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Bru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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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中國知名中醫藥企業東阿阿膠發布半年度業績報告，公司 2019 年上半年淨利潤預計同比下降75%-79%，盈利僅為1.81億元-2.16億元，股價斷崖式下跌，市值累計蒸發近40億元。據媒體報道，這是東阿阿膠連續12年保持淨利潤增長後首次遭遇業績“滑鐵盧”。

《中國經濟周刊》的一篇報道認為，此次東阿阿膠業績爆雷，一方面有原材料漲價的壓力，也就是驢皮的供不應求；另一方面則與其“重推廣、輕研發”的做法有關。

原材料漲價固然可能是導緻東阿阿膠股價下跌的重要因素，然而，作為知識産權新媒體小編，我們更關心的是，東阿阿膠的這次“滑鐵盧”，真的與其“重視推廣、輕視研發”的做法有關嗎？東阿阿膠究竟擁有多少知識産權？

上述報道稱，根據東阿阿膠2018年财報，總計17.76億的銷售費用中，市場推廣費、廣告費分别為7.79億、4.69億，占總銷售費用的比重超過七成。相比之下，研發費用支出遠遠不及銷售費用。2014 年-2018 年期間，研發支出合計僅 9.19 億元。不過就同比數據看，其研發費用每年均略有增加。如在2018年東阿阿膠研發費用為2.44億，同比2017年增幅為6.78%。

小編查詢了東阿阿膠2018年年報，确如該報道所言，隻不過個别叙述有些不确切，如2.44億元應為東阿阿膠研發“投入”而非研發“費用”；研發投入同比2017年增幅應為8.07%，其引用的6.78%這一數字實際上是研發“費用”的增幅；等等。

此外，由于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比例是一個衡量企業研發投入力度的重要指标，因此小編也留意了一下這個數字。小編發現，東阿阿膠的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比例為3.32%，同比增加0.26個百分點。那麼，這些數字在同行業中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水平呢？

雖然2.44億元的研發投入與其營業收入相比占比不高，也遠小于其市場推廣費和廣告費，但與中醫藥行業競争對手橫向比較，其絕對值和比例也并不算低。

不妨舉幾個例子：

中華老字号“同仁堂”，在2018年的研發投入為2.34億元，研發投入總額占營業收入比例為1.65%，銷售費用中市場拓展費7.47億元、廣告費1.26億元，兩項費用合計占銷售費用總額的29.56%；

雲南白藥2018年的研發投入金額為1.10億元，同比增長31.26%，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比例為0.41%，銷售費用中市場維護費（15.55億元）和廣告宣傳費（6.89億元）占到銷售費用總額的57.22%；

與東阿阿膠同屬于華潤旗下的華潤三九，2018年研發投入4.98億元，占營業收入比例3.71%，銷售費用中市場推廣費為43.66億元，商業推廣費為6.41億元，兩項費用合計占銷售費用比例為77.42%；

同樣使用阿膠作為原材料之一生産“驢膠補血顆粒”的九芝堂，2018年研發投入8543萬元，占營業收入比例為2.74%，市場維護及促銷（5.53億元）、廣告宣傳費（2.87億元）合計占銷售費用比例64.16%；

……

我們将部分中醫藥企業2018年年報中反映的數據整理成了上面兩個表格，供大家參考。需要注意的是，部分企業2018年研發投入資本化的比重相比行業内其他企業而言較高，因此其研發投入數據反映的情況與企業實際研發投入情況之間可能會有一些差異。

從上面的幾家中國中醫藥龍頭企業的年報數據來看，雖然在市場推廣費用占銷售費用比例方面，東阿阿膠要比一些競争對手高；但在研發投入絕對值及其占營業收入比例上，東阿阿膠也并不算是最差，甚至高于同仁堂、雲南白藥等企業。從這裡至少可以看出，東阿阿膠雖然“重推廣”，但顯然不能算是“輕研發”。

在2018年年報中，曾被授予“山東省科技教育基地”和“聊城市知識産權（專利）密集型企業”的東阿阿膠表示，其圍繞膠類中藥核心産品，核心産品關鍵技術獲國家授權發明專利9項，其中PCT（日本）1項；獲得國家發明專利授權17項，獲中國專利獎優秀獎1項，山東省專利獎三等獎1項，獲得聊城市專利獎二等獎1項。

▲ 東阿阿膠獲得2017年第十九屆中國專利優秀獎的專利

事實上，東阿阿膠一直是山東省知識産權保護的典範企業之一。今年4·26世界知識産權日前夕，山東省濟南市中級人民法院發布的2018年度濟南法院十大知識産權案件中，山東東阿阿膠包裝盒外觀設計專利權案便赫然在列。

