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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搖滾莫紮特裡學到了什麼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13 04:5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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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粉絲的觀衆在法語音樂劇《搖滾莫紮特》(法紮)演出現場,其實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因為氣氛實在太熱烈了,安安靜靜坐着看在那種氣氛下有點異類。

我一年前在上海看的時候,其實已經經曆過種熱烈:觀衆cos成劇中人物;hit songs伴奏才剛響了一個節拍,掌聲和尖叫聲争先恐後響起,像在比賽誰快;另一個比賽誰快的時刻發生在最後一幕結束後,舞台幕布堪堪合上,粉絲已從四方沖到台前——工作人員也幾乎在一瞬間就占據了過道口,嚴陣以待了。

另外,散場的時候擠在人群中,聽到旁邊觀衆在講,好不容易将位置換到了過道旁,薩列裡親吻的卻是過道對面的姑娘——表演期間,薩列裡和莫紮特都有可能會到台下互動,方式多樣,但時常伴有随機選擇一位姑娘施“吻手禮”。不知道粉絲群裡,是不是早就有“近距離接觸攻略”。即便有,大概也不會分享給“情敵”們吧。

當然這最後一句隻是我的臆測。總之,一年前法紮終于到中國演出,隻有上海一站。這回的第二輪,北京觀衆終于有了觀看機會。這種演唱會式的狂熱氣氛,很少會在舞台劇這個場域裡發生,我作為一名非狂熱粉絲觀衆,即便不是第一次體驗法紮,仍然被現場氣氛觸動,忍不住拍了不少視頻,對準的不是台上的表演,而是台下的觀衆。

以下是一年前法紮首次來中國演出時寫的報道(有删改),讨論它為何受到如此歡迎。今年的法紮現象仍在引起許多關注,我的個人感受是,從前并不一定是音樂劇觀衆的人,也被這種熱度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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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和音樂劇

費元洪在決定引進《搖滾莫紮特》前,并沒看過現場。

跟許多中國粉絲一樣,他第一次意識到該劇影響力是通過B 站,上面有一個該劇的早期官方攝像版本。他發現,的确如傳聞,《搖滾莫紮特》擁有大量熱情粉絲。“劇是早有耳聞,我家裡也有它的DVD,但我沒想到網絡上有這麼大的反響,并且,沒有任何教育就形成了這樣一個群體,這令我十分驚訝。”

更令他驚訝的還在後頭。作為上海文化廣場副總經理,費元洪真正把《搖滾莫紮特》首演版原班人馬帶到上海後,他才意識到“新時代的粉絲”是什麼樣,他們跟從前的“傳統劇迷”已非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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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人物莫紮特(右)和薩列裡返場表演,粉絲們會擁到台前,熱鬧和狂歡都像演唱會

有人排幾十個小時隊,買下全部24 場的票,“因為每一次現場都不可複制、不會再來”;為上海站演出而建的微信群有上千人,在這裡,粉絲會組織活動,比如演出結束後,帶着小提琴、吉他等樂器在廣場演奏、合唱;再如,觀看演出時cosplay劇中主角,一定要坐在第一排與演員們面對面。他們當中,最小的才上初中。

開朗基羅·勒孔特(Mikelangelo Loconte,即“小米”)、弗洛朗·莫特(Florent Mothe)和洛朗·班(LaurentBan),分别扮演莫紮特、他的死對頭薩列裡(AntonioSalieri)以及莫紮特父親。三位主演自2011 年結束為期兩年的演出季後,在上海第一次重聚;并且,這個“元老級配置”很可能是最後一次出現。這些都成了粉絲從全國,乃至全世界各地飛到上海看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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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開朗基羅·勒孔特扮演的莫紮特(左三)正在演唱《好事之徒》

莫紮特和薩列裡這對相愛相殺的對手兼朋友很自然地被一些粉絲視作CP,就此展開“腐向”讨論,創作“同人文”。甚至,過去兩年,北京漫展上已經出現了《搖滾莫紮特》攤位,音樂劇、莫紮特和二次元之間因此産生奇妙融合。這些都是“粉絲文化”裡的常見表達。

