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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怪故事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16 13:26:01

沙雕怪故事(故事他用古老木頭)1

本故事已由作者:摩羯大魚,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每天讀點故事”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一年又過一年春,百歲曾無百歲人。

共君今夜不須睡,飛紅萬點立黃昏。

又是仲春時節,雨中草色綠堪染,水上桃花紅欲然。

他執一柄青竹傘,行過青石闆街,遠遠看見要等的人。

幾個孩童從身旁匆匆跑過,奔向不遠處的雜耍班子,其中一個年紀小的跑得最慢,見自己比同伴落下好遠,情急之下不看路,猝不及防絆了一跤。眼看要摔進水坑裡,忽然憑空出現一截柔軟的柳枝,輕緩地穿過人群,化成數條幻影,将他穩穩地托了起來。

孩子揉揉眼睛再看時,方才的柳條已經不見了,隻有個長相極好看的大哥哥站在人群中,朝他笑着點了點頭。

他周圍的行人好似看不見他一般,孩子親眼看見有個小夥伴從他身上直直穿了過去,孩子大驚,待要開口喚人,再擡起頭來時,那位大哥哥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喂!”一個聲音在孩子身後叫道。

孩子轉身,一隻渾身翠綠的小蜂鳥停在他面前,落地的同時化成了一個身着碧綠衣裙的小姑娘,額心一枚金色印記隐隐,一雙杏眼,金色瞳孔。

她彎腰問孩子,聲音帶着蠱惑,“小弟弟,看着我的眼睛,告訴姐姐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不管你看見了什麼,從這一刻起你都會盡數忘記,去玩吧。”

“……”

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混沌了片刻又重新清晰,蒙蒙地跑走。

碧羽這才松了口氣,火急火燎地追上去,“停止散發你的魅力吧主上,您身上的功德已經厚得快要溢出來了,所過之處方圓百裡的精怪都跟着受益不少,咱别搞事業了,專心談戀愛不好嗎?”

故淵聞言,自傘下擡眸看了她一眼,“世間一個孩子罷了,你緊張什麼?”

“就是世間的凡人孩子才最可怕,您忘了上上次王氏家裡有個被噬夢幽追着跑的小魂魄,被你藏在袖中帶了一路,險些帶回了山海浮世去。他也就是在您袖中窺了一眼咱們那裡的邊界,一個須臾,後世便流傳開了一幅《千裡江山圖》,等我跟朱雀追過去,說什麼也都晚了。”

“……”故淵眯着眼睛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碧羽被他漫不經心的語氣氣得不行,“求您做個神吧主上,您知道這些世人的小孩子将來能成什麼嗎?就拿剛才這個孩子來說,萬一将來又是一個絕頂畫師,我稍微來得晚些,使他記了您的模樣去畫了下來,雖然不是您的真身,那将來也定是一發不可收拾……”

“不會,”故淵回頭望了一眼,“那孩子天生愚鈍,沒有那麼多慧根,将來是個泥瓦匠,唔,倒是一生喜養翠鳥,恭喜你碧羽,看來你對他的影響比我深呐……”

碧羽:“……”敢怒不敢言。

故淵善解人意地道:“姑娘家家的不要在心裡說髒話,大膽罵出來比較好。”

碧羽:“……”

故淵繼續道:“都教你不要來,世間濁氣重,何況你早該到了談情說愛的年紀,南荼之前同我說,她禦下一位鶴仙對你頗有意,不如你回去吧。”說着擡了擡手腕,“有青龍跟着我便好。”

“我才不要!”碧羽在空中狂扇翅膀,撲棱得雨花四濺,故淵将傘一歪擋在她面前,聽她話裡的怒氣恨不能灼穿傘面,“青龍那個家夥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瞪眼賣萌,還能幹點什麼?再說了,我又不喜歡那隻大肥鶴,我喜歡主上這樣的!”

故淵謹慎後退一步,“我有人要了,其實我一直把你當作女兒看待,你不好觊觎我的。”

“……”碧羽這下真的飛走了,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故淵無奈一笑,傘面微轉,露出面前一小方天地,那是一塊原本用來表演雜耍的場地,因為下雨中斷,好些人在忙碌地收拾道具等物。

一個藍衣女孩子站在其中,安靜得與周圍同伴格格不入,她迎着故淵的目光點了點頭,緩緩向他走近,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先生,你丢過人嗎?”

