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六零後,小時候,冬天取暖特别困難。
孩提時代和奶奶一個被窩睡覺,她老人家蓋的是藍色印花被子,外加一件羊皮棉襖。鋪的是麥稭稈草褥子,枕頭也是麥稈填充。數九天寒,棉衣棉褲都得蓋在身上保暖。
印花被子冰冷如鐵,晚上特怵頭鑽被窩,奶奶會給我用開水沖一大暖壺暖被窩。暖壺是瓷質材料的,有時候蓋子不嚴密,溢出水來燙人。即便如此,鑽進被窩之後,還是覺得冷不可耐,奶奶就采取一種原始的取暖方式。她先把簸萁一頭插進被子裡一些,簸萁大部分露在外面,然後在下面用麻稭稈燒一把火,熱量通過簸萁傳到被窩,冬天裡的這把火讓我立馬感到暖意融融,童年的我就在這麻稭稈的灰香味中入眠。不過,這種取暖方式有些危險,弄不好火星就會燒傷皮膚,有時還會引燃棉被,造成火災。相比東北地區的火坑,“打火簸萁”隻是臨時抱佛腳的取暖方式。
七十年代上小學,每到冬天,北風呼嘯,教室裡冷得坐不住人,大家就從家裡拿來塑料紙、鞋釘和高粱莛子封住窗戶防寒保暖。有的同學還帶着火盆子到學校。火盆子是泥巴盆子,裡面加一些燒紅的玉米芯代替木炭,有時候煙熏火燎的嗆人。有人上課時把腳放在上面取暖,時間長了棉鞋底子都被烤糊了。
感覺那時的冬天特别冷,灣裡結了厚厚一層冰,大家會到冰上一起跺腳,聽到咔嚓一聲趕緊跑掉。一個冬天下來,幾乎人人都凍傷了手腳、耳朵和雙腮,奇癢難忍,化膿結痂,慘不忍睹。課間大家都去教室後面玩一種“擠油”的遊戲。一時間,教室裡人仰馬翻,塵土飛揚,好不熱鬧,算是最簡易的集體抱暖。
小時候家裡買了鋼金鍋,找人在室内支上泥巴鍋竈做飯,牆上壘道煙囪,燒些稭稈柴草,一天三頓有煙火,房子也就暖和一些。
上世紀七十年代農村有一種四根腿的架子爐,燒煤粉做成的煤坯子,放在房間當中取暖或燒水。後來又時興起煤球爐子,燒蜂窩煤。這兩種爐子都沒有煙囪,燒煤球和煤坯子容易引發一氧化碳中毒,細思極恐。
七十年代末,有些人家有了炭爐子,鐵皮煙囪易于散熱。我們通常用麻稭點燃玉米芯打底生爐子。舍不得買塊煤,人們就買些原煤,加水攪拌起來燒爐子。為了節省,爐筒子也套得很小,煤渣更是精挑細選,找出沒燒透的再回爐。家裡沒人時,要麼停爐要麼用濕漉漉的煤泥壓住爐子。從外面回來,拿開燒水壺,把手或腳放在爐子上面烤一烤,一股暖暖的味道傳遍全身。那時候,不是每個家庭都擁有這種炭爐子,我們叫它“憋來氣”,火爐中藍色的火苗深深地留在記憶裡。
有一年下了鵝毛大雪,聯中的老師們到校後都依偎在炭爐子周遭,一邊伸出雙手烤火,一邊交流着各村的奇聞趣事。直到有人往爐子裡加煤,才發現爐子根本就沒有生火,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炭爐子取暖一直沿用了幾十年,有些老人至今還在使用這種生鐵爐子,隻是市面上早已尋它不見。
進入新世紀,我家買了一個鋁質鍋爐,價格一百多,安裝在炭爐子後面,即能增加取暖面積,又能取熱水洗手洗臉,一舉多得。由于爐子一般安在外屋,卧室大都無取暖設備。記得曾給老父親買過一種“小太陽”,靠電鎢絲發熱供暖,還能像落地扇一樣搖頭,功率不小,電費不敢恭維。老人家還使用過那種膠皮熱水袋,放在被窩裡,取暖效果不錯。
近年來,農村時興起一種鐵闆式煤爐子,體積很大,傳熱較快,一百多塊錢,後部還有個圓形洞口,能烘烤地瓜,加熱饅頭、火燒,出爐後香酥可口。
進入新世紀,我住進樓房,花了八九百元安裝上了土暖氣,不但能取暖,還能做飯炒菜,隻是有些費煤。用暖氣片取暖,是個巨大的進步。弊端是爐子和暖氣片占據空間,闆式暖氣片使用壽命有限,鑄鐵暖氣片價格有點高。現在的樓房多采用地暖,不但不占地方,熱氣上升還利于暖腳暖腿。
由于土暖氣散發灰塵,影響空氣質量,裝修房子時我把它拆除了,改成空調取暖,雖然費電花錢,但家裡幹淨無塵,随用随開。當然一天到晚都開着是用不起的。
前兩年單位通了天然氣,大家都紛紛安裝了壁挂爐,取暖方式進一步升級改造。
如今城市高樓大廈實行集體供暖,室溫高達二十多度,晚上一床被子就能過冬,舒适度高, 幸福感滿滿。
随着社會的進步,農村試行煤改氣、煤改電,國家給免費安裝,冬季取暖效果越來越好 ,人們再也不用忍寒挨凍了。
取暖設備的更新換代,反映了我們國家建國以來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日新月異的發展變化。
冬季取暖關乎民生福祉。由于近期氣溫下降,各地熱力公司免費延長了供暖時間,保證了市民安居樂業,值得點贊!
想起取暖那些事,感慨萬千。撫今思昔,倍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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