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4歲高齡的宣丙水給阿才送午飯,下雨天路滑摔倒了,額頭縫了6針。“我撒手人寰後,你能不能幫忙照看下我老婆和小孩阿才?”宣丙水夫妻倆望着鄰居灼熱的眼神,點頭了。
從1981年到2022年,這飯菜一共送了41年,14600多個日子,40000多頓熱湯熱菜。
阿才從青蔥芳華的少年變為心寬體健的中年,宣丙水夫妻倆從意氣風發的青年變為步履蹒跚的耄耋老年。
宣丙水與妻子李彩英
阿才走丢,宣丙水夫婦踏破鐵鞋尋阿才!1981年阿才父親因病去世,臨走前托住在一前一後院的鄰居宣丙水和李彩英夫婦幫忙照看自己家智力殘障的老婆和13歲的兒子。
兩家雖是鄰居,可沒帶一點血緣關系,宣丙水夫婦點頭答應了阿才父親,說:“自己盡力幫忙,能照看多久是多久。”
這天,阿才丢了。他的心智停留在5歲娃娃的水平,可身體年齡已接近一個結實高大的高中生年紀。
阿才手腳健全,能跑能跳,這樣的人一旦跑出去,可再難找到回家的路。
宣丙水夫妻二人急壞了,心想:“阿才父親臨終把兒子轉托給自己照顧,沒照顧幾年,人卻不見了,這可咋辦?”
兩人找遍全村都沒見人,後來找村裡通過廣播幫忙尋人。幾天後,有人報信在20多公裡外的圍墾見過阿才。
得知消息後,宣丙水和李彩英夫婦第一時間去求阿才的幾位親戚,請求大家一起幫忙去圍墾尋人。踏破鐵鞋無覓處,最後大夥在圍墾附近一位老大爺家裡找到了他,并将他帶回了家。
阿才母親過世,宣丙水夫婦雖困難重重,仍不負囑托,承擔重任!
阿才母親雖然智力有障礙,但好在生活尚能自理,起初,宣丙水夫婦倆,以及周邊十多戶村民眼瞧這對母子可憐,都會搭把手幫襯着,時不時送點吃的,日子就這麼一天天挨着。
天不遂人願,人有禍福旦夕。
阿才15歲那年母親病倒了,日子變得艱難起來,大半年時間,住在前院的宣丙水夫婦一邊照顧着自己的小家庭,一邊帶着阿才的母親四處尋醫問藥。
那年冬天,病魔還是奪走了阿才母親的生命。
自阿才母親過世後,照顧阿才的擔子全部落在宣丙水和李彩英夫婦頭上。
“那時候家裡沒什麼錢,我們自己還有三個孩子在讀書要供養,完全沒有能力再多照顧一個孩子,所以我們也有過猶豫。”
“直到有一天,我們去他家看他,發現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消瘦了不少,家裡的米也沒有少。我和老頭子想着,如果我們不管,阿才可能不是餓死,就是走丢,或者病死,實在是于心不忍、良心難安,就硬着頭皮擔起了照顧他的責任,權當是為自己和孩子們行善積福了。”
做飯 理發 洗衣 洗澡,一生承諾,一生踐諾照顧小孩吃穿用度有多費勁,做父母的一定深有體會,照顧一個僅有小孩心智的成年人,更是難上加難。
天氣冷了不知道添衣、生病不知道吃藥、頭發長了不知道理發、身上癢了不知道洗澡、夏天不知道自己點蚊香。
阿才不愛洗澡、不肯理發、也不願剃胡子。渾身髒兮兮的他,身上時常散發着一股異味,特别是夏天,旁人都不願靠近。
為了勸他洗澡,宣丙水和李彩英每次都需要耐心地跟他進行一番“談判”。
有時獎勵一塊錢、有時獎勵一塊大白兔軟糖……次次都需要在得到獎勵後,阿才才同意讓宣丙水幫他洗澡。
理發和剃胡子亦是如此。阿才的胡子最長的時候長到了胸前的第二顆紐扣。不肯配合、加上不愛衛生的他,根本沒有理發師願意接他的“生意”。
為此,李彩英找了好幾家理發店,才找到一個願意給宣世才理發、剃胡子的理發師。那時候别人剪一個頭發一塊錢,阿才比别人多一倍,兩塊錢,才有理發師勉強答應這門生意。
好心惹來猜疑?宣丙水夫婦用愛感化阿才好在吃飯這事,阿才大部分時間是主動的,一到飯點手裡拿着大碗,主動出現在宣丙水的家裡,41年裡阿才隻有在吃飯時才會對着宣丙水夫婦二人笑,宣丙水知道,這個“孩子“阿才把他們二老當成了唯一的親人。
不過,更多時候,阿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連句感謝的話也無從開口。
兩位老人無意中發現阿才的“小心思”,也會忍俊不禁。
有天夫婦倆在家做飯,阿才竟趴在屋外偷看,原來他懷疑老人給自己做的飯跟家裡人不一樣,所以偷偷來把關,李彩應當即笑了:這傻孩子。
但就是這種無差别的愛,讓阿才認準了他們家的“飯”,雷打不動的三餐,阿才準時出現在他們家門口。
宣丙水小兒子回憶起40前的趣事忍不住吐槽:小時候總想吃東西,自己的肚子就沒填飽過!
