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木

來源|南木商業故事

1999年的9月27日，杭州，一個幹練的中年女子，走出剛開始10個月的銀泰百貨，身穿銀泰百貨工作服——白色襯衫、藏青色褲子和黑色皮鞋，唯一不同的是，她胸前挂着NO．001的工号牌。

不久前，她還是斜對面的競争對手杭州大廈副總經理兼購物中心總經理，如今她的身份變成了銀泰百貨總經理。

她叫厲玲，日後被稱為“百貨女王”。

當時，很多人不理解。

杭州大廈是一家國企，1998年，厲玲還剛剛主導杭州大廈收購新天龍商廈，1999年，杭州大廈購物中心登上杭州十大商場第一的寶座。而剛開業10個月的銀泰百貨，被稱為“高級地攤”。

關鍵是，銀泰是一家民營企業，創立才2年。而厲玲是出生在一個“根正苗紅”的“革命家庭”。

她的父親1980年代曾執掌杭州市，力主“還湖于民”，将衆多機關大院遷出西湖，為西湖後來成為全國具有标杆意義的開放式景區，奠定了堅石的基礎。

厲玲出生于1958年，1984年，畢業于杭州大學遺傳工程專業碩士畢業，随後到印第安那大學做訪問學者，回到杭州後進入杭州市工業經營公司，從普通員工一路升遷為辦公室主任，1993年，擔任杭州大廈副總經理兼購物中心總經理。

正是在這期間，杭州大廈購物中心從杭州十大商場排名中的第9位躍居第一，而在國内百貨商場中，每平方米創利高居第一位。

不過，她的父親不僅境界高，認識也很深刻，曾對女兒說：

在國營企業成功不算成功，在民營也做好才算成功。

所以，厲玲從國營企業跳槽到民營企業，有點與父親較勁的意味：

10年前，人家都說我是他的女兒；10年後，我希望人家說，他是厲玲的爸爸。

客觀地講，這次跳槽需要很大的魄力，當時，不僅銀泰百貨，整個銀泰也是剛剛創立。

創始是日後大名鼎鼎的馬老師的“死黨”之一沈國軍。

沈國軍比厲玲小4歲，1962年出生于甯波奉化，從中南财經政法大學碩士畢業後，曾在建設銀行舟山分行工作，1989年成為該行下屬的舟山市建設開發總公司總經理，1992年被派往建設系統在海南成立的銀泰置業擔任副總經理。1997年，到了北京，創立了中國銀泰投資公司，帶着幾個人開始創業。

看履曆就可以看出，沈國軍一直在銀行、地産行業工作。而銀泰百貨則是意外産物，甚至沒有辦法才結出的果子。

1997年11月，他們從标力（杭州）地産發展有限公司簽下了三棟物業。簽的時候，就已經找好了下家，預計一轉手就能賺9000萬元。沈國軍是從海南回來的，一看就知道，是海南的那一套。

讓他沒想到的是，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了，勉強平出了2棟，還有一棟“砸”在了手裡。

這棟房子位于杭州武林門商圈的核心地帶，焦慮的沈國軍隻能想辦法自己用起來，于是決定開一家百貨商場——這就是銀泰百貨的由來。

1998年11月16日，第一家銀泰百貨杭州武林店，正式開業。首任總經理來自太平洋百貨。

上任第一次大會上，厲玲對銀泰百貨給出的“診斷”是——

基礎不錯，問題不少。

雖然隻是一個新軍，銀泰百貨确實還是不錯的，1999年的營業收入是4.18億，稅前利潤1500萬。

但厲玲的目标不僅僅如此——

當我選擇銀泰之後，我就有一個新的目标，讓銀泰超越杭州大廈現有的成績。

其實，作為一路之隔的對手，銀泰百貨一開業，厲玲對這個對手進行的研究。

事後證明，“百貨女王”确實身手不凡，2000年，銷售收入上升到了6.73億元，到她2004年離開時，銀泰百貨的銷售額突破了15億，利潤1.5億。

期間，銀泰百貨借殼甯波華聯成功上市，入股百大集團、鄂武商等零售企業。當然，這主要得益于沈國軍高超的資本運作手法。

2005年，銀泰百貨7周年店慶日，武林店創造了全國百貨店單店單日銷售的新高——

8210萬元!

這一切，顯然都與厲玲在執掌銀泰百貨時打下的根基密不可分。

随後，銀泰又進軍浙江省内的甯波、溫州、台州等，發展成為浙江最大的民營零售企業，2008年進軍北京，随後進入武漢、成都等。

多年之後，阿裡前後共花費200億元收購銀泰百貨。

正是在厲玲執掌杭州大廈購物中心和銀泰百貨期間，杭州逐漸上升為國内消費上的“一線城市” ， 很多奢侈品牌進入中國時，首選杭州，或把杭州作為重要棋子。連厲玲也說——

我是對杭州的零售業有重大貢獻的人。

不過，2004年，她激流勇退，開始了幾年“漂泊”的職業生涯。

2005年，華潤集團剛剛在深圳打造了一個18.8萬平方米的購物中心——萬象城，厲玲受邀擔任華潤萬象城的總經理，來到了深圳。

在萬象城，她提出了将萬象城打造成為深圳“第二大人造景點”的目标——第一是世界之窗。

她在萬象城也僅待了2年，萬象城的營業收入從當初的每月4000多萬元，上升到了1.4億元。

2007年秋，她來到了北京，擔任北京華熙長安商業中心有限公司總經理。

華熙也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企業。

其創始人叫趙燕，和沈國軍的經曆有些類似，或者說後者與她相似。她1989年與幾個人一起到了海南，在這裡發了家，1992年就從海南撤出，來到北京，也是主要做投資。

2008年北京奧運時，唯一由民營企業投資建設、運營的場館——五棵松體育館，就是她的作品之一。

厲玲顯然就是趙燕請來運營商業的。

不過，2009年，她辭去了該職，開始了退休生活。有幾年，除了擔任幾家企業的商業顧問外，她把更多的時間花在了編寫父親的文集上。

2016年，她突然在聯商網上開設《厲玲半月談》專欄，發布了數十篇觀點犀利的文章，發出靈魂拷問——百貨業這十年為什麼停滞不前，同時，叫闆馬老師提出的“新零售”。偶爾出現在一些與零售相關的活動裡。

此時，馬老師已經将銀泰百貨收歸旗下。

她的前老闆沈國軍，早已經成為百億富豪，在2022年胡潤榜上的财富達565億元；另一個老闆趙燕，憑借2001年入資的華熙生物，成為“玻尿酸女王”，财富也曾超過500億元，今年為495億元。

厲玲則被稱為“百貨女王”，過起了退休的生活，2018年出版了《永遠的零售》一書，将自己的經營哲學寫進了書裡。

近年來，百貨商場日子不好過，是少了一個個像厲玲這樣的“百貨女王” ，還是電商實在太兇猛？

#11月财經新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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