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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養成不受寵的皇子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8 00:24:02
文案

  暴君周恒選秀,因殘暴的名聲,各世家人心惶惶,姜家主母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受苦,便将庶女姜漓同姐姐姜姝掉了包。

  姜漓進宮後一直小心謹慎,低調藏拙,從未在周恒面前露過面。 

  周恒的心腹都知道他在尋一人,尋他夢裡的姑娘,周恒将整個長安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其人,剛想放棄時又做了一場夢。夢裡還是那個姑娘,撿起了他腳邊的酒杯,替他披上了大氅,聲音極其溫柔地說道,“小心着涼。”  

  夜風一吹,周恒酒醒了。

  大半夜皇宮燈火通明,宮中所有的女人都被叫了起來,挨個排在周恒面前。

  周恒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那道身影,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陰郁已久的眸子裡慢慢地亮出了一抹曙光,緊緊地盯着她,“你别躲。”

閱讀提示

  1、雙c。

  2、男主的後宮不是他自己的。

  内容标簽: 甜文 爽文 複仇虐渣

  搜索關鍵字:主角:周恒/姜漓 ┃ 配角:《暴君的報恩》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話簡介:馬甲越扒越快樂

  立意:隻要自信堅強,逆境中也能破繭而出。

女主養成不受寵的皇子(不受寵皇子VS将門嫡女掉馬後我成了寵妃作者)1

簡評

雙向救贖文,男主是不受寵二皇子,女主是将門嫡女,兩人本有婚約,然而皇帝以為男主有野心,故意給女主家安了罪名,滿門抄斬。隻有女主逃出來,被藥谷所救。此時男主和他母親被關了八年。太子為借機殺死男主,帶男主一起出征。沒想到太子反而死了,男主母親為自保,想讓男主頂替太子,于是來到藥谷換臉。換臉過程十分難熬,一直是女主陪伴照料。

  因為女主見到男主時,男主全臉包着紗布,所以她沒認出這個人是她曾喜歡的人。後來男主進宮做了太子,男主母親為保密,滅了藥谷所有人。女主被姜太爺所救,成為姜府庶女,後來機緣巧合進宮,為報恩就算被遣去浣衣也毫無怨言,卻在決定逃出宮時出了差錯,男主在涼亭喝醉,就随手幫男主拉了一下衣服,問了一句沒事吧,男主就認出了她的聲音和熏香,就捉到了禦前服侍,兩人在相處過程中,不斷掉馬,最後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故事。

試讀

第1章

  六月末的長安冥冥細雨遮天,黃梅雨已纏綿數日。

  姜漓立在琉璃瓦下的朱牆根處,額前的青絲沾着細碎的水珠,盛夏的牛毛細雨,打在人身上倒不礙事,隻覺周身黏糊。

  良久,陰暗的雨霧裡才匆匆走來一人。

  姜漓身子微微往前一仰,忙地又退回隐在了牆角,待那人到了跟前,姜漓才将手裡的袋子遞了過去,大半年存下來的積蓄都在這裡了,入手倒是沉甸。

  小太監為難地說道,“姑娘該知道,這是殺頭之罪......”

  姜漓垂目,終是将手裡的那枚凝脂玉佩遞了過去,“雖說生死有命,也得事在人為,自古便有人為财死鳥為食亡的說法,誰又沒有那铤而走險的時候,今日的事情成了我會記住小哥的恩情,倘若不成,小哥盡管将自己摘出去,我這頭必定照着你的說辭去圓。”

  小太監見她鐵了心,忍不住歎了一聲,“姑娘出去了又如何,還不是一個‘死人’,又能去哪裡。”

  從宮裡逃出去的人,也不是沒有,可下場沒幾個好的,沒名沒姓,同個死人又有何區别。

  姜漓笑了笑,“小哥不用擔心,往後如何,都同小哥無關。”她要的就是那‘死人’的身份。

  小太監長吸了一口氣,接過了她手裡的玉佩,“姑娘也曾幫助過我,但願姑娘萬事順遂。”