偶爾也會忘記,過飯點阿才還沒來,宣丙水就叫老伴兒裝好飯菜,親自給送去,有時自家小兒子看父母年齡大了,手腳不利索,也會主動擔起送飯的重任。
去年宣丙水給阿才送飯路上,因雨天路太滑,不幸摔了一跤,右邊額頭上縫了六針。
為了阿才按時吃上一口熱飯,宣丙才、李彩英夫妻倆竟不曾有機會一同外出看看外面的世界,連李彩英生病住院,丈夫宣丙水也很少去探望她,就怕阿才在家吃不上飯。
就這樣,三餐四季,不管雨雪風霜天,宣丙水夫婦倆都四十年如一日的照料着阿才的飲食起居,給他做飯,洗衣,曬被子,打掃房間,别看阿才傻楞,房間裡被收拾得可幹淨了,天冷了還給他買棉背心,羊毛衫,讓他穿暖一些。
疫情形勢嚴峻,送飯之路何以延續
宣丙水和李彩英的孩子們也非常支持父母的行為,有時也會力所能及替父母去照看阿才。
可後來發生一件事讓一向贊同父母的子女投了反對票。
新冠疫情剛發生那會兒,大家對病毒所知甚少,都很害怕傳染,阿才既不願戴口罩,又愛瞎溜達,有一陣子,阿才咳嗽得厲害,宣丙水子女們為了二老的健康着想,不願意阿才再進門。這下阿才怎麼吃飯呢?宣丙水夫婦十分憂愁。
無奈之下,宣丙水和李彩英想了一個辦法,在自家門口放了一個泡沫的保溫箱,每天把飯菜燒好放在保溫箱裡,讓阿才帶到自己家裡去吃。
等到疫情情況稍好一點,李彩英立刻帶着宣世才去醫院,一次又一次,嘗試了很多不同的方法,幫他治療咳嗽。
村幹部曾提議,要把阿才低保賬戶的錢給宣丙水夫婦二人,二老堅定地拒絕了,他們表示:“我們不能要這個錢,有多少能力就照顧多少。”
“這些年,我們也有很多次想過要放棄,但是照顧得時間久了,即使沒有血緣關系,也有親情了,實在是不忍心撒手不管,就當做是多生了一個孩子吧。”宣丙水感慨道。“現在我們年紀大了,身體還算健朗,隻要我們在一天,就會多管他一天。”
無問西東,一諾千金,方顯大愛如今,宣丙水、李彩英夫婦已經八十多歲了,已經到了需要别人照顧的時候。這也正是目前二老所擔心的,他們希望能有人接棒照顧阿才,這樣他們也就可以放心了。阿才沒有得到好的安置之前,他們表示會一直照看他。
“我們希望他可以平安地過完此生,三餐不愁,衣食無憂。”
現代社會鄰裡之間住對門,幾十年都不打一個招呼,更别提互相照應了,對比目前冷漠的鄉鄰氛圍,更顯出宣丙水夫婦兩人的難能可貴。
正如宣丙水夫婦的頒獎感言裡所說:
“一句承諾,照顧殘障鄰居40餘年,三餐四季,氤氲出親情的味道,他們的攜手看護裡,有無問西東的付出,有人間值得的溫熱。”
宣丙水夫妻倆41年如親生兒子般照顧阿才的故事,讓最近沉迷金庸武俠小說裡的我想起了《射雕英雄傳》裡的江南七俠。
為了和丘處機的一個諾言,耗費了七個人整整六年時光找到郭靖,還甘願留守大漠十年教郭靖武功,他們不是武林一流高手,但他們身上重情重義,一諾千金,俠肝義膽的品質足以稱得上一流的大俠。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宣丙水和李彩英夫婦身上彰顯着中國百姓刻進骨子裡的淳樸善良和重情重義。
讓我們一起為宣丙水和李彩英夫婦點贊,緻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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