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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疫時期的倫敦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8 10:15:14

丹尼爾•笛福(1660-1731)出版過500多本著作,内容涵蓋政治、地理、犯罪、宗教、心理學等。《瘟疫年紀事》是他于1722年出版的小說,描述了1665年被大瘟疫襲擊的倫敦。

笛福巨細無遺地描述了各種記載、轶事,雖然是虛構的,但比大多數瘟疫的記載更詳細、系統。

戰疫時期的倫敦(丹尼爾笛福1665年大瘟疫襲擊下的倫敦城)1

眼下要講的還有行政長官為全體安全采取的公開措施,以防瘟病蔓延,當時它剛剛爆發:我會經常有機會講到那些行政長官,他們的智慮明達,他們的仁慈博愛,為窮人,也為維持良好秩序所做的那種警戒;供給糧秣,等等之類,那個時候瘟疫像它後來那樣增長起來。可我眼下要說的是他們為管制受傳染家庭而頒布的規定和條例。我在上面提到過将房屋關閉起來的事情;對此有些東西特别需要來談一談;因為瘟疫的這個部分的曆史是非常凄慘的;隻是非講不可的最讓人痛心的故事。大概是在六月,倫敦的市長大人,還有市參議員會議,正如我說過的那樣,開始對城市的管理有了更為特别的關心。米德爾塞克斯的治安推事,奉國務大臣之命,已經開始關閉菲爾茲的聖迦爾斯、聖馬丁斯、聖克萊門特但恩斯等教區的房屋,而且做得非常成功;因為在瘟疫爆發的好幾條街道,由于對那些被傳染的屋子實施嚴格警戒,小心埋葬那些死掉的人,在得知他們死後立刻加以埋葬,瘟疫在那些街道便中止了。而且還可以看到,瘟疫在受其侵襲的那些教區到達頂點之後,比在畢曉普斯蓋特、肖迪契、埃爾德蓋特、懷特夏普爾、斯台普涅以及其他教區下降得更快,以那種方式及早采取措施,成了遏制它的一個重要手段。這種将房屋關閉起來的做法,依我之見,是1603年發生的那場瘟疫首次采用的方法,當時正值國王詹姆斯一世加冕,而将人們關閉在他們自己屋子裡的權力,得到了法令許可,名曰,《有關瘟疫感染者的慈善救護和安排整頓條例》(此項條例是基于更早的一項條例(1583)制定的,将人們在其家中實施隔離)。在此法令基礎上,倫敦城的市長大人和市參議員,他們在這個時候制定了法規,并于1665年七月一日實行,當時城市範圍内受傳染的人數,隻有寥寥幾個,92個教區最新的統計數據隻有4個;而城裡有些房屋已被關閉起來,有些病人被轉移到了那座傳染病隔離所,在邦西爾菲爾茲外面,去往伊斯林頓的途中;我是說,通過采取這些手段,在一周總共死掉将近1000人的時候,城裡面的數目隻有28個,而在整個傳染病流行期間,城市從比例上講比任何其他地方都保持得更加健康。

戰疫時期的倫敦(丹尼爾笛福1665年大瘟疫襲擊下的倫敦城)2

市長大人的這些法規,正如我說過的那樣,是在六月底頒布的,并從七月一日起實施,如下,(亦即)

由倫敦市市長及參議員醞釀并頒布的法規,關于傳染病瘟疫,1665年。這些法規出現在《珍貴罕見文獻輯錄》(1721)中,笛福重新加以印制,極少更改。“鑒于我們已故君主詹姆斯國王(即詹姆斯一世,他在1646年簽署了相同的法規。)在位時的幸福記憶,一項有關瘟疫感染者慈善救護和安排整頓條例得以制定;據此授權于治安推事、市長、市政官及其他行政負責人,在其各自職權範圍内,任命檢查員、搜查員、看守人、管理員、下葬人,負責受傳染人員及地區,并責成各位宣誓履行其職責。該法令也批準發布其他命令,出于他們根據目前需要所作的考慮。眼下出于特殊考慮,為了防止和避免傳染性疾病(但願全能的上帝會來幫忙),認為如下這些官員獲得任命,這些規定随後得以嚴格遵守,是非常合乎時宜的。

各教區指派檢查員

“首先,我們認為這麼做很有必要,故而加以規定,各教區參議員及其代理議員,還有各區的區議會挑選指派一名、兩名或多名品望良好者,以檢查員之名義,持續履行其職務至少兩月之久:倘有任何合适人選受到指派,不願承擔該職務,上述當事人固辭不受,則被課以監禁,直至他們随後遵從為止。

檢查員之職

“此等檢查員須向參議員宣誓,要時時查詢并弄清各教區有哪家房屋受到侵襲,有誰患病,患有何種疾病,要做到透徹了解的程度;萬一有疑問發生,要下令禁止接觸,直至病情得到證實:若發現有人身患傳染病,則下令警察關閉其房屋;若發現警察怠慢疏忽,則即刻告知該區之參議員。

