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吳瑛
我抱住她,感覺自己像孩子。什麼時候,擁抱開始變調?是她,溫暖我
一
有段時間,我和丫爸總是吵架。
那天,三人出去散步。
丫丫瞅瞅我,認真地說:“媽媽,你得對爸爸好點。”
“為啥?”我不平。旁邊丫爸一臉得意。
“因為這個世界上,就你看上他了呀!”
二
情人節。我加班,回去晚,丫爸下樓接我。
回到家,丫丫笑嘻嘻跟在我身後,振振有詞地說:“媽媽,知道嗎?爸爸接你,就是他送你的情人節禮物。”
“這也算?”我抗議。
“算啊。”丫丫停頓一會兒,又說:“爸爸送你禮物了,你送他啥呢?”
三
丫丫學語文有些吃力,關鍵是閱讀理解能力差。
休息天,我忙着做家務,丫爸自顧看電視。我要丫爸擦地,丫爸說:“你們在家,我還擦嗎?”
我一時蒙住了,不知什麼意思?
丫丫解釋說:“爸爸的意思是,當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他幹了很多活。”
我驚歎,“丫丫,你的閱讀理解能力咋這麼強啊?”
“可惜,考試不是我爸出題。” 丫丫一臉無奈。
四
鄰家的大哥哥有了新女友。我提醒丫丫,“遇上了,千萬别提從前的小安姐姐。”
“為啥?”
“小安姐姐是哥哥以前的女友,現在的女友知道了,會不高興的……”我耐心解釋。
丫丫沉吟片刻,問:“媽媽,遇到爸爸之前,你有别的男友嗎?”
“哦,沒有。”
“爸爸,你呢?”她轉頭問。
“沒有。”
“你倆怕對方不高興,才不說的吧?”丫丫瞪大眼睛說。
五
丫丫朗誦《緻橡樹》,我倆傾力指導。
“感情再充沛一些。” 丫爸說。
“語速再慢點。”我說。
丫丫念到一半停下來,瞅瞅我倆,感慨地說:“你倆算是什麼樣的愛情呢?”
我倆羞愧不已。
丫丫大度地說:“沒什麼,我見過的恩愛夫妻也隻有一對,kim和bobby,他倆見面都是 ‘dear dear’的……”
六
切洋蔥,丫丫來幫忙。
不一會兒,丫丫仰頭,眯眼,告訴我,“流淚了。”
“是啊,切洋蔥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我語重心長,正欲說下文。
“媽媽,你又想教育我啥?”
七
我睡了,蓦地感覺,門關上了。
是風?不可能。
丫丫沒睡?剛才明明關了燈的。
我蹑手蹑腳走過去,丫丫在客廳,半躺在沙發椅上。
“怎麼還不睡?”
“看會兒月亮。”
八
五一,我張羅出去玩。
丫丫有點為難,“五月四日期中考試啊。”
“又不是期末?”
“好吧,考不好,正好怪你。”
九
小區裡,那輛吉普又亂停擋道,我不由大罵。
“媽媽,我沒想到,您會這樣?”丫丫一臉驚訝。
頓時,我由憤怒轉為羞愧。
十
早上我氣呼呼走了,晚上回來,丫丫問:“媽媽,心情好點了嗎?”
“沒事了。”我說。
“那好,咱倆聊聊吧!” 丫丫說。那口氣像極了平日的我。
十一
丫丫感冒,去醫院。
醫院前面的小廣場,有個賣氣球的,被孩子和家長們團團圍住。
“媽媽,記得小時候,一來打針,你就給我買個氣球……” 丫丫說罷,撇撇嘴。
注射室,打針的孩子們哭鬧不止,家長們一片忙亂。
“媽媽,我小時候也這樣哭嗎?” 丫丫低聲問。
“是啊。”
丫丫突然瞅瞅我,認真地說:“媽媽,謝謝您!”
十二
丫丫長大了,就很少與我擁抱了。
有回,我倆談得興奮,她說:“來啊,抱一下吧?”我上前擁抱,她卻轉身跑了,留下一串笑聲。
那晚,我接個電話,傷心流淚。
丫丫未說什麼,隻是張開臂膀,我抱住她,感覺自己像孩子。什麼時候,擁抱開始變調?是她,溫暖我。
丫丫正在長大,媽媽的愛,理應越來越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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