定知道他沒送人家,指不定還要和他吵成什麼樣呢。

誰知女人聽了,露出一抹略有些尴尬的笑意,指了指不遠處:“不用了,我就住在那邊,走回去就行了,多謝陸總了。”

陸景川挑了一下眉。

和他竟然是鄰居?看來這個特助還深得TS總裁的意啊。

他心中懷了點探究,望着女人纖細修長的背影,眉頭微微一蹙,轉身進了門。

果不其然,他一進門,躲在門後的小家夥立馬跳出來,短短的手高舉着小本子,上面幾個碩大的字:為什麼不送姨姨回家?

小家夥還挺聰明,把“漂亮”兩個字省了。

陸景川把他往後拎了一步,換鞋:“不告訴你。”

“……”

無恥!

小家夥氣得臉都紅了,跺一跺小腳,不想搭理爸爸了,于是往裡面沖。

陸景川走幾步就抓到人,拎着衣領給人提了起來,他看着兒子白露透紅的小臉蛋,蹙了一下眉:“如果你隻是想要一個媽媽,沈若薇未嘗不可以。”

反正對他來說,誰都一樣。

而且那個女人,看上去并不簡單。

他始終對阿甯這麼黏一個又老又醜的女人感到耿耿于懷。她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阿甯這麼喜歡她?

而且她本人還是TS集團的特助,據他所知,TS集團的那個總裁,可不是個好應付的主。

陸景川的腦海裡浮現出女人的身影,淡淡地勾了一下唇。

這女人,手腕可不得了。

這話一落,可不得了了,小家夥漲紅了一張臉想從爸爸手裡掙紮出去,奈何爸爸手勁太大,任他怎麼掙紮都還是牢牢被爸爸提在手心。

他怒了,精緻小巧的牙齒一口咬在爸爸的手腕上,帶了點兒怒火地磨了一下。

陸景川“嘶”了一聲,手也松了。

小家夥立即逃走,幾步又回頭,一雙濕漉漉的黑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陸景川,便沖回自己的房間,“哐”的一聲甩上了門。

第二天,陸景川照常去公司,一打開房門,就看見昨天跟他發火的小家夥杵在門口,要不是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差點一腳踢翻他。

“你在這裡幹什麼?”陸景川垂眸,居高臨下地看着此時一臉讨好的小家夥。

小家夥把早就寫好的本子舉起來給陸景川看,另一隻小手偷摸着去抓爸爸的褲腳,還輕輕晃了晃。

是罕見的撒嬌。

陸景川似笑非笑地挑眉問:“想跟我一起去公司?”

小家夥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可以帶你去,但你必須乖乖的,不可以搗亂,知道嗎?”

這麼簡單的事他怎麼可能做不到?!

小家夥眉開眼笑,扒着爸爸的褲子爬到爸爸身上,親昵地摟緊了爸爸的脖子。

小家夥在車上睡着了,陸景川抱着他走進公司,和他打招呼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吵醒了這位祖宗。

溫暖的辦公室被安排在陸景川辦公室的旁邊,她沒關門,看見陸景川抱着小家夥路過。

小家夥又來公司了?

溫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看見這小家夥就忍不住的開心,想寵着他。

正這麼想着,溫暖聽見門被輕輕叩了兩下。

她擡起頭,看見身高腿長的男人抱着一個軟軟的團子站在門口,那白白粉粉的團子臉趴在男人的肩上,嫣紅的小嘴被擠得嘟了起來,水潤潤的。

“陸總,有什麼事嗎?”溫暖站起身,推了一下臉上的眼鏡。

大約是陸景川氣場太強,她總是有一種他帶着審視一般的目光會看透她的僞裝的感覺。

這個男人,太可怕,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打不倒他,唯一的軟肋,也就是那隻天真可愛的小團子了。

“你今天适應一下公司,應該不是太忙,麻煩你照顧一下阿甯,他很喜歡你。”陸景川說着,也不等溫暖的回應,便自顧自地走進來,動作輕緩地把小家夥放到沙發上。

溫暖張了張嘴巴,半晌,才道:“...可是,我忙起來的時候,也着實顧不上他。”