  **

  姜漓回到浣衣局,進屋前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掀開簾子時,碧素拿着火鉗正往火盆裡添碳。

  姜漓喚了聲,“姑姑。”

  碧素擡頭,姜漓身上的緞子已被細雨打濕了一層,濕漉漉幾縷發絲貼在鬓邊,沾了雨水的臉龐白皙賽雪,眼梢處卻是被雨霧打得微紅,如初綻的粉桃,平添了幾分媚色。

  頭一回見姜漓,碧素就知其姿色過人。

  年前進來的那波秀女被皇上一句話打發到了各宮,能出去的都被自家人走了關系,撂了牌子,姜漓是為數不多留下來的幾位,等到碧素過去選人,各宮裡的主子都選完了,就姜漓一人立在那,碧素讓她擡起頭來,正巧那日天上飄着碎雪,姜漓一擡頭,碧素便愣了神,許是從未見過,有人能生的如此幹淨,就如同被漫天白雪洗滌過,讓人生不出半絲亵渎來。

  碧素便知為何緣故,那臉太顯眼,各宮的主子們沒人願意引狼入室。

  碧素問她會些什麼。

  姜漓答得乖巧,“姑姑教什麼,我便做什麼。”

  碧素将人領回去,起初給了她漿洗的活兒,後來見她對熏香頗有講究,便讓她跟着四桃留在了香屋裡熏香。

  大半年的光景,倒是成了碧素的左膀右臂。

  這回更是救了她。

  碧素見她進來這副模樣,一面将腳下的闆凳遞了過去,一面埋怨,“香料庫房也就幾步路,卻挪不動四桃那丫頭一身懶骨頭,好歹你出去也帶把傘。”話音剛落,香屋裡的簾子一掀,四桃冒出個頭來,及時喊冤,“姑姑又埋汰我,分明是姝妹妹自己說去跑一趟。”

  碧素罵了一句,“猴精。”

  四桃吐了個舌頭,又縮了回去,姜漓已坐在闆登上,将自己浸濕的袖口,架在炭火苗上烤,碧素将炭火翻了個面,紅彤彤的炭火石子,亮如寶石,碧素望着她袖口上冒出來的騰騰水氣,這才緩緩地說道,“我在宮裡當差也有十餘載,沒料到一朝出事,前來相助的人卻是你。”

  浣衣局一向不站隊。

  當朝宮中有兩位貴妃,一位是東宮原本的太子妃,皇上登基後,封為了惠貴妃,另一位則是太上皇後的侄女娴貴妃,去年才進宮。

先前無論兩位貴妃如何争,浣衣局從未參與,洗衣熏香皆是同步,連送衣裳的時辰都是不錯分毫,今日卻偏偏落了娴貴妃的一件衣裳,待碧素發覺後親自跑了一趟,這一出去人就沒有回來。

  娴貴妃說送來的衣裳,胸口上燒了一個大洞。

  衣裳是禦賜,硬扣了一個碧素蔑視皇威的罪名。

  碧素在黑屋裡受了一通折磨,第二日娴貴妃身邊的宮女卻是親自将她從黑屋裡領了出來,“姑姑手底下有這麼一雙巧手,怎就不早說呢。”

  碧素才知,姜漓熬了一個通夜,将娴貴妃破了一個洞的衣袍,用彩線繡出了一隻栩栩如生的黃鹂。

  娴貴妃素有嗓音似黃鹂的美名,一時喜歡,今日一早便穿去同太上皇後請安,恰好皇上也在,太上皇後誇了一陣,完了又問了一聲身旁的皇上,“皇上覺得呢?”

  周恒倒是沒有說那隻黃鹂,而是問娴貴妃,“這熏香,從何而來?”