看守人

“每座受傳染房屋指派兩名看守人,一名負責白天,另一名負責夜晚:看守人須特别留心不讓人員進出此類受傳染房屋,他們要對此加以監督,違者處以嚴厲懲罰。上述看守人按照病屋的需求進一步履行此類職責:倘若看守人有事被人差遣,則要鎖上房屋,随身帶上鑰匙:負責白天的看守人值班至晚上十點鐘:負責夜晚的看守人值班至淩晨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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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員

“各教區須特别留心指派女性搜查員,諸如此類具有誠實聲望,能夠跻身此列的最佳人選:這些人須宣誓嚴格履行其搜查職責,盡其所知做出正确彙報,對其奉命搜查的那些人的屍體,盡可能查明是否确實死于傳染病或其他疾病。那些奉命負責防治傳染病的内科醫生,須當面傳喚上述搜查員,而這些已被指派,或是将被指派負責好幾個教區的人,分别受其看管;以便他們估量考慮,她們是否有資格勝任其職;倘若她們在崗位上表現不稱職,則視其原由,時時加以訓導。

“在此傳染病侵襲期間,搜查員不得任用于任何公職或職業,也不得開店或擺攤,也不得受雇為女洗衣工,或其他任何公共職業。

外科醫生

“為了更好協助搜查員工作,鑒于此前對疾病的誤報泛濫成災,與傳染病的深入蔓延不相上下:故而發布此項規定,挑選并指派幹練而審慎的外科醫生,除那些确實已在傳染病隔離所任職的之外:将城市和市外管轄地分割成片劃給他們,使他們處在最恰當和便利的地方;每個人以其中一個區域為其負責範圍:上述外科醫生各在其負責範圍内,和搜查員一起工作,查看屍體,以便對疾病可以做出正确報告。

“此外,上述外科醫生要對或者是由各教區檢查員派人去叫他們來查看,或者是由各教區檢查員指名并直接送交他們的諸如此類的人員,進行訪問和檢查,并對上述人員的病情作出透徹了解。

“鑒于上述外科醫生要與其他所有醫務工作盡量脫離,專門看護此項傳染性疾病;因此規定如下,上述各外科醫生每檢查一具屍體獲十二便士,從被檢查人員的财産中支付,如果他有能力支付的話,否則便由教區支付。

看護員

“如果有人死于傳染病之後還不到二十八天,看護員本人便從被傳染的房屋裡搬出來,則上述看護員自己這樣搬出來的房屋要被關閉起來,直至所述二十八天期滿為止。”

有關被傳染房屋及罹患瘟疫人員的規定

疾病通報

“各房屋的主人,一旦其屋裡有人害病,或是在身體的任何部位出現疙瘩、紫斑或腫塊,或是在别的方面身患惡疾,缺乏某種其他疾病的明顯原因,則在所述征象出現之後,要在兩小時内将此告知衛生檢查員。

病人隔離

“上述檢查員、外科醫生或搜查員一旦發現有人患上瘟疫,就要在當晚将他隔離于該房屋,萬一他被這樣隔離,其後卻并未死亡,在其餘的人都服用了正當的預防藥之後他于其間患病的房屋也要被關閉一個月。

織物通風

“為了把有傳染病的物品及織品隔離開來,其寝具、衣物及室内帳簾,在它們再度被使用之前,必須在被傳染的屋子裡用火,以及規定的那類香料妥善通風:這要由檢查員的指令來完成。

關閉房屋

“如果有人造訪任何已知身染瘟疫的人,或是違反規定,自願進入已知被傳染的房屋:他所居住的那座房屋,則要在檢查員的命令之下被關閉一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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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不得搬出被傳染的房屋,例外,等等之類

“同上,任何人不得搬出他患上傳染病的那座房屋,搬入城裡任何其他房屋,(除非是搬入瘟疫隔離所或某個帳篷,或是某座這樣的房屋,由上述被傳染房屋的戶主自己所持有,由其仆人所居住)而此類搬遷至于何處,要向所在教區保證;上述傳染病人的看護和費用因此得遵照此前所述的所有細則實行,該教區對任何這樣偶然發生的搬遷不負擔任何開支,而此種搬遷須在夜間完成:任何擁有兩所房屋的人,自行選擇将健康者或被傳染者搬入其空閑房屋,如果是先将健康者送走,後來他并未将病人送去那裡,也沒有再将健康者送到病人處,這樣做則是合法的。他所送去的那些人,至少要被關閉一周,與同伴隔離,怕的是某種傳染病,起初并未顯示出來。