故淵:“……”

2

藍衣女子名喚夢辭,是這家雜耍班子新來的傀儡師。

坊間說這女子操縱的傀儡與真人等身,除了不能開口說話,行動舉止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任誰看了都啧啧稱奇。

此刻這大受贊揚的傀儡師卻站在自己辛苦召喚而來的神明面前,臉上血色盡失,“我弄丢了最重要的一個人……不,是……最重要的一個傀儡。”

她落魄站在雨中,衣裳頭發皆濕透了,渾身輕輕打顫,實在可憐。

故淵主動把傘送過去,隔着一個禮貌的距離,問道:“姑娘可是冷?”

夢辭搖搖頭。

“那就是怕我?”故淵淡笑道,“你做什麼虧心事了麼?隻有心虛的人才會懼怕神明。”

他眼神澄明看着她,夢辭幾乎以為他已經知道了全部,後退幾步,将手背到身後,惶恐地看着他。

豈料故淵笑得愈發溫和,輕飄飄将先前的話題換了回來,“傀儡丢了重新做一個便是,你何苦還要費周折去尋?”

“那不一樣,”夢辭固執地道,“蘭舟是與我相依為命的傀儡,我命中的唯一,非他不可,哪怕新作的再好,也不能将他代替。”

“既如此,我就幫你找找。”故淵道。

夢辭吃驚地擡頭,“你……你真肯幫我?”

“嗯,”故淵點頭,“因為我也跟姑娘一樣,弄丢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十分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說這話時,颔首低眉,眸色黯然,真是叫人見之恨不得把心掏給他才好,一瞬間夢辭産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但是憐不過一秒,下一瞬故淵就擡起頭來,實誠地道:“還好我是神,可以随心所欲地将她找回來。”

夢辭:“……”

“走吧。”故淵将傘遞給她,“你先找個地方躲雨,等着我。”

夢辭忐忑接過傘,看他悠然步入雨中,那雨水似乎對他躲了開去,半點也未将他淋濕。

望着他的背影,夢辭忽然道:“先生。”

“還有事?”故淵回頭。

一對上他的目光,夢辭反倒生怯,懦懦地道:“沒……沒什麼,此事就拜托先生了,先生好走……對了,先生這是要去……”

将她的欲言又止看在眼中,故淵卻沒有問,接口道:“去見一位老朋友,尋人的事我不擅長,得找她幫忙才好。”

3

這家酒館開在郊外,方圓百裡荒無人煙,寸草不生,隻在最西頭有一片墳場。

但是店中賓客滿座,沸沸揚揚好不熱鬧。

穿紅衣的老闆娘在其中迎來送往。

有脾氣暴躁的客人等得不耐煩,直接掰下自己的大腿骨來敲着桌子叫上酒,櫃台邊還糾纏着一個非要拿自己頭蓋骨裝酒的醉鬼。

老闆娘看着他撇在櫃台上的幾個銅闆冷笑,“客官,我這裡不收銀錢,隻收陪葬品。”

突然一陣清風徐來,店内客人紛紛變臉——如果他們有臉。

隻聞桌椅闆凳亂響,眨眼間屋裡連個魂魄都不剩,罪魁禍首站在門口有些無措,往前走了兩步,踩到一條雪白的大腿骨,正要彎腰幫忙去撿,那條大腿骨跳将起來自己走了。

被攪了生意的老闆娘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兩個字——“故——淵!”

故淵無辜地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

世人怕鬼,鬼怕神明,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闆娘不吃這一套,“都是從那腌臜地裡爬出來的,你又比誰高貴多少了?怎不見旁人自帶出場效果?”

故淵也不辯駁,手指圍着她櫃台上一束枯枝繞了幾圈,刹那間枯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生變新綠,抽芽結苞開花,給死氣籠罩的小店帶來了一片生機。

沒有女子不愛花,老闆娘嘴上嫌棄但是手已經忍不住摸了上去,“算你識相,喝點什麼?有新釀的往生酒,喝完上路不怕冷。”

故淵道:“給我一杯茶。”

“還加四勺糖?”

“六勺。”

老闆娘把茶碗往他面前一放,“齁死你算了。”

一杯熱茶緩緩飲盡,故淵惬意地舒了一口氣,睜眼對上一邊抱着雙臂居高臨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故友,問道:“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地魁?”

“出了山海浮世請不要再叫我學名,人家有個世間名字,叫作醉花蔭。”老闆娘在他對面妩媚一坐,“說吧,我知道你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此時來找我什麼事?”

故淵笑道:“我就不能是特意來看看你嗎?”