  自打進宮以來,娴貴妃還是頭一回見皇上主動同她說話,一時面色如潮,回來後就讓人放了碧素,還向其讨要了姜漓,“本宮甚是喜歡這熏香,明兒你将那熏香的宮女帶過來,往後就留在本宮的芳華殿。”

  碧素知道,娴貴妃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沒有見過跟前的這張臉。

  要是見着了,不知還會不會留。

  姜漓笑得倒是輕松,“姑姑于我有恩,理應如此。”若不是姑姑當初收留了她,她又豈能平安無事到現在。

  能呆這大半年,她已經知足了。

  碧素眼睛一澀,“你是沒想過你自己,我還能看不出來?自打進宮你便小心謹慎不喜出頭,今日卻為了我冒了這個頭,華清宮的那位已經發了話,明日一早,你就得離開這裡,往後你的路,我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碧素拉着姜漓說了一陣,突地壓在姜漓的耳邊悄悄地說道,“往後你若真有那個造化,我也算圖個良心上好過,這話是禦前的人暗裡傳出來,定不會有假,别瞧着兩位主子如今争的厲害,不過都是些無用功罷了。”

  姜漓唬住了,道姑姑定是想多了。

  她哪裡有那造化。

  碧素卻附耳道,“皇上這些年暗裡一直派人在尋一位姑娘,可這姑娘的姓名,容貌,沒有人知道,就連禦前的高總管都未見過,日子久了,知情的人都說是皇上做的一場夢,更荒謬的說法,說是皇上前世情緣未了,投胎轉世後這輩子再續前緣,旁的這些都玄乎,倒是有一樣是個準頭,說那姑娘懂些熏香的本事,恰好就被你撞到這頭上了,若日後你當真走投無路,也該知道如何保命,以你的姿色,本也不該限于此,與其落入旁人手心沒個活頭,不如拼一把,就内務府路上的那口井,你也知道,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一年不知填了多少亡魂......”

  姜漓心頭一顫。

  暗沉的夜色,一聲悶雷轟鳴,又下起了急雨。

  見姜漓身上烤的差不多了,碧素才起身挑起簾子放了四桃出來,“剩下的活兒明日早上再來忙,今夜雷雨,你們都早些回去安置。”

  碧素提了盞羊角燈,四桃跟在身後說了一路,說的都是姜漓給娴貴妃繡的那件衣裳。

  兩人回到倒座房,洗漱完都鑽進了被窩,四桃突地側過身子,望着對面炕上的姜漓說道,“姝妹妹,你當真甘心嗎。”

  姜漓轉過頭不明地看着她。

  “姝妹妹是姜家嫡女,怎麼着也該比你那位庶出的妹妹好才對,可如今姝妹妹在宮裡伺候人,就算這回進了芳華殿,到娴貴妃跟前當差,混得再好,也還是個奴才,姜家二小姐卻與韓國公世子指婚,往後便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這命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着實讓人難想。”

  姜漓沒說話。

  姜家同國公府的親事,整個長安怕是無人不知,若說起姜家兩個姑娘的命。

  一個是天上的彩雲。

  一個就是地下的泥土。

  暗地裡不少人罵那位外室所生的庶女姜漓,奪了姜殊的路。

  四桃見她不說話,愈發地說起了勁,翻起身來,撐着半邊臉,眼睛突地亮堂了起來,“姝妹妹可有想過......”

  “四桃。”姜漓打斷了她,“明兒還得早起幹活呢,你怕又是睡不着,我去熏些香,落雨天你正好睡個踏實。”

  四桃終是閉了嘴。

  頭頂上的悶雷裹在雲層裡,一聲接着一聲,姜漓連喚了兩回,“四桃。”見其沒了聲音,才坐起身來,守着炕頭上的那砂石滴漏。

  四桃嘴裡的那位庶女,不是旁人,就是她。

  她不是姜殊。

  她是姜漓。

  一年前,姜家的姜老爺不知道是如何攀上了韓國公這門高枝,将自己從外頭接回來不久的庶女姜漓,許配給了韓國公世子韓焦,一時轟動長安城,成為了一樁麻雀變鳳凰的典例,同年恰逢宮中選秀,姜家的嫡女姜姝被記錄了名冊,明面上瞧着又是一樁美事,不知情的百姓道是姜家的那座祖墳發了,這是要光祖耀祖了,姜家主母卻是當場吓暈了過去。

