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還帶着嬰兒肥的左小青，在1996年出演了她人生中主演的第一部電影《紅月亮》，改編自譚文峰的長篇小說《走過鄉村》。

這部影片之所以叫《紅月亮》，是因為傳說中的紅月亮也叫“血月”，代表至陰至寒之相，預示動蕩悲鳴，怨盛邪旺，是災難的象征。

01

19歲的左小青在影片中叫倪豆豆，出身在農村的一戶貧窮人家，父親倪老莊有一兒一女，生性懦弱無能，豆豆是家中小女，小麥為長子，跟父親一樣的性格。

被叫作“土改”的暴發戶是村裡的霸王，村裡一百多号人都在他的手下幹活掙着養家糊口的工錢，為村裡捐助過錢，也資助過大學生的學費，豆豆青梅竹馬的對象文志便是受過土改資助對象之一。

家中介紹豆豆去土改開的飯店做服務員，每月能掙二百元錢，上班的第一天便被客人要求陪酒，單純的豆豆被土改叫來喝了幾杯，醉醺醺地回到房間睡下，卻被已婚的土改性侵，導緻懷孕。

豆豆将此事告訴了文志和表姑父的村長，她要狀告土改，并留下腹中的孩子作為證據。

可是，表姑父卻召集全村倪姓人家前來開家族大會商量此事，說是商量，實際上是利用人性的私欲來共同壓制這樁“醜事”。

會上的意見無外乎是這兩點，卻又盡顯人性的冷漠與醜陋：

1、豆豆是女人，以後還要嫁人，這事兒張揚出去了就沒人要了；

2、按村長的話說，土改是報上有名，廣播有聲，兜裡有錢的人，村上一百多号人在他手底下幹活，土改進了班房，其他人也落不到好。

于是，以息事甯人的方式，讓土改給全村倪姓人特殊的關照下，大家為了私欲舉手表決，一緻選擇私了：先送豆豆去做人流；然後讓她繼續去土改那兒上班，給她更好的待遇；并且讓土改賠償倪家兩萬元的青春、名譽和身體費，倪家簽字畫押放棄狀告土改。

這麼一樁關乎女人一生的事，就輕易地在外人的表決下輕易地解決了。

豆豆執拗地堅持要上告，可倪老莊卻對女兒說：“我多活兩輩子也掙不了這兩萬，我不想你大哥打一輩子光棍。”

當土改送來兩萬時，倪老莊還得給土改說上一聲謝謝。如此卑微地賣掉了女兒的幸福去成全無能的兒子。

養兒防老，男尊女卑的觀念是根深蒂固地紮在這片土地上，紮在倪老莊與世代村民的心上。

這在左小青演的另一部電視劇《天道》中，丁元英說過這麼一段話：“養兒防老，父母就是孩子天然的債權人，碰上個孝順的就算賺了，碰上個混不吝的就賠大了。養兒防老，這個民族就會彎着腰生活，擡不起頭來，永遠在惡性循環的圈裡打轉。”

02

哥哥小麥強行将豆豆扛上土改的小轎車，讓她跟了土改，由于土改的妻子沒有生養，也隻能忍氣吞聲，任由土改随心所欲。

被表姑帶着去醫院做人流的豆豆，以上廁所為名逃跑到了公安局狀告土改。

警察上門調查，卻被哥哥小麥偷偷跑出去拉着豆豆進山，不讓她出現，他害怕這調查結果會為此丢了那兩萬元錢，再耽誤了他娶媳婦。

一場暴雨來臨，文志和小麥山中打起來，豆豆在勸架中被推倒流産，狀告的證據也沒了，豆豆心灰意冷地搬進了驢棚，跟她從小養大的驢一起住。

土改媳婦為小麥介紹了一位帶着兒子的寡婦阿蓮嫁進了倪家，阿蓮長得漂亮，還是文志的同學，有文化，可是，在那些的時代，女人的文化與長相一無是處，也隻配依附于男人生存，哪怕這個男人如小麥和倪老莊般窩囊愚蠢。

哥哥小麥順利娶到了漂亮媳婦，還當了個便宜的爹，在土改媳婦介紹時說：“你看，一嫁進來你就有個現成的兒子，還有兩萬塊的存款，每月還能掙上幾百元，你真是命好，享福得呢。”

豆豆的委曲求全換來了哥哥的終生幸福，可豆豆的心有不甘與胸中的那團火一直在燒，與農村的無知女人不同的是，豆豆是那個不甘于被命運擺布與自我犧牲的女人。

她問嫂子：“你和文志是同學有文化，你說，我還要繼續去告狀嗎？”阿蓮斬釘截鐵地回答：告！

可是，在那樣的年代與閉環的村莊，想要告狀，尤其是雞蛋碰石頭，何其艱難。

随着文志城裡工作的分配，愛人的離去更是讓他覺得告狀再無任何意義，對于未來希望的渺茫與絕望，讓她甘心向命運妥協，她親手撕掉了文志寫給法院的訴狀和給報社的舉報信。

03

村裡的電影放映員劉書平，此時向村長，也就是豆豆的表姑父表态想娶豆豆的心事。

以豆豆現在的情況，倪家覺得隻要有人還願意娶她，就已經很不錯了，于是同意了這門婚事。

劉書平的年紀比豆豆大不少，是一名老光棍了。所有人都以為他娶豆豆也就是因為老牛吃嫩草，将就過日子，誰料，劉書平一開始便打着他的如意算盤，有目的的成就這門親事。

土改賠償的那兩萬塊錢是賠給豆豆的，如今他娶了豆豆，自然那兩萬塊應該歸他所有，新婚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法院要告倪老莊，可那兩萬塊早就成了倪家兒子小麥的私房錢。

本以為命運已經不公，妥協地嫁了人過日子的豆豆，沒想到還有一遭陷阱在這裡等着她。真是過了一坎又一坎，一個接一個的陷阱讓她身陷其中，無法擺脫。

當小麥來到家中找到豆豆說劉書平娶她隻是企圖得到那兩萬塊錢時，似乎這時才重新讓豆豆審視自己的命運，與不公與陷阱抗争的勇氣與決心。

她脫掉了新婚的嫁衣，在嫂子阿蓮的幫助下找回文志，牽着那頭從小相伴的小毛驢，決定與文志雙宿雙飛，離開這個肮髒的生命陷阱，走出山村，去重新過她嶄新的生活。

04

該影片的原著名叫《走出鄉村》，也正是影片最終的表現方式，文志與豆豆終于走出了鄉村。

至于豆豆是否能真正走出她内心的陰影，和文志到了城裡又是否能得到她夢想中的幸福生活？這一切都留給了觀衆去想象。

或許未來的生活依然不盡如人意，但至少豆豆成為了那幾乎獨一無二，從鄉村裡沖破世俗的牢籠，最堅強最有主見的女人，在那個男權的社會裡，在那個以女人的命運為蝼蟻的鄉村，豆豆終究為自己的那片天争取到了跳出陷阱的那一步。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敢于抗争的勇氣，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跳出去的機會，當你身邊充滿了“惡”時，唯一的自救辦法，便是跳出去，再無所顧忌地活，哪怕頭碰血流，奄奄一息，隻要剩最後一口氣，也要沖出去，那才是你能活下來，活得像個人的唯一機會。

—End—

以哲學的眼光看世事，用國學的觀點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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