“呵呵。”

“……好吧。”故淵道,“地魁尋生魂的本事當推第一,我想讓你去幫我找條生魂,此人名喚蘭舟,生前是個傀儡師,應該是剛去世不久,死于……非命。”

醉花蔭點頭,“找人不難,但是咱們既然入了這世間,就得按世間的規矩來,我得先去地府打聲招呼才行……”

說到這裡她不知想起了什麼,頓了頓,笑道:“說起來,這一屆冥王與你還有些淵源,他發妻正是一隻小鳳凰呢,我見過一次,那小鳳凰頗好絕美皮囊,為此冥王沒少與她拈酸吃醋,你可千萬不要被她瞧了去。”

故淵含糊地“嗯”了一聲,漸漸伏在桌上閉上了眼睛。

醉花蔭去而複返,盯着他近乎完美的睡顔良久,尖細手指伸出去卻不敢真的去觸碰,隻是沿着他臉的輪廓慢慢描了一遍,才依依不舍地收回去,自言自語喃喃道:“這世上的失而複得多半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4

醉花蔭剛走,故淵就醒了過來,他沒有立刻起身,而是拿起自己剛才飲茶的杯子看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似是在感慨醉花蔭的天真。

這點助眠的東西不能給他任何幫助,就像加再多的糖他喝來還是苦的茶水,以前或許可以,但是自從那個人走後,他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了,方才裝睡,不過是不想醉花蔭多一些無謂的擔心。

他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根柳枝,放在指間彎彎繞繞,手指翻飛幾下,桌上出現一個柳條編制的小綠人。它躺在桌子上伸伸胳膊蹬蹬腿,活了起來,開始在桌子上跑來跑去。

故淵以茶水作河,茶杯作橋,往“河裡”輕輕吹了口氣,“河裡”立時掀起一陣風浪,小人兒過橋過到一半,急得抓耳撓腮。

故淵沒心沒肺地笑了,笑完了道:“姑娘還要在門外站上多久?”

門外那抹藍色身影一頓,僵硬地走了進來。

故淵沒有問她怎麼會跟着到了這裡,隻是指着桌上憨态可掬的小人問:“好玩嗎?”

大概是從沒見過玩過家家玩得這麼投入的大人,夢辭愣在那裡沒有答話。

故淵不以為意,手掌平攤,小綠人兒見狀,連忙跑到他掌心,又是點頭又是哈腰,手舞足蹈,故淵又問:“這小東西可有姑娘的傀儡靈活?”

夢辭忙道:“小小技巧怎麼能比得上先生的法術?”

“法術也是技巧而已。”故淵和善一笑,點了點小人兒的腦袋,小人變回柳枝重新繞回他指上,“你不要小瞧了這些草木,萬物皆有靈,要真正追溯起來,世人還是誕生于草木中——”

“從前我遇到一個很喜歡玩泥巴的孩子,她坐在河邊一心一意地捏泥人,捏了很久,最後不耐煩,問我借柳枝一用,拿柳枝蘸着泥漿把泥點子甩得到處都是,泥點落地成人,後來才有了黃土大地的世人。隻是那河裡的泥土不好,雜質太多,導緻世人也有了喜怒憂思悲恐驚,倒還不如草木做成的傀儡純粹,一根筋一條心,一旦愛上了就是一生一世,你說是不是?”他擡頭,沒有任何轉折地接着問道,“殺人的感覺好嗎?”

他臉上神情依然稱得上和暖溫良,夢辭的臉色卻變了。

“不用急着否認,我那位朋友是地魁,你大概不曉得地魁是什麼,生長于最污穢之地,從小靠腐肉為食。這樣的生物,所在的地方,方圓百裡必定沒有生息,而你能毫不費力闖進這裡,除非你已經死了,或者說你根本不是生人。”

夢辭臉色煞白,白得不像正常人,其實仔細看去,她蒼白面孔上的一雙眼睛,雖則黑若琉璃,卻毫無生氣,就像是被人按上去的一樣。

故淵輕輕歎了口氣,拿起一個杯子,往裡頭不要錢似的加糖,“你操作的傀儡惟妙惟肖,那是因為他根本不是傀儡,而是一具人身,你自己是個傀儡,于是知道怎麼樣才能把一個活人做成傀儡,是不是?”

夢辭直愣愣看着他往茶杯裡注水,眼前很快升騰起滾滾白霧,故淵的目光仿佛帶着佛光,照得她無所遁形。瞞不住的,她知道,從蘭舟的肉身不見了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個秘密就再也瞞不住了。

故淵将泡好的茶水往她面前一推,“我方才忘了跟你說,這個地方,生人進不來,同樣神明也進不來……”

她錯愕地瞪大了眼睛,白霧散去,故淵的臉愈發清晰,眉眼比精雕細琢的傀儡還要精緻幾分,他就用這副美麗不可方物的眉眼看着夢辭,“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拿你怎麼樣,因為你我本質上是一類人。”

一杯茶半杯糖,這個渾身散發着美好與光明氣澤的神明此刻握着茶杯滿臉疲憊,“好煩啊,你跟我如此相像,都愛上了一手造就自己的人,再親手殺了他們。”他慢吞吞喝了一口茶,醉花蔭不在,不用表演給誰看,他苦得眉頭都皺了起來,“或許不止我們,愛人愛到迷失了自己,愛情面前,誰人不是心甘情願的傀儡呢?”