  新帝周恒在姜家主母眼裡,就是地獄裡的閻王。

  周恒親自處決王家的那回,姜夫人正好在場,那時姜家還未同國公府攀上親,姜夫人相中的是王家,王家也有那意思,就差點破,王夫人便邀了姜夫人上門做客,王家的長公子也在,姜夫人借着說話的功夫瞧了幾眼,模樣生的高大,氣勢也威風,姜夫人頗為滿意。

後來轉個眼,王公子卻是倒在血泊裡,對着周恒跪地求饒。

  姜夫人親眼看到周恒,沒講半點情面,手一揚當場要了王老爺和大公子的命,姜夫人回來後,半條命都吓沒了,姜老爺問起時,姜夫人隻抓住姜老爺的手,恐慌地說道,“老爺,咱們這個新帝,是個暴君。”

  那王大公子臨死前還曾問過周恒,王家到底犯了何罪,周恒說,“你污了朕的靴。”

  姜夫人聽得很清楚。

  就因為這麼個緣故,王家丢了兩條命,從此長安城,再無王家。

  這樣的君王,富貴先不論,若她的女兒進宮後,稍有不慎惹了他,可還有活頭。上頭的名冊躲不過,姜夫人才一合計,前有狸貓換太子,她不過是換個女兒進宮,也還是姓姜,誰又會去追究。

  且兩人的身份一換,要嫁給韓國公府的人便是姜姝。

  姜夫人那念頭一生出來,便沒壓住,姜家的門戶小,來往的世家不多,姜家的嫡女姜姝身子弱,常年呆在閨中,未曾出去露過面,姜漓被姜老爺帶回來後,也未出去見過人,姜夫人換得神不知鬼不覺。

  等到姜老爺發現,姜漓已經進了宮,入了浣衣局。

  木已成舟,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這事倒也不是姜家主母一人就能成,姜漓自己也願意,她欠浣衣局碧素姑姑的恩,同樣也欠姜家的恩。

  眼下沒有旁的路,在這宮裡,她走的越高,姜家便越危險,隻有她‘死’了,才會消除姜家的這樁把柄。

  至于她自己,從哪裡來,就該到哪裡去。

  她想回到她的小藥谷。

  還同從前一樣。

  醜時兩刻,姜漓起身,屋外的急雨不見住點。

  姜漓披了件深色鬥篷,借着廊下的一豆燈火,快步往前,心頭一遍一遍地重複小太監的話。

  “醜時三刻,我會到浣衣局送衣裳,你躲進第二個空桶子中,裡頭有我備好的衣裳,你換上,你身上那身,我會拿去丢在内務府的那口井裡,衣裳一旦落井,你就算‘死’了,寅時末,禦膳房的臊水桶子出宮,姑娘就得委屈一段路程......”

  ※※※※※※※※※※※※※※※※※※※※

  寶寶們,久等了,開新文啦!開頭這章寫了大概十幾個版本,耽擱了些時間,也不知道合不合寶貝們的胃口。老規矩新文每章發50個紅包。

  第2章

  雨夜,慶安殿。

  禦書房内周恒正伏案批閱奏折。

  高沾從外進來,瞧了一眼禦案前端坐的黑色身影,并未出聲,隻安靜地候在了一旁。

  幾聲悶雷後,周恒終是撂下手裡的禦筆,擡了頭。

  “查到了?”

  高沾上前兩步道,“回陛下,奴才查到了,是京兆府姜大人的嫡女,名喚姜姝。”

  天黑後,高沾跑了一趟浣衣局,人已經歇下來,高沾沒得到周恒的吩咐,不好去驚動,倒是打聽到了那姑娘的名字。

  叫姜姝。

  周恒身子往後靠了靠,京兆府,姜家。

  有名有氏,倒沒什麼希望。

  高沾瞧見周恒暗淡下來的神色,便知多半又是一場無用功,今日皇上去福甯宮請安,娴貴妃也在,期間太上皇後和娴貴妃聊得上勁,皇上一句也沒搭,最後倒是問了聲娴貴妃身上那熏香從何而來。