在采訪“法紮”導演兼藝術總監弗朗索瓦·舒克耶(François Chouquet)過程中,他屢次表示疑惑:為何并不懂法語的觀衆,能對舞台表演給予如此時機恰當的反饋?答案其實很簡單,這批坐在前排中間的觀衆,正是最癡迷此劇的粉絲,而他們早就看過無數遍視頻,熟知細節,也反複聽過每一首歌。上述這一切,讓這部音樂劇現場同于一個演唱會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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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滾莫紮特》導演弗朗索瓦·舒克耶,他先後參與的音樂劇還有《紅與黑》《亂世佳人》等

《搖滾莫紮特》現在成了一部在國外影響大于法國本土的音樂劇。

狂歡和寫意

法語音樂劇自成一派。

80 年代初,法國導演羅伯特·何森(Robert Hossein)将《悲慘世界》改編成了音樂劇,當時年輕的舒克耶正是何森的導演助理,“《悲慘世界》時期的音樂劇,除了歌曲本身,某些對話也用旋律表現,但把法語對話唱出來是非常複雜的。”這部在法國沒有獲得太多票房的音樂劇,卻很快被英國人卡麥隆·麥金托什(CameronMackintosh)改編成英文版,并在英語世界裡大獲成功。

法國音樂人其實在上世紀70 年代末還嘗試制作過《法國大革命》(LaRévolutionfrançaise)、《星塵》(Starmania)等劇目。在上海音樂學院教授陶辛看來,這幾部算是法語音樂劇的先行者。但除了《星塵》獲得一定知名度,其餘都失敗了。“包括《悲慘世界》也是,英國人做紅了,但在法國就演不火,說明法國當時的土壤是不夠的。”陶辛說。

真正具有裡程碑意義的是《巴黎聖母院》。1998 年,該劇在巴黎議會宮(Palais des congrès)首演,接下來第一輪巡演先是在若幹法語國家,很快因為票房與口碑的雙重勝利走到了全世界的舞台。這也是中國觀衆最先接觸到的法語音樂劇,2005 年和2011 年曾兩次到中國巡演。

陶辛也是《巴黎聖母院》的喜愛者。他告訴本刊,“音樂劇《巴黎聖母院》保留了雨果原作中的探索性,他沒有簡單地把神父寫成一個壞人,而是塑造出一個時代轉換過程中的犧牲品形象,它保留了對人性的探索,保留了大時代轉換下個體受到沖擊時的狀态。音樂劇還試圖把15 世紀的故事和當下聯系起來。它一開場就用序歌把我們從當代帶到15 世紀,但是到尾聲,最後一個曲目又極為煽情,它唱的是,人類走到一個十字路口,你該何去何從。它感染力很強,觀衆走出劇場時頭腦裡還在琢磨這個問題。它打通了戲劇和社會之間的關卡,我覺得這是音樂劇的一種極緻”。

《巴黎聖母院》成功後,法國音樂人仍在探索,逐漸走了一條與百老彙和倫敦西區音樂劇相異的道路。

人物性格塑造是這幾部成功的法語音樂劇之間的共性。舒克耶認為《搖滾莫紮特》同樣如此。“除了主角,我們甚至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配角的性格塑造。每個角色都有鮮明特點,互相之間就容易産生戲劇沖突。并且,配角越鮮明,越能突出主角。這可能是條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并不新鮮,但《搖滾莫紮特》就是這麼做的。觀衆看完,能記得母親,能記得她們家幾位姐妹,沒有唱段的管家一角也被很多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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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語版《搖滾莫紮特》劇照

陶辛認為,在藝術傾向上,百老彙音樂劇更寫實,而法語音樂劇則相對寫意。因為法語音樂劇傳承自輕歌劇(opérette)。舒克耶甚至将狂歡感追溯到流行于法國19 世紀的康康舞。

“法紮”這一稱呼,實際上是劇迷們為了區分2017年同樣由上海文化廣場引進的“德紮”而創,就此流行開來。對比這兩部音樂劇,可以更明顯地看到法語音樂劇的特點。陶辛的分析是,“德紮”更深刻,“德國人讓一個小人一直跟着莫紮特,作為他才能的化身,而莫紮特一直試圖擺脫小人,想過他自己的生活,但小人卻說不行,因為你是天才,你有義務。‘德紮’在進行天才倫理層面的哲學思考。但是‘法紮’重點是塑造人物,莫紮特是天才,但又是一個受欺負且令人疼惜的天才,他還在不斷反抗,這個設置對觀衆來講有最直接的沖擊力”。

百老彙音樂劇還有優勢嗎?

