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娉婷,光影流轉,仿佛隻是一低頭,一回眸,便走到了季節深處。
雨晴籬菊初香,人言此日重陽。
秋風漫卷,萬山紅遍,金菊鬥豔,暗香盈袖。
賞一片楓葉紅,飲一杯菊花香,經年往事,回首如煙。
登高望遠,秋水長天的景色在腳下鋪染開來。
很喜歡李白在重陽節寫的一首古詩,“今日雲景好,水綠秋山明”,從開篇美到結尾。
關于李白這首詩的寫作時間和地點,一直是有争議的。
“九日”是指九月初九重陽節,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問題是哪一年的重陽。
有兩種說法。
一是公元756年,寫于廬山。
說到李白和廬山,很多人都會想到那首脍炙人口的《望廬山瀑布》,其實李白與廬山的淵源遠不止于此。
一生好入名山遊的他,曾五次登上廬山,對于他而言,廬山不僅是旅遊勝地,更是心靈栖息地。
公元755年,安史之亂爆發,為了躲避戰亂,李白和夫人宗氏幾經輾轉,最後隐居于廬山屏風疊。
懷才不遇,被迫隐居,沉醉于山中景色,與這首詩所要表達的那種孤獨而潇灑的情感,倒是頗為吻合。
還有一種說法是寫于公元762年,也就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年,地點是安徽當塗龍山。
當時李白受永王李璘牽連,被流放夜郎,途中遇赦,後投奔在當塗當縣令的族叔李陽冰。
龍山位于當塗縣城南,李白曾在重陽攜友登山,共賞菊花,寫下一首《九日龍山飲》,“醉看風落帽,舞愛月留人”,與這首詩的意境很相似。
所以,若說《九日》和《九日龍山飲》是同時之作,也有幾分道理。
兩種說法各有支持者,很難說哪一種一定正确,哪一種一定錯誤。
但不管此詩寫于何年何地,詩中所流露出潇灑飄逸襟懷,即使千年後再讀,依然令人動容。
“今日雲景好,水綠秋山明”,詩歌開頭便描繪了一幅令人心曠神怡的秋日圖景。
秋日的天空,一碧如洗,白雲飄飄,登上高處,遠遠望去,秋水明淨,秋山如黛,一派朗朗景象。
這字看似平平淡淡,卻寫盡了秋日的明淨闊朗,一切景語皆情語,詩人的開朗心境由此可知。
接着兩句“攜壺酌流霞,搴菊泛寒榮”,幾筆勾勒,一位提着酒壺,采摘菊花的狂士形象便躍然紙上。
“流霞”原是指天上仙人所飲的酒水,傳聞每飲一杯,數月不饑。
詩人這裡以“流霞”代指美酒,既照應了開頭的“雲景好”,又添了幾分仙氣,極見筆力。
而“寒榮”是指開在寒天裡的花,這裡自然是指菊花。
采菊浸酒,本是風雅之舉,詩人又以“寒榮”代指菊花,表現了他對菊花淩霜綻放的贊揚,喜愛之情不言而喻。
而接着的“地遠松石古,風揚弦管清”,渲染了一種甯靜而幽雅的環境氛圍。
此處遠離鬧市,山高林密,松柏蔥茏,怪石嶙峋,微風吹過松林,發出陣陣聲響,好似弦管齊鳴,清脆悅耳。
詩人在《聽蜀僧濬彈琴》曾以萬壑松聲比喻琴聲,“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松”,表現蜀僧琴藝之高超。
這裡卻是反用其意,以“弦管”來比喻松風聲,原本蕭瑟的西風卻變得清揚悠遠,一切景語皆情語,可見詩人心境愉悅。
如果說這兩句算是側面烘托詩人的心情,那麼接下來的“窺觞照歡顔,獨笑還自傾”便是正面描寫了。
詩人仿佛完全沉醉在這美酒美景中,對着酒杯,欣賞着自己那歡笑的容顔。
這兩句将李白自娛自樂的場面描繪得宛在目前,一下子将讀者攝入了一種歡樂的氛圍中。
最後結句“落帽醉山月,空歌懷友生”,既是用典,也是寫實。
“孟嘉落帽”是重陽詩詞中常用的典故,孟嘉本是東晉時期的名士,重陽節時參加宴席,帽子被山風吹落,卻渾然不覺,席上有人寫文嘲諷他,他提筆落字,不假思索地寫下一篇文章,為自己的落帽失禮辯護。
在座的賓客讀完他的文章,無不拍手叫好。
後人常用此典來表現才思敏捷,灑落從容,不拘小節的名士風度。
李白這裡既是用典,也是狀眼前之景,他在月下喝得酩酊大醉,任憑山風吹落冠帽,在風中放聲高歌,思念着遠方的友人。
整首詩來看,寫得很是潇灑飄逸,從開篇美到結尾。
一方面描繪了秋日的山間美景,另一方面抒發了詩人自娛自樂的潇灑情懷。
縱使最後隐隐流露出孤獨之情,但總體而言還是很灑落豪放的,符合他一貫清新俊逸,飄然若仙的風格。
新霜點染楓葉紅,清風吹起菊花香,菊香酒香傳千裡,人共菊花醉重陽。
楓葉灼灼,金菊飄香,秋水長天,輕倚歲月門楣,看秋色挂滿枝頭。
斟一壺菊花酒,一杯敬過往,飲盡滄桑,看淡悲歡,往事不言愁。
一杯敬未來,時光靜好,歲月無恙,不負年華不負卿。
-END-
作者:解憂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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