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菜場中常見到好吃的冬棗,口味極甜且很脆,口感也極佳,果皮大部呈赭紅色,小部乳白含綠,紅綠相襯,賞心悅目。老徐說它是從外地運來的,本地很少有。
老徐是一個小販,在菜場專做新鮮且很時髦的水果,芒果、櫻桃、冬棗、那種紅的,黃的小西紅柿。每到冬棗上市的季節,他都會搶先到南城的水果批發市場拿貨,頭一撥,能賣個好價錢。
幾經生活輾轉,我也來到了老徐賣菜的這個菜場,托人找了一個在中間的攤位,與父經營一些幹貨。雖然沒有銷售冬棗,但對面老徐攤位上時常會擺上一堆甘甜清香,而且營養極豐富的冬棗。趁老徐閑逸一會,有的菜販就會左顧右盼似的吃上幾顆,因為與老徐關系不錯,平時都是禮尚往來,老徐隻是假裝着沒看見,仍然提着他那雄厚的嗓音吆喝着。
吃着老徐辛苦批發來的冬棗。讓我想起童年老家小院裡那一棵不知什麼年代種下的棗樹,随着時間荏苒,農村也在與時俱進。在一次修建中,記憶中那翠綠的葉子,泛紅的棗子,連同棗樹一起銷聲匿迹。有一次,一個人在家中閑情玩耍。早晨懶了床,沒趕上吃早飯,響午時間,肚子開始“咕咕”作響,于是開始到處找可以填飽的食物,就來回于屋裡與院落之間,沒找到什麼可以充饑的,自已也沒有零花錢可用,折騰了一會兒,臨近午後,父母還在田間忙農活。這時太陽也活潑了起來,色彩缤紛,陽光搖曳,斜斜的影子偷偷緩慢的從牆角滋生,展露矯情的韻味,有點不情願,還是怕稍縱即逝。日複一日。
自已也越發感覺有點累了,不經意間來到院中的一處可以休憩的樹影下,用來遮陽。在此之前,或許我年齡小的緣故,并不知道自已是在一棵棗樹下,而且樹上還挂滿香甜的棗子,休息了幾分鐘,細微涼風,遊絲般沁入心脾。一擡頭,發現一片翠綠的顔色,透着陽光,在葉與葉之間,點綴着一些表面略顯紅色的果子—就是那冬棗。恰好,正想吃呢。怎麼把它們變成口中美味佳肴?在院中不遠處,一片瓦礫中,我找了一些碎磚塊,用衣服兜着,放在棗樹下,準備用這些碎磚塊把棗子從樹上擲下來,想了一想,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于是就抓了一些碎磚塊在右手中,左手也握了一小塊,鼓起勇氣,瞄準一個圓形且果大的棗子,用力擲了出去,由于光線比較強,加上自已第一次擲,隻是“嗍嗍“的落下幾片葉子,棗子隻是輕微的動了一下,還是挂在棗葉之間;一連擲了幾次,把手中的小磚快都擲了出去,還是沒有擲下一顆棗子。沒有洩氣,我又換了一塊大點的磚塊,調整姿勢和反複動作,奮力一擲,像一個運動場上訓練有素且胸有成竹的投手;磚塊劃過一條弧線,棗子應聲離枝落下。我興奮不已,情緒高亢,這樣反複數次,棗子滿地伫立,環繞樹下,在腳前,像士兵一樣等待檢閱,全身流淌汗水,來不及洗掉手上的泥灰,就獨自品嘗自已收獲的成果了。
後來聽說,這樣做極易弄傷了果樹。并且散落了一地無辜的枝葉,因為磚塊的撞擊,枝幹會遭成一定的淤痕,棗樹的出果率會減低。也嘗試爬上樹摘果子,但自已笨手笨腳,像隻“旱鴨子”。
如果今年的果子減産了,來年将更會結出更豐盈的果子,這也許是棗樹在體内聚集能量,在下一次傾力爆發吧!
