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于網絡)
每次回老家碰見香月嬸,我都不忍心直面她,不是因為她長得醜,而是她對我那傻傻的、但不乏真誠的笑容背後總隐藏着一絲内疚。那份本就不該她背負的内疚,從我六歲開始已經讓她背負了大半輩子,估計還将繼續下去,直到生命終結。
香月嬸是從外鄉嫁到外婆村裡的,娶她的是我一個本家叔輩。兩口子人長得又醜又矮小,看上去邋裡邋遢的,且都不識字、還有些拎不清。全村人、包括我叔輩的自家兄弟都看不起他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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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六歲那年,春節剛過,家裡本就不多的鞭炮打完了,我和小夥伴們意猶未盡,就玩起了“土鞭炮”。這種“土鞭炮”就是将屋後山的一種叫做“蠟葉樹”的樹葉放進柴火竈台裡面燒烤,樹葉遇高溫後會發出類似燃放鞭炮的聲響。山裡的孩子們就在這“噼裡啪啦”的聲響中找到了放鞭炮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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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和小夥伴們每人采摘了一大捆蠟葉樹枝葉,到東家的竈台玩一陣又跑到西家去玩。我們一群熊孩子追追打打跑到香葉嬸家時,她正用菜刀托捧着菜準備入鍋,而跑在最前面的我撞到了菜刀上!頓時我額頭上鮮血直流,我疼得或許是吓得大哭了起來…
其實我額頭的傷口不深,經村裡的赤腳醫生消毒、止血、包紮後也就沒什麼大礙了。但在這個封閉的小山村裡,這件事掀起了軒然大波,我記憶中除了我外婆家的人外,十多戶人家的小村莊每家每戶都去了人,去指責、謾罵香葉嬸,就跟解放初期“鬥地主”差不多。香葉嬸一家突遭飛來橫禍,鬧得雞飛狗跳、惶惶不可終日,兩口子不停的跟人解釋、跟人作揖打拱、甚至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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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每次無意撫摸到額頭上的疤痕,我腦海裡就會浮現出當年村裡人對香月嬸橫眉冷對、口誅筆伐的群情激憤場景。還有香月嬸兩口子痛哭流涕,拿着幾個雞蛋跪在我外婆家的凄凄慘慘場景。每當此時,我心裡就特别難受,特别内疚,甚至想哭!
其實這個事香葉嬸是沒有多少錯的,村民們之所以這樣,還是因為他們兩口子在村裡沒地位,好欺負。而我因父母都是鄉村教師,比其他小孩長得更白淨些,穿的衣服也會更幹淨整齊些,同時也會更乖巧懂禮貌些,用現在流行的話~“我是村裡最靓的仔”,所以得到全村人的溺愛。香月嬸惹了不該惹的人,盡管她是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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