夢辭被他的神情迷惑,不由也跟着坐下了,把那個藏在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可是憑什麼呢?”

5

是啊,憑什麼呢?

我本來隻是一塊不懂情愛的椫(shàn)木,是你選中了我,按照你最喜歡的模樣,一刀一琢,一筆一劃,你給了我名字,我才有了溫度。

刻刀劃破了你的皮膚,血從你的身體裡滲進我的身體,于是我有了呼吸。

我的一颦一笑,一動一靜皆握在你手中,我陪你在台上嘗盡了人情冷暖,你開心我就開心,你不高興我也就不高興,我的愛是你給的,我的恨也是你給的。

可是憑什麼呢,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說你已經有了新的傀儡,更美更好,于是我就成了舊人。

成全我的是你,要毀了我的也是你,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道理?

那我也把你變成跟我一樣的傀儡好了,我把線穿過你的身體,也讓你嘗嘗身心交付出去的滋味,那種誠惶誠恐,患得患失。

那個午夜,沒人會知道牆角抱膝哭了一整夜的小傀儡,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在天色将明時分,對着自己床上睡熟的愛人舉起了連接在身體裡鋒利的絲紉。她一點點拆散了自己,再把它貫穿進了愛人的身體。

他用古老木頭,一刀一啄雕成美女模樣,卻成他災難開端。

愛之所終,得之失之。

小小的酒館裡暮色将近,萬鬼哭嚎時遠時近,又到了酒館營業、惡鬼出來覓食的時間。

黑暗中升起一團幽幽燭火,映着女子淚痕滿布的臉。

“先生,我錯了,是我一廂情願喜歡着他,原來這就是一份不平等的愛,我卻要妄想平等,其實蘭舟他連我的存在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晝夜受煎熬,我……我還有機會贖罪嗎?”

“怎麼?”故淵輕聲道,“你覺得這是錯的嗎?”

“當然了。愛一個人本身沒有錯,錯就錯在沒有擺清自己的位置,在我眼中蘭舟是我的全部,但是在蘭州眼中……總之是我的任性妄為,才把這份愛變成了負擔。”她把面前的茶杯推回去,指着裡面還未融化的小半杯糖,“這大概就是世人說的我之蜜糖,爾之砒霜吧,此茶先生喝着苦,我進門的時候也覺得苦,但是我方才又喝了一口,發現它甜起來了。”

故淵聞言笑了笑,“恭喜你,得以解脫。”

夢辭看着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大着膽子問了出來,“那麼先生呢,你本事那般大,何時才能把自己解脫?你說你跟我一樣……”

“但是我不比你幸運,”故淵的語氣仍是那樣輕,“至少你愛的人心中還有你,可是我愛的那個人,我連她在哪裡都不知道。”

“怎麼會……”

故淵打斷她,“他來了。”

夢辭擡起頭,“先生,我想為他做最後一件事。”

6

門外腳步聲頓起。

“這位姐姐,真是你撿到了我的傀儡嗎?想想還是挺對不起她的,不該就那麼扔了她。最難的年月都是她陪我走過來的,也就是有些陳舊,但是木頭還是好木頭,修修還能用,她在哪兒呢?”

醉花蔭翻了個白眼,有些後悔找生魂的同時還把這個人的肉身也一起找了回來,早知道此人是個話痨,就不給他把魂魄定回去了,就該讓他被鬼怪拖走吃掉。

他不知道自己為了讨好故淵,把他帶到這裡來費了多少力氣,哪還有心情同他啰嗦?世人肉眼凡胎看不見,剛才有隻惡鬼都快爬到他背上去了。

醉花蔭最後一點耐心用完,隔着門還有老遠就叉腰大喊:“故淵,你再在裡頭裝矜持,老娘自己可就撐不住啦!”