  高沾從周恒還是太子時,就跟在他身邊伺候,十幾年來,要說周恒有什麼離譜之事,似乎都是在登基後,尤其是那從未謀面的姑娘,最為離譜。

  高沾甚至不知,那位姑娘是真活在這世上,還是隻存在皇上的夢裡,唯一的憑證就是熏香。

  聽着本也玄乎,今日倒是突然就撞上了,娴貴妃身上那熏香對了皇上的味。

  這已是極為不易,高沾便道,“陛下既然喜歡,明日一早,奴才去浣衣局将人讨要過來,眼下正是梅雨天氣,派那宮女在禦前當差,也好去了屋子裡的味兒。”

  周恒起身,應了一聲,“嗯。”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禦書房,殿門前的台階下,一位宮女一手提燈,一手執傘,腳步匆匆而來,漫天雨線被她手裡的燈火一照,密密實實地泛着灰白,噼裡啪啦直往下落。

  宮女見到周恒,一慌神,手裡的燈和油紙傘一并落地,對着周恒“撲通”一聲,雙膝跪在了雨地裡,懇求地道,“陛下,惠妃娘娘發熱,一日未退,心頭一直念着陛下......”

  如柱的雨點子從頭淋下,饒是高沾瞧了也生了憐憫之心,周恒卻沒有半點動容。

  都道帝王無情。

  登基前,周恒的無情隻用在公事上,待女人還算有些耐心,登基後,周恒便将無情兩字,貫徹到了底。

  他沒有憐憫之心。

  也不會憐香惜玉。

  在榮華宮的宮女全身被淋透,也隻換來了一句,“朕是禦醫?”

  高沾同身後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小太監趕緊上前打發了宮女,高沾立在周恒身後,一句話都不敢吭,惠妃娘娘是原東宮的人,皇上如今都能如此涼薄,更何況後宮的其他人了。

  這番一擾,周恒也沒了心情回正殿。

  腳步往左一轉,“去含熏殿。”

  含熏殿離禦膳房不遠,是周恒登基後新騰出來的一座宮殿,并不寬敞,裡頭的擺設也簡陋,遠不如正殿的奢華,然周恒每月總有那麼幾日會歇在裡頭。

高沾早習以為常。

  禦攆從禦書房一路到了含熏殿,已是亥時尾巴,待周恒的腳步往裡一跨,高沾回頭就去尋人。

  往日周恒來含熏殿,高沾都會提前知會一聲,夜裡當值的人,會預先多留一人,今日雨夜周恒臨時過來,高沾見門口就守了兩名太監,趕緊吩咐了一句,“叫何順過來當值。”

  那小太監出去了小半個時辰才回來。

  高沾如往常一樣,伺候好周恒洗漱,在殿後的涼亭裡備好了酒盞,便被周恒一句,“退下。”打發了出來。

  一出來,适才那小太監又迎上來禀報,“奴才沒尋着何順,怕不是又到浣衣局搶位置去了。”

  落雨天,浣衣局的排位尤其緊俏,衣裳沾了雨水,便是一股子的黴味兒,先是上頭的主子,後才是他們這些奴才,衣裳一多,浣衣局的人忙不過來,碧素姑姑又不興走後門那一套,隻在後院放了幾個大桶,誰先輪到就是誰,為此,敬室房底下的一群小太監,半夜就去守着。

  高沾牙槽子一咬,罵了句,“閑得慌,趕緊把人給我找回來。”

  **

  悶雷底下的雨點子一陣一陣,醜時三刻,雷雨正是交加,浣衣局門外幾回敲門聲,盡數被淹沒,最後幾聲響動,尤其醒耳,守門的嬷嬷一個晃神,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拉開門一瞧,見是敬事的何順,意外地啧了一聲,“要說這宮裡當差的,為何都比不過你們敬事房,倒也是有道理,哪有人像你們這群猴崽子,不分時辰不分天氣,無孔不入......”