戰疫時期的倫敦(丹尼爾笛福1665年大瘟疫襲擊下的倫敦城)5

掩埋死者

“死者因遭此劫難而被掩埋,盡量要在适宜之時,一般不是在黎明之前就是在日落之後,由教堂執事或警察私下執行,否則不得掩埋;鄰居或朋友均不得陪同屍體去教堂,或踏進被傳染的屋子,違者要被關閉房屋,或被課以監禁。

“在祈禱、布道或講演期間,任何死于傳染病的屍體都不得被掩埋,或是停留在教堂裡。屍體在教堂、教堂墓地或下葬處被掩埋時,孩子們都不得靠近屍體、棺材或墳墓。所有墳墓至少要挖到六英尺深。

“此外,在此劫難持續期間,在其他葬禮上舉行的所有公共集會都将被禁止。

傳染病織品均不得流通使用

“任何衣服、織品、寝具或寝袍均不得從被傳染的屋子裡攜帶或搬運出來,而小販或搬夫流播寝具或舊衣物用于銷售或典當,則要被厲行禁止和防範,而任何當鋪裡的寝具或舊衣物均不許向外展示,或挂在其售品陳列台、商店鋪闆或窗戶前面,朝向街道、胡同、公共大道或通道,而出售任何舊寝具或衣物,則要被課以監禁。若有當鋪掮客或其他人員購買被傳染房屋裡的寝具、衣物或其他織品,傳染病在那兒存在之後的兩個月内,他的房屋則因傳染的緣故要被關閉起來,至少要這樣持續被關閉二十天。

任何人都不得從任何被傳染的屋子裡搬遷出來

“倘有任何受傳染者由于照看不周,或通過任何其他途徑,碰巧從被傳染的地方來到或是被搬遷到另一個地方,則此類出走或被搬遷的當事人所在的教區,要遵照所發告示,将上述被傳染并逃逸的當事人繩之以法,于夜間再度将他們運送并帶回,而對此案中違法的當事人,要在該區參議員的監督下加以處罰;而接納此類被傳染者的房屋,則要被關閉二十天。

每座被造訪的屋子都要标上記号

(在染上瘟疫的房屋門上标明紅十字和文字的做法可追溯至十六世紀晚期。中譯者按:“被造訪”原文是visited,是指瘟疫而非檢查員;中譯者按具體語境将visited和visitation等詞也譯為“被傳染”、“被侵襲”、“劫難”等。)“每座被造訪的屋子,都要标上一英尺長的紅十字,标在門戶的中間,清楚醒目,然後用普通印刷字體加上這些話,即,上帝憐憫我們,位置要靠近那個十字,這樣一直到法律允許打開該房屋的時候為止。

每座被造訪的屋子須加看守

“警察監視每一座被關閉的屋子,并由看守人照管,使他們不得出門,并幫助提供日用品,費用由他們自理(如果他們有能力自理),或者由公費開支,如果他們無力自理:一切安然無恙之後,關閉為期四周的時間。

明文規定,搜查員、外科醫生、看護員和下葬人要手持三英尺長紅色棍子或竿子(一般說來,受到傳染的人手持白色棍子;内科醫生、護理員和檢查員手持紅色棍子。),開誠布公并且顯而易見,否則不得在街上通行,除了自己的屋子,或是指定要去或是被人叫去的地方,不得進入其他屋子;但求忍耐,戒除交際,尤其是他們最近在此類事務或看護當中都在任用之時。

同住者

“數名同住者處在同一間屋子裡,而那間屋子又碰巧有人受到傳染;此類房屋中其他家庭成員則不得将他或他們自己遷移,除非有該教區衛生檢查員所開具的證明;若無此類證明,那座他或他們這樣遷移出來的房子則要被關閉,以感染瘟疫的情況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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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馬車

“出租馬車夫要注意,在将傳染病人送去傳染病隔離所或其他地方之後,他們不得服務于(正如他們有些人已經讓人看到這麼做了)公共交通,直至将馬車妥善通風,并在此類服務之後停止雇用五到六天方可。”

為使街道淨化并保持芳香的規定

街道要保持幹淨

“首先,認為這樣做很有必要,因此加以規定,每戶人家務必讓自家門前的街道每日做好準備,這樣讓它在整整一周之内始終被打掃幹淨。

清道夫将垃圾清除出屋

“清道夫要将屋子裡的垃圾和穢物每日搬走,而且清道夫要吹起号角,讓人注意到他到來,像迄今為止所做的那樣。

垃圾堆放遠離城市

“垃圾堆被搬走,盡可能遠離城市和公共道路,而掏糞工或其他人員都不準将地下墓穴中的清空物倒入城市周邊附近的任何花園。

小心食用不衛生的魚或肉,還有發黴的谷物

“需要特别小心的是,不管是什麼種類的臭魚,或不衛生的肉,或發黴的谷物,或其他腐爛水果,都不得在城市周圍或城市任何地區出售。

“對酒廠和酒館要加以監督,以防出現發黴和不衛生的酒類。

“城裡任何地區都不得養豬、養狗,或養貓,或養馴鴿,或養兔,大街小巷裡不可有豬,也不可有豬迷路,否則将由教區差役或任何其他官員将這類豬關押起來,并遵照市議會條例對主人進行處罰,而狗要被殺掉,由為此目的而被任命的屠狗人執行。”