“不用照顧,他一個人很乖。”

像是為了印證爸爸的話後,小家夥醒來後看見溫暖先興高采烈了一番,見溫暖很忙後,就很乖地捧着自己的小本子窩在沙發上寫寫畫畫。

溫暖對此深感欣慰,隻是還沒安穩多久,又有人敲門。

“請進。”

溫暖以為是陸景川或者李橋,沒想到走進來的卻是一個纖纖少女。

正是當初在機場見到過的沈若薇。

“你好,你是……”溫暖認出她來,站起身。

而看見沈若薇的小家夥卻立馬放下手裡的本子,幾步沖到溫暖面前,躲到她身後,小手抓住溫暖的衣擺,探出頭去看。

沈若薇聽聲音以為是個漂亮的女人,心下正有些不悅陸景川竟然要和這樣的女人共事那麼久,可看見正臉時,她顯然也是被吓了一跳。

竟然是個醜陋的老女人。

阿甯甯願親近這樣的老女人也不願意親近她?

沈若薇抿了一下唇,淡淡笑了笑:“溫小姐,我是阿甯的心理醫生,我姓沈,今天來給阿甯做心理測評。”

心理醫生?

溫暖皺了皺眉,擡手輕輕撫着小家夥毛茸茸的腦袋,心中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酸澀。

“那就去吧。”她給小家夥加油打氣。

可小家夥絲毫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小手把溫暖的衣擺攥得緊緊的。

沈若薇臉色僵了一僵,愈發柔下聲音:“阿甯……”

就在這時,陸景川冷淡低沉的嗓音瞬間打破了此刻的僵局:“就在這裡吧。”

幾分鐘之後,溫暖和陸景川并肩坐在沙發上,看着沈若薇和小家夥互動。

小家夥的抵觸心理很大,抿着小嘴硬是不給回應。

沈若薇似是已經習慣,嬌美的面龐上依舊帶着柔柔的笑意:“阿甯,你在本子上畫了什麼呀?”

說着,就已經拿起了小家夥挂在胸前的本子。

本子上畫着一個女人。

小家夥畫畫很好,畫得幾乎是栩栩如生,沈若薇幾乎一眼就看出來是誰。

是上次在機場看見過的那個漂亮女人。

沈若薇咬了一下嘴唇,故意問道:“阿甯,這是誰啊?”

溫暖不小心瞥到本子上畫的内容,也認出是自己,不由有幾分驚訝。沒想到小家夥畫畫這麼好,更沒想到他記憶力也這麼好,連她那天穿了什麼都畫得一清二楚。

沈若薇以為小家夥依舊不會給她反應,誰知小家夥卻拿筆寫:是漂亮姨姨。

沈若薇下意識地眯了一下眼睛,遮住眸中的不悅。

接下來進行的不是很順利,沈若薇結束後對陸景川說:“阿甯還是這樣,幼兒園什麼的都暫時不用上,我可以來教他。”

溫暖聽到這裡,終于忍不住插嘴:“小孩子還是去幼兒園比較好吧,接觸接觸同齡的朋友。”

不然,一個人很容易孤獨。

她以後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這麼孤獨。

沈若薇眸光泛冷,微有些不爽地輕瞪了眼溫暖,開口時輕柔的語氣也沉了下來:“你懂什麼?阿甯這個情況,在幼兒園我們也照看不到,你能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溫暖聽聞,也微微眯起眸。

好像,這個沈小姐,另有所圖嘛。

“你才和阿甯相處幾天,你知道他……”沈若薇繼續說着,語氣略微帶了點咄咄逼人。

溫暖也不想和她扯這麼多,又見作為親爸的陸景川也沒開口,覺得自己大約是有點管多了,就淡了眉眼:“那便依着沈小姐說的做吧。”

她話音未落,就看見小家夥緊緊繃着臉,把本子遞上來:

我可以去上幼兒園,但要姨姨送。

周一,溫暖抱着小家夥從車上下來,把小家夥放在地上,輕輕揉他的臉:“小家夥,在幼兒園一定要乖乖的哦。”

今天溫暖沒有化醜妝,露出原本白淨精緻的臉蛋,還塗着紅唇,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一股光芒之中。

她原本還準備化着妝來的,可誰知這小家夥一哭二鬧三上吊說讓她用原本的樣子,想讓她裝作是他媽媽,這樣幼兒園的同學都知道他有一個漂亮媽媽。

溫暖拗不過小家夥,左右也想應該碰不見什麼人,于是也就照着小家夥的要求來了。

為了扮好媽媽的形象,溫暖特地從一水兒的褲子中挑了條豎條紋的藍色襯衫裙,頭發也散了下來,襯得臉部線條溫婉許多。

不得不說溫暖的身材穿着裙子是真好看,腰細腿長,光是站在那裡,就足以吸引旁人的視線。

“姨姨下午再來接你。”

小家夥點點腦袋,軟乎乎的小手摟過溫暖的脖子,柔柔軟軟的唇湊到她臉旁邊,“吧唧”一口給了個親親,然後紅着一張小臉,有些不好意思般的,蹦蹦跳跳地走進了幼兒園。

溫暖詫異地摸了摸臉蛋,随即笑開。

這小家夥。

幼兒園三點半放學,溫暖三點便到門口等着了,她倚在車上,低頭擺弄着手機,突然聽到一聲滿含驚詫的聲音:“溫暖?”

聲音耳熟到溫暖一聽就想吐。

她指尖停頓在屏幕上方,熄了屏,把手機揣到口袋裡,直起身,看向不遠處一臉震驚的男人,紅唇微微往上一勾,聲音淡得如水一般:“喲,好久不見。”

蕭誠簡直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就是幾年前喜歡他喜歡到自卑懦弱的女人,怎麼幾年不見,她就變得如此光彩照人了?

這些年因為生活的壓迫,他和周萌簡直是捉襟見肘,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後,每天更是勒緊了褲腰帶。

他真的沒想到,這些年來,溫暖過得這麼好,而且越來越好看了。

“小暖……”他的眼裡緩緩漫上一股驚豔,連稱呼都變成了一開始的樣子,“你怎麼在這裡?”

溫暖穿着高跟鞋,幾乎和他一樣高,她雙眸微眯,臉色平靜無波:“可别喊我小暖了,聽得人瘆得慌。”她頓了一下,語氣愈發涼薄,“我跟你沒有什麼關系了。”

蕭誠上前一步:“就算……我們當初可是夫妻啊。”

“夫妻?”溫暖半挑了下眉,唇角微微一扯,“誰年輕的時候還沒瞎過一次眼呢?”

蕭誠臉色一僵,突然一聲清脆的女童聲音傳來:“爸爸!”

接着,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小女孩就歡快地撲到了蕭誠的懷中。

蕭誠忙接住女兒,臉上是說不出的寵溺:“清清出來啦。”

溫暖看着,心中頗有些刺痛的感覺。

她當年那個孩子……

不遠處剛背着書包出來的小家夥捏着書包帶子,腳步正愉悅地蹦出來,卻看見自己的漂亮姨姨站在一個醜不拉幾的男人對面。

那個人的表情好奇怪,他要對姨姨做什麼?

溫暖突然感受到扯動褲腳的力量,她低頭一看,果然看見背着小書包的小家夥巴巴地湊了上來。

溫暖一看他就笑了,蹲下來:“怎麼樣,寶貝,今天在幼兒園過得還好嗎?”

小家夥沒回答她的話,隻用一雙濕漉漉的、寶石一般漂亮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瞪着蕭誠,表情像是在護食的幼崽。

“這是你兒子?”蕭誠震驚地看着小家夥。

這小家夥和他女兒差不多大,也就是說溫暖在和他離婚後,也迅速又找了個人?

或者說,在婚内她就已經……!