2011 年,《搖滾莫紮特》演完兩年後,劇組就解散了,甚至道具布景也都沒留下來。這次到上海演出,雖是原班人馬,卻是一次“應邀定制”。劇組重新召集四散的主演,重新制作舞台和布景,連排練與合成也完全在中國進行。這也是法語音樂劇不同于百老彙音樂劇之處,它雖然通常也有巡演版本,制作模式卻不如百老彙按部就班、有章可循,而是要靈活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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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語版《搖滾莫紮特》劇照

舒克耶提到百老彙音樂劇時,比畫了一下,“他們會發給我們這麼厚的制作手冊,裡面規定了無數不容改動的細節”。但是舒克耶帶劇到中國演出,卻有他所說的完全的自由,比如上海文化廣場的舞台和觀衆席之間空地很大,他就有意識地在某些橋段裡讓演員走到近台,去靠近觀衆。演員們有時還會進入觀衆席,他也鼓勵主演與前排觀衆互動。“那堵著名的戲劇裡的第四面牆就是用來打破的。”舒克耶說。

由于導演在藝術層面的自由度,他在面對中國劇場時做了不少調整,比如突出動作場景,在演員走台和形體上進行微調,相應弱化一些需要懂得法語才能理解到的細節。另外,法語音樂劇的演員們一律戴耳麥,“觀衆視野中出現耳麥會影響戲劇表達” 并不是法國人擔心的問題,相反,陶辛認為他們故意制造一種間離,脫離戲劇情景,告訴觀衆我在唱歌,這就是演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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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語版《搖滾莫紮特》劇照

上海文化廣場自2011 年成立以來,每年引進一部大制作音樂劇,但沒有一部是百老彙作品。“我們其實有意去百老彙化,百老彙之所以跟音樂劇畫等号,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美國在經濟和政治上的強勢,它又占據了大語種優勢。但中國觀衆的審美狀态未必與它合拍。”

費元洪認為,法語音樂劇中的“寫意”反而契合中國觀衆的審美傾向,比如法國人注重意境傳達,特别走心,觀衆看完演出能哼着歌兒出去;而中國也是一個寫意的民族,喜歡那種酒神氣質的東西。“寫意在音樂上也有所體現。《搖滾莫紮特》從音樂學角度,旋律線都很長,吐字慢,有留白,不像有些英文歌連珠炮一樣擠滿所有空間。這種長線旋律就特别适合表達濃郁的情感。即便曲風搖滾,你去看歌詞,仍然是短而少的,這一點落實到字幕上尤其明顯,字幕屏跳得不快,有時候甚至七八秒才跳下一屏。而百老彙的戲,常常三四秒就跳一屏。”

另一個原因是,《搖滾莫紮特》是悲劇内核,而最近來中國的幾個百老彙音樂劇都偏喜劇,但喜劇對觀衆的文化背景又最挑剔。“像《金牌制作人》在美國演了十幾年,為何在中國市場表現一般?因為它喜劇純度很高。英語雖然是大語種,可是要看懂這部劇,英文水平得非常高才行。”

2017 年中國引進了許多原版音樂劇,例如《魔法壞女巫》《修女也瘋狂》《金牌制作人》,以及2017 年年底的《澤西男孩》和《律政俏佳人》。目前而言,反而是《搖滾莫紮特》這部小語種音樂劇在網絡獲得最多關注。年輕觀衆在這個潮流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90後”和“95 後” 劇迷,一個顯著特點是全情投入,他們除了願意消費,也願意為偶像花費時間。費元洪後來分析說:“年輕一代了解音樂劇的入口首先就是網絡,所以他們的啟蒙劇目不再是《音樂之聲》這一類經典,可能直接就是‘法紮’。他們聽古典樂也跳過巴赫,直接就是馬勒,都是當作流行來聽。所以一旦他們喜歡上了某部劇,會迅速傳播開來,這是數字一代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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