一場及時雨滋潤後,棗樹開始吐露出幾瓣嬌嫩的葉子,像傾聽天籁之音的耳朵,美好的一年又來了,那甜甜的希望又歡呼雀躍,自然恩賜的美味,曆久彌芳。等到果子成熟時,我和弟弟就會拿竹竿小心敲下一些,然後分揀包裝好。質優相好的揀在一起,差的揀在一起。我們留下一些,其餘的送給親朋好友品嘗。
時光流逝,歲月蹉跎,家中的棗樹可能上了年紀,有的枝幹,已經不長葉子,光秃秃的;有的枝幹即使長了葉子,結的果子也是量少質劣。糾結纏繞。偶然的機會,在家的對面,同樣是在院子裡,發現了同樣的棗樹。那是一棵在院内就可以看見的趙姓人家的棗樹,這同樣讓我甚是欣喜,由于棗樹太高,枝繁葉茂,郁郁蔥蔥,又有一排房子隔開,一時難以發現藏在葉間的果子。回去約了幾個小朋小友,還是用老方法,小磚頭,竹竿同時并用。一會兒磚頭就落在趙家的院子裡,發出清脆的“啪啪”幾聲,最後怕砸傷了趙姓家的人,還是放棄了這種方法,況且摧果子的效果也欠佳,廖若晨星。我們就用竹竿,短的夠不着,就用細麻繩将幾根短的竹竿連在一起,在樹葉之間尋尋覓覓。保持安靜狀,緩慢且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擊打,甚是怕驚動了這一家人。每次都會有不錯的收獲,幾個兒時的親密夥伴,你一個,我一個的,把敲下的棗子一起分享了,留下了滿院子被風吹散了的棗葉,還有我們誠惶誠恐的.汗水。畢竟這是不光彩的事,自已内心一直感到忐忑。日子久了,可能是我們的動靜太大了,棗樹的主人,還是發出了微弱不高興的聲音,直至最後大聲嘶啞的對我們吼叫,就這樣我們不得不停止這樣的行動,仍了手中的竹竿,一陣風似的,跑出了院子。後來我們一直求學,都離開了故鄉,久未聯系,沒有人再提起這些事,漸漸的我也就淡忘了。
因為老徐的冬棗,我想趙家的棗樹還是枝繁葉茂,在翠綠的葉子間挂着一個又一個可愛的果子吧?他們一家人還在守護着它嗎?幾次回家,總想去看一下,時過境遷,斷壁殘垣,原來的院落,幾間瓦房,都被拆了,大門也經過修砌改裝成小門。雖然近在咫尺,也沒有去看一看。
皮薄,核小,汁多,肉質細嫩酥脆,甜味濃,略酸,這是冬棗的果肉特點,讨得很多人的喜愛。爺爺那時也很愛吃。小的時候,爺爺和奶奶住在我們家的前屋,上學,放學都會通過他們住的房子,爺爺經常會逗我玩,把我摟在懷裡,讀“小人書”給我聽,偶爾喊住我,慈祥的從兜裡掏出幾顆棗子,塞入我的手中。爺爺因為上了年紀,牙齒掉了許多,也沒有裝上假牙。每次見他都是小心翼翼地将棗核用小刀去掉,放在槽中搗爛後,用湯匙少許的放在嘴裡,又輕又慢地咀嚼。看着一個一個的棗子,個個帶着爺爺的溫度。是呀!爺爺是把他的那種爺孫之間的愛,通過親手摘下的棗子,無聲的傳遞給我。
有一天,回家,發現家中的棗樹被刨了,頓時心情被傷感包圍着,難以釋懷。那溫馨的畫面讓我百感交集。一路走來的棗樹被歲月塵封。那些讓我一輩子都必需對它虔誠,值得用心懷戀的,給我帶來快樂與感激的棗子也風卷雲散了;本想責難,是誰刨的?樹既然沒有了,在“興師問罪”也是徒勞無用的。陡然,我想起曾經在棗樹的不遠處,約二至三米的地方,撒下幾粒新鮮且很飽滿的棗核,期望有一天它們能發芽,成長,開花并結果。
過去的農村經濟并不太好,能夠填飽肚子就算滿足且幸福了,水果對農村人更是一種奢侈品,更别說養成吃水果的習慣了,其實在經濟快速發展的今天,各種水果琳琅滿目,有本地産的,也有外省的。就是國外新鮮又啧啧稱奇的水果,也擺上了小城的各大超市,不過在老百姓的菜場内還是鮮見。
迄今為至,我也沒有養成吃水果的習慣,但是對冬棗總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及賦予它那特定的含意;“棗”諧音“早”,什麼事都要提前做好充足的準備;早晨要早起,上班要早到,約會就更不能遲到了。“一年之際在于春”。現代生活,在臘月寒冬,空調為人類帶來了溫暖舒适的環境。有時人會變得懶散了,“冬棗”就是暗示人在良好的條件下,在冬天也要“聞雞起舞“,養精蓄銳。等到立春,等到鳥兒叫,等到麥芽綠,新的一年就會有新的希望喲!
每逢過年時,在大年初一的早上,我們還在酣睡,父母就會拿一塊糕,分成幾片;就是那種“阜甯大糕”,放在床頭,等着我們醒來,吃了“糕”,才能起床。父母的用意,後來我們慢慢懂了,而結果卻常常事與願違,一直也沒有值得父母驕傲的事,反而讓他們操心了很多。自從知道家中有棵棗樹後,晚上臨睡前,我也會偷偷的将棗子藏在被窩裡,焐在胸口,希望第二天能早早就起床讀書,上學。勵志自己,半夜閱書;堅持三五天,最終還是“舉手繳械”了。
冬棗亦稱蘋果棗是一個優質晚熟鮮食優良品種。果實圓形或扁圓形,果面平整光潔,果形酷似小蘋果。因為在北方的八、九月份已經有點冷了,所以叫做冬棗,而在南方八、九月還是比較炎熱,所以不少人會奇怪,為什麼在這麼炎熱的時候的食物叫做冬棗。
冬棗自古以來為皇家貢品,享有百棗之王的美譽。上溯到秦漢時期,其中以“沾化冬棗”最為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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