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沒有幾個是不喜歡車的。

小時候，我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一個記事本，封面是黑色的（但很遺憾不是寫着”Death Note”的那本），就是那種表面是人造皮革，裡面都是條格的普通記事本，開始的幾頁還有近兩年的日曆的那種。但這個記事本特别的地方是，其中有一頁還印着諸多的車标和它們對應的名稱。那時候我也就剛剛識字，天天就愛看這些車标。于是家中的長輩有時候也喜歡逗弄我，把車标旁的名字蓋上考驗我，然後我也總能答的上來。他們問我将來想做什麼，我想都沒想，就說：“開車”。

不是這種“開車”

我到底沒成為一名專職司機，倒是成了一個專職的遊戲編輯。因而我也可以把開車的夢想暫時托付遊戲。

《GTA5》開車的日常

我以為自己在《塵埃2》開車溜到得飛起，學開真車也不在話下。現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踩離合挂擋給油門，一不留神就熄火，行車的時候不能軋線，變道得看着左右後視鏡，轉彎還得減速減檔打轉向燈……剛剛開車上路那會兒，我爸老不放心我，每次都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加擋加擋！減擋減擋！”“那麼大塊石頭你看不見啊！”“剛開幾天車，别學那來回變道的臭毛病！”開車這個事在我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嚴重的陰影。

我的第一次自駕出遊是在英國留學的時候，從利物浦出發開到湖區。短短一百多公裡，多數都是高速公路，除了靠左行駛帶來的些許異國感之外，在高速上開車也沒法帶來什麼新鮮感，就像是《美國衆神》裡星期三先生對影子說：“天下高速，大同小異，沒機會偶然碰到什麼美景”。

而下了高速路，道路變窄，視野卻瞬間開闊，天空中低矮的雲彩、被雲彩遮住了頂的山丘、山丘延伸下來的草地、草地上的成群的綿羊，周圍的景緻全都撲面而來。我們行駛在一條筆直的雙向單車道上，常常目力所及處也見不到第二輛車，偶爾在我們右側呼嘯而過的車輛，也變成一次次意外的邂逅。漸漸駛進山間，道路變得百轉千回，繁茂的大樹從道路兩旁高高拔起延伸至空中，交彙在我們的正上方，形成天然的拱頂。行駛在林間，每一秒的景色都截然不同，這一刻還是山重水複，下一刻卻柳暗花明，豁然開朗。而随着山勢的起伏，山路帶着我們在林中上下穿梭，這一刻的感受不僅來自視覺，更來自整個身體對加速度的反應，身心得到了極大地愉悅。我回身想把此刻的心情分享給同行的夥伴，卻發現他們已在後排睡得香甜，隻剩我一人樂在其中。

英國湖區自駕公路

食髓知味，于是我就在想，能不能在遊戲裡也獲得這種駕駛的愉悅呢？我以為不能，直到我體驗到了《歐洲卡車模拟2》（簡稱《歐卡2》）。這個遊戲完全還原了開車時那些麻煩的部分，開車要挂擋、變道要打燈、違規要罰錢……但正是有種種的限制，讓你的體驗幾乎完全真實。

為了更有代入感你可以像我這樣

或者這樣……

又或者這樣

遊戲伊始，你好不容易考下了英國卡車駕照中最難的“Class 1”，但你毫無經驗，而且身無分文。勞動力市場有好多公司可以提供車輛讓你跑一些短途的運輸，雖然工作的報酬并不那麼高，考慮到反正自己暫時也沒錢養輛大車，也隻好趕緊接下一個報酬相對不錯的工作。

從利物浦出發，你要運送一車的紙闆到不遠的伯明翰。路途不是很遙遠，限定的時間也足夠，你就輕輕松松地上路了。英國的道路你最是了解，丁字路口處常常沒有紅綠燈，道路左邊戳着的八角形的“Stop”标志警示你務必停車觀望；英國的街心轉盤也可謂是新手司機噩夢，終于，你上了高速。然而六十英裡的限速你也不敢怠慢，把車開到55英裡就開始定速巡航。