  何順幾聲幹笑,身後的大桶子從那門縫裡擠進來,将手裡的幾枚銅錢往嬷嬷跟前一抛,“沒了我們,嬷嬷又何來的生财之道。”

  嬷嬷捏住那銅錢,又笑罵了一聲猴崽子,“桶換了,趕緊走。”

  何順将裡頭敬事房的那空桶子橫放在車上,口子朝裡,順順當當地出了浣衣局。

  離了浣衣局那條路,何順才用手輕輕敲了敲桶側,裡頭一聲回應,何順心神會領,拉着木桶直往禦膳房的方向。

  事前兩人都交代了清楚。

  “到了禦膳房,你去後廚清理臊水,時辰一到,自有人接應,若是有個意外,三聲鳥鳴為暗号,到時就得靠你自己,哪裡安全,你便躲哪兒。”

  姜漓都明白。

  笃定了大雨滂沱,意外的可能性定也小。

  馬車轱辘一滾動,姜漓縮緊了身子,從敞開的桶口子裡往外瞧,雨霧連綿,黑漆漆一片瞧不見旁的,隻餘耳邊如炮竹炸開的雨滴聲。

  初時那雨滴聲大地震耳,漸漸地又遠了去,恍惚之間,耳畔似是被藥谷裡的風撲了過來,姜漓又身在了藥谷的廢草堆裡,火光照亮了大半個山頭,雨點子砸進泥土,滿鼻的血腥味。

  藥谷十幾号人,沒一個活口。

  滿山的綠茵成了焦黑,她睜着眼睛,透過面前的幹草堆往外瞧,那日也是大雨,也同這般漆黑一片,什麼也沒瞧見,唯有霹靂的雨聲格外地清晰。

  她的一雙繡鞋在血水裡浸泡了一晚,後來姜老爺将她從草堆裡刨出來,告訴她,這輩子她就叫姜漓。

  她知道她又新生了。

  她曾聽人說過,貓有九條命,想來她同那貓也差不了多少,沒那麼容易死,是以,當姜夫人心疼嫡姐的身子,生出了要将她掉包送進宮的打算後,她明知道,卻裝了瞎。

  她将能還的恩情,都盡量地還了。

  還不了的,日後等她到了陰曹地府,她再去當面感謝。

  若今夜能出去,她想回藥谷一個人過日子,她不想再給人添麻煩,也不想再欠人恩情。

  姜漓的思緒漸漸飄遠,馬車卻是突地一頓,緊接着木桶的外側一聲急切的敲擊聲,姜漓猛地回神,前頭的何順已放下馬車,淌着雨水,腳步越走越遠,雨裡隐隐的兩道說話聲傳來,雖隔得遠,姜漓聽不清楚說了啥,卻是繃緊了身子,知道何順這是遇上了人。

  來尋人的正是高沾派來的小太監。

  從含熏殿過來,小太監撐着一把油紙傘,見到何順,頓時松了一口氣,急聲道,“你怎的還在這,趕緊回去當值,再晚點,看高總管不扒了你一層皮。”

  何順捏了一把汗,“行,等我運了桶子就來。”

  “這都啥時候了,還管什麼桶子,你先去含熏殿,桶子就交給我......”

  “哎喲......”

  “什麼出息!平地你也能摔跟頭......”

  姜漓在馬車内緊張地聽着外頭的動靜,待遠處的說話聲徹底的消失,雨勢也緩了些,姜漓一隻耳朵附在桶側,果不其然,沒過一陣,三聲不高不低的鳥鳴聲傳來,姜漓翻身從木桶裡出來,一身的太監裝扮,急切地穿梭在了雨霧裡。

  雨夜的路,姜漓分不清是哪兒,隻顧着往前走。

  滂沱大雨從頭淋下,姜漓努力壓住心口的慌亂,讓自己鎮定地擡起頭來,去辨别禦膳房的方向。

  她不能暴露。

  她必須得出去。

  隻要到了禦膳房就好。

  雨水順着她的衣裳往下滴,姜漓的腳步沒有半絲停留,待她立在通往禦膳房的那條口子上,看着跟前的那條長長的甬道時,終是平靜了下來,即便是雨夜,那燈火也是沿着甬道筆直地連成了兩條線,一眼望不到盡頭。

  沒有何順,她根本走不出跟前的這條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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