“喲,這不是那個小啞巴嗎?”穿着紅裙子的小姑娘看了瞪着自己和爸爸的小同學一眼,有些不屑地冷哼一聲,嘴角抿着,活脫脫一副看不起的模樣。

蕭誠愣了:“啞巴?”

溫暖的兒子,竟然是個啞巴?

一聽這話,就算對方是個小姑娘,溫暖也徹底冷下了臉,配着随風微微揚起的藍色條紋裙,整個人瞬間籠罩在一股冰冷的低氣壓之中。

小家夥小小的身闆蓦地一頓,緊緊地抿起嘴。

溫暖心一疼,彎腰把他抱起來,再開口時嗓音已經冷得幾乎如同浸在冰水裡:“蕭誠,管好你的女兒,就算是小孩子,也得長長腦子,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說着,抱着小家夥就往旁邊走了。

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從他們面前駛過。

開車的男人不經意地往外一看,卻差點驚掉下巴:“阿甯?!”

怎麼還是和一個漂亮女人在一起?!

因為剛剛的驚鴻一瞥,陸恒受的驚吓不輕,一張俊臉滿是錯愕與震驚,好半天才拿起手機打電話。

“哥!我剛才看見小寶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陸景川看了眼時間。

正好是溫暖去接他兒子的時候。

想必是看到溫暖了。

他輕“恩”了一聲,語氣無波無瀾:“我知道。”

如此風輕雲淡的一句話,陸恒差點沒看見眼前的紅燈,他忙一腳踩下刹車,被安全帶狠狠勒回座位上,他有點懵逼地呆滞了:“你什麼時候給我找了個漂亮嫂子?”

這話乍一出來,陸景川眉尖蓦地一蹙,漆黑深邃的眸也緩緩眯起來。

漂亮?

他确定他看見的是溫暖吧?他眼睛沒瞎吧?

“第一,不是你嫂子、第二,你是昨晚喝多了眼睛到現在還花着?你覺得她漂亮?”他的嗓音有點輕有點冷,聽上去沒生氣,卻真心帶了點疑問的意味。

陸恒回味了一下剛剛瞥了一眼的女人臉,語氣很肯定:“漂亮!而且,以我閱曆了那麼多女人來看,絕對是美人中的美人!”

不過,既然不是嫂子那會是誰?小寶怎麼會同意一個和他沒關系的女人抱着他?

“……”陸景川淡淡問,“阿甯今天穿什麼衣服?”

陸恒沒想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麼,幸好他記憶力好,于是回答:“白色的。”

陸景川依舊沒起伏的嗓音透過電波傳來,冷漠得沒有意思一絲人情味:“既然眼睛沒瞎,你還是去醫院看下腦子吧。”

“……”

蕭誠牽着蕭清清進家門的時候還有些心不在焉,周萌從廚房裡探出腦袋喊了他好幾聲他也沒反應。

“蕭誠!你怎麼了?”

蕭清清換了鞋,奔到冰箱旁邊,拿了一罐冰可樂出來,一邊随口道:“爸爸剛才看見了一個漂亮阿姨,還纏着人家說話!”

周萌臉色一變,冷笑一聲:“喲,是誰啊?”

蕭誠下意識地瞪了一眼蕭清清,周萌把吐着舌頭做鬼臉的女兒攬到一邊,揚高音調:“瞪清清幹什麼?她不說你難道還不想讓我知道?在女兒幼兒園門口還招惹别的女人?你讓别人怎麼想?!”

咄咄逼人的态度讓蕭誠本來就有些煩躁地心情更是不爽,他一下冒了火,狠狠一拍手邊的桌子:“你不要胡說八道!”

周萌被這巨大的聲響吓得一抖,把蕭清清推到卧室裡關上門,還沒轉過身,就聽見蕭誠壓抑着的冷冷語聲:“你今天是非要和我吵架是嗎?”

周萌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突然想起幾年前溫暖臨走前的那番話,她心中湧入一股酸澀。

看來,還真是被她說中了。

這幾年蕭誠幹什麼都不行,收入微薄,要不是她在私人診所能混個護士做做,這個家,還指不定要變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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