聽着BBC One電台裡的打榜歌曲，望着天上的藍天白雲，你覺得卡車司機真是個最好的工作。而下一秒回過神來你發現自己錯過了出口，智障的GPS卻一直告訴你掉頭，你隻能硬着頭皮開到下一個出口，調頭時又因為道路狹窄堵了後面好幾輛車。最後你還是錯過了準時送達的時間，報酬也變得更少。随着你成長了一名老司機，雇主也放心把一些長途單子交給你了，你聽說下一單要跑瑞士日内瓦，中間還得從格裡姆斯比上輪渡，你得想着下了輪渡之後就要靠右行駛了……

就如同美景一樣，我們也可能會在《歐卡2》中遇到那些現實中也會有的麻煩，就比如剛剛提到的錯過了高速出口或走錯了路，又比如因為什麼意外導緻身後的車輛排起了長隊而深感愧疚卻越急越出錯。

開成這樣還是挺尴尬的

麻煩本身有時候并沒我們想的那麼糟糕。去年我們在西班牙自駕旅行，目的地是“天空之城”隆達，隻為望一眼建造于懸崖上的隆達新橋。為了前往最佳的觀景點，我們跟着導航一路行駛。臨近小鎮導航把我們導向了一段沒有瀝青的土路上，路越走越偏，我們也越來越心驚，因為土路的一面是山，另一面就是懸崖，而且路寬隻夠一輛車通行，一直在擔心萬一對面來車就慘了的我們，卻遇到了更糟的情況，一道大鐵門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比前無通路更慘的是，我們得沿着盤山土路一路倒車回去……

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我還是去摁了鐵門旁的門鈴。幸運的是真的有位老先生走了出來，意外的是他的英文竟然相當好（西班牙人英文普及率不算高），我們趕緊跟人家解釋了情況，他爽快的打開大門讓我們進去調頭，還專門找來了紙筆給我們畫好了去新橋的路線圖，事無巨細地跟我們講路該怎麼走，怕我們聽不懂，特意囑咐了好幾遍。這時候再多的言語都沒法表達出對這個和善的老人的感謝之情。

和老人道别之後，我們的心情也放松了許多，這時候我們驚喜地發現，盡管是懸崖峭壁，但我們其實是來到了一處風景絕佳的又人迹罕至的地方，一次意外的誤入歧途卻因善良的陌生人和不期而遇的風景轉化為意外之喜，這也是自駕的真正樂趣之所在。

意外之喜

《歐卡2》中雖然你不大可能會遇到一個好心的老大爺，但是一些意外同樣能夠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下錯了出口你可能會錯過送貨的截止時間，但正好讓你趕上了落日時的絕美風景；路上抛錨也是令人煩惱的一件事兒，你還不得不花錢花時間找拖車來處理，但正是這個偶然的機會，讓你發現了在臨近城市裡還有一家大型車輛經銷商。

就像其他遊戲一樣，《歐卡2》也能給我們帶來一些現實中無法實現的體驗。就比如我們很少有人能夠真正去開卡車，玩過《歐卡2》，你才會知道卡車光前進擋就有12個，你才會知道卡車倒車入庫有多麼的困難。但慢慢你也會找到規律，當你最終能一把停進指定車位，那成就感不言而喻（雖然肯定是蒙進的）。

在重複單調的日常生活之外，我們總能找到寄托自己靈魂的地方：遊戲，又或者是一次自駕旅行。前者提供虛拟世界中的别樣體驗，後者則讓你邁出你的生活圈，看到外面不同的世界。《歐卡2》則恰好讓你同時體驗到這兩者。

無論是在現實還是《歐卡2》中，目的地總是我們開車出發的原因，而沿途的美景與不期而遇的收獲又總是讓我們選擇再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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