酒館的門“吱呀”一聲洞開,故淵手持一支火把緩緩走了出來,火光所到之處,衆鬼紛紛讓道。

他舉着火把走到蘭舟面前,溫和一笑,“蘭公子,你前幾日無故失蹤,有位朋友很是着急,托我來替她尋你。”

蘭舟不好意思地一摸腦袋,“可是怪呢,我記得隻是在自己家中睡了一覺,豈料醒來以後竟然已經過了這麼些日子。我獨來獨往慣了,平時隻與木頭傀儡為伴,沒什麼朋友,不知道先生所說的朋友是……”

“可能是喜歡看你傀儡戲的觀衆吧。”故淵風輕雲淡地道,“你身體可有覺得不适嗎?”

蘭州搖頭,“除了四肢關節有些隐痛之外,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故淵把火把遞上去,“夜深寒氣重,公子将此火把拿着回家吧。”

“這是……”

“上古椫(shàn)木,燃之可驅邪祟。還有,你那傀儡……她有了一個更好的去處,你不必再找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蘭舟不疑有他,不知為何,面前出現的這位高人叫他莫名覺得信任。

他舉着火把告辭離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衆鬼分散兩邊,垂涎三尺,眼睛都瞪綠了,卻怎麼都不敢靠近。

那隻高燃的火把,替他照亮了回家的路。

7

“我也該走了。”轉身間故淵又是那副舉重若輕的神态,看得醉花蔭牙根直癢,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擡手間又是另外一番天地,日頭高懸,市井流瓦。

碧羽趕來報信,“主上,碩果又多了一隻!”

故淵不置可否。

見他興緻不高,碧羽又開啟叨哔叨模式,“主上不是我說你,下次你可不能這麼亂跑了,你說說你這麼大一尊神……”

“她在哪兒?”

“什麼?”碧羽被他問了個猝不及防,險些閃了翅膀。

“你知道她在哪裡,南荼也知道,你們隻瞞着一個,我隻是想見見今世的她而已,影響不了什麼大局。”

“……主上你在說誰啊……”碧羽左左右右亂飛一氣,“時間不早了你陪我回去相個親吧,我忽然想跟大肥鶴處一下試試了怎麼辦……”

“别裝傻。”故淵壓根沒有讓她蒙混過關的意思,直視着她,“你知道我說的是池魚。”

那個名字說出來仿佛有千鈞重,壓得他喘不過氣,碧羽有種錯覺,下一刻他就要跪下去,眼見着故淵的眼底紅了一圈,“碧羽,我隻求你這一次。”

碧羽頓時不鎮定了,“主上你你你……你别這樣,我太有負罪感了。”

她在他頭頂盤旋了兩圈,在“被南荼神女拔毛”和“把主上搞哭”之間艱難地抉擇了一下,翅膀一拍,“好吧,我告訴你,但是你不要跟别人說是我說的。”

8

重錦活了這麼大,不是沒被人尾随過,但是從沒被這麼光明正大地尾随過。

她不得不停下,看着身後離自己二尺遠的陌生男子。

一見她停了下來,男子有些意外,好像被欺負了一般,站在那裡束手束腳,每一根頭發絲都散發着不知所措,臉還慢慢紅了。

“……”重錦心想,“好像被尾随的黃花大閨女是我?”

重錦重重咳了兩聲,“我說這位公子,你别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不好意思打你哦。”

故淵:“……”

故淵定了定心神,緩步上前,彬彬有禮地道:“唐突了,在下故淵,初來乍到此地,隻是想向姑娘問個路。”

重錦長舒一口氣,“原來隻是問路,我還以為你要追我。”

故淵:“……”

“不知故公子想去何處?”

故淵不答反問:“你過得好嗎?快活嗎?”

重錦愣了愣,忽然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那裡好像藏着一汪深泉,清澈卻又有無限濃情缱绻,看得多了能一不小心把人卷進去,于是她很快偏過頭,敷衍地道:“好啊,當然好啊!那個……你我以前是不是認識啊?感覺你有點面熟。”

故淵垂眸,“不認識。”

重錦:“……哦。”突如其來的失落是怎麼回事?

她勉強笑了笑,“那有可能是上輩子認識過吧,不是有一句話說,這世上的重逢有一百種,有一種叫作隻要你轉身,我就在你身後……你方才不是就在我身後嗎?”

遠處有同伴喚她,重錦答應了一聲,朝故淵揮手,“我得趕緊走了,你找旁人帶路吧,改天再會!”

他微笑着點了點頭,目送她迅速跑遠,等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那笑容就一點一點垮了下去。

空中還殘留着她方才留下的一點溫度,他緩慢地伸出手,往她剛才站的那個地方探了探,遲遲不肯收回來。

指尖仍舊冰冷,這偌大的紅塵四合,又剩他孤獨的一個人了。(原标題:《一窩鳳凰III: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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