在這起案件中，東阿阿膠股份有限公司作為ZL201030254183.2“包裝盒(阿膠)”外觀設計的專利權人提起訴訟，認為山東省聊城市東昌府區洪光副食商行銷售的阿膠産品的包裝盒與涉案專利權的外觀設計相似，包裝盒顯示的生産企業為山東東阿聖膠阿膠制品有限公司。東阿阿膠公司以兩被告的行為侵犯其專利權為由起訴至濟南中院，請求判令兩被告停止侵權并賠償損失。

濟南中院一審認為，兩被告構成對東阿阿膠公司涉案專利的侵權，判決聖膠公司、洪光商行停止侵權行為，聖膠公司賠償15萬元，洪光商行賠償1萬元。聖膠公司否認侵權産品為其生産，并上訴至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

山東高院對被控侵權産品包裝設計與涉案外觀設計專利進行了對比，認為被控侵權産品外觀設計落入涉案外觀設計專利權的保護範圍，同時侵權産品實物包裝上标注的産品标識、生産廠家的名稱、郵編、執行标準、條形碼等多項信息均指向聖膠公司，聖膠公司也具有制造侵權産品的能力，因此法院綜合考慮各因素後認定侵權産品系由聖膠公司生産，最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據了解，這件案例之所以被選入濟南法院十大知識産權案件，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該案對認定侵權産品的生産商具有指導意義。通常，這一點對于尋求維權的知名企業而言，也是一大痛點。如今，這起案件獲得了勝訴并被列入當地法院十大知識産權案件，算得上是對東阿阿膠多年來知識産權保護工作的一種肯定，是東阿阿膠面對不法仿冒廠商進行維權道路上的一場“大勝仗”。

知産寶裁判文書數據顯示，東阿阿膠近年來在山東、浙江、北京、江蘇等地提起了數十起維權訴訟，其中涉專利案件和涉不正當競争案件居多。絕大部分案件中法院都支持了東阿阿膠的訴訟請求，甚至有單起案件判賠200萬元的例子。

要想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身合法知識産權，前提是要有足夠的知識産權保護意識和充分的知識産權儲備。在國家知識産權局中國專利公布公告網站查詢到的數據顯示，東阿阿膠目前共有353件發明公布，143件發明授權，213件實用新型，243件外觀設計（受查詢方法限制，數據可能不準确，僅供參考）。而對比同行業部分企業數據也可以得知，其在專利數量上還是占據一定優勢的（見下圖, 含子公司數據）：

從專利數量上看，東阿阿膠雖然與行業領先者尚有差距，但已經領先于同行業内一些大型企業。雖然我們不能單單從這一點上對東阿阿膠專利價值、布局及其保護水平妄下斷論，但是，暫且不論專利質量如何，至少東阿阿膠的研發意識、專利保護意識可以說還是行業内較強的。

然而另一方面，東阿阿膠也的确面臨着一些困惑。從其年報中，我們可以讀到一絲憂慮：2018年，公司營業總收入73.38億元，比2017年（73.72億元）減少0.46%，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淨利潤20.85億元，也僅僅比2017年（20.44億元）增加了1.98%，遠遠低于2017年之前的盈利增長水平。

那麼，東阿阿膠為何有這樣的困惑？東阿阿膠在公告中表示：“受整體宏觀環境等因素影響，以及市場對阿膠價值回歸的預期逐漸降低，公司下遊傳統客戶主動消減庫存，從而導緻公司上半年産品銷售同比下降。”

這與早先的“水煮驢皮”事件不無關系。去年春節期間，國家衛計委公益熱線官微“全國12320”發表文章《過節不值得買之阿膠》，稱阿膠隻是“水煮驢皮”，但随後發微博就此緻歉；而這一内容早在2016年就已被醫療行業自媒體“丁香醫生”撰文指出；就連人民日報也曾經在微博上表示阿膠、紅棗、紅糖等“補血神品基本沒用”。雖然這些說法被辟謠，但還是嚴重影響到了東阿阿膠的市場。

此外，騰訊“棱鏡”和“拇指醫藥”兩公衆号在聯合發布的一篇文章《東阿阿膠，十年一覺漲價夢碎》中認為，2016年以前由于毛驢存欄量減少，驢皮稀缺導緻阿膠價格上漲；2016年之後由于精準扶貧政策落地及阿膠總體市場培育成熟等帶來的扶持，驢皮存貨量激增，驢皮降價，但下遊“經銷商眼看大幅漲價無望，才有了一連串的蝴蝶效應”，即經銷商主動去庫存，因此導緻業績下滑。

也許正如東阿阿膠CEO秦玉峰所說的，“混亂是治理的開始”。東阿阿膠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更有效地依法打擊侵權假冒行為，維護好自己的知識産權，在鞏固自身研發優勢的基礎上，更好地發揮創新研發優勢，迎合市場需求，盡快挽救頹勢，或許還能給自己“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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