有關閑散人員和無故集會的規定

乞丐

“因為怨訴之多莫過于大批無業遊民和流浪乞丐,麇集于城市周圍各個地方,成為傳染病蔓延的一大因素,而且将難以避免,雖說相反的規定已經下達:因此現在規定如下,與此事或許相關的警察之類的人員,還有其他人員,須特别加以留心,流浪乞丐都不準以任何方式或方法出現在該城市街道,無論情況如何,遵照法律所提供的刑罰條例,對他們做出應有的嚴厲處罰。

遊戲

“所有遊戲,逗熊表演,娛樂競賽,民謠演唱,圓盾遊戲,或諸如此類的群衆集會事件,都要厲行禁止,違者由各教區參議員嚴加懲處。

禁止大吃大喝

“所有公共宴會,特别是由該城市團體所舉辦的宴會,還有在酒館、啤酒店以及其他公共娛樂場所舉辦的晚宴,均須禁戒,直至有進一步的規定和許可為止;以此省下的金錢,留作幫助和救濟患有傳染病的窮人之用。

酒館

“作為這個時代的共同罪孽,以及傳播瘟疫的最大機遇,在酒館、啤酒店、咖啡店和地窖的雜亂飲酒,須嚴加監督。根據該城市的古法和慣例,遵照為此規定的刑罰條例,晚上九點過後,任何團體或個人均不得留在或進入任何酒館、啤酒店或咖啡店喝酒。

為了更好地執行這些規定,還有其他深入考慮之後發現有必要執行的那類章程和命令;在此規定并責成參議員、代理參議員和市議會成員,每周聚會一次,兩次,三次,或更多次,(按情況需要)在其各自教區某個慣常的地點(要排除瘟疫傳染),商議如何正式執行上述命令;居住在或是靠近于傳染病地區的人,他們的到來倘或令人生疑,則毋庸前來參加上述會議。上述參議員、代理參議員和市議會成員,在其各自教區要将他們在上述會議中醞釀并制定的其他妥善規定付諸實行,以保護國王陛下的臣民免于這場傳染病。”

不必說,這些規定隻在市長大人管轄下的那些地方推廣;因此必須看到,在那些教區和那些被稱之為小村落的地方,還有在那些外圍地區範圍内,治安推事都采取了相同的措施:按照我的記憶,将房屋關閉起來的種種規定,在我們這一邊倒是并沒有那麼快就執行,因為,正如我前面說過的那樣,瘟疫并沒有到達城東這些地區,至少,直到八月初為止,還沒有開始變得非常猖獗。例如,從七月十一日到十八日的整個統計,是1761人,可隻有71人是死于瘟疫,在我們稱之為塔瓦哈姆雷茨的所有那些教區中;它們的數據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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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是一個大概的數目;因為在同一周裡,毗鄰那些教區下葬的次數,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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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将房屋關閉起來的舉措起初被看成是非常殘忍和不符合基督教精神的,而那些這樣被禁閉起來的窮人則發出了痛苦哀歎:針對其嚴酷所發出的抱怨,房屋被無緣無故(而有些是被惡意地)關閉起來,也每日被呈報給了我們的市長大人:我也隻是經過打聽才知道,許多這樣大聲叫冤的人,情形還是一如既往,而另外那些人再次被做了瘟病檢查,病情不像是傳染病的,或者要是不能夠确定,卻甘心被送往傳染病隔離所的,就被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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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們房子的大門給鎖上,日夜在那兒派駐看守人,防止他們嘩然而出,或是防止有人來找他們;這個時候,說不定,家中那些健康人,要是他們從病人身邊遷走的話,本來是有可能逃脫了,這看起來确實是非常的冷酷和殘忍;而許多人就在這些悲慘的禁閉中滅亡了,而這有理由相信,雖說屋裡有瘟疫,要是他們有自由的話,他們本來是不會患上瘟病的;人們對此起初是非常不安,大吵大鬧,還犯下數起暴行,并給那些人造成傷害,他們被派去看守這樣被關閉起來的房屋;還有數人強行破門而出,在許多地方,正如我一會兒就要講到的那樣:但是對于公衆有益也就讓這種私人損害有了說得過去的理由,而且那個時候,通過向行政長官或是政府發出任何申請,是不會讓事情得到絲毫緩解的,至少,我是沒有那樣聽說過。這樣為了有可能跑出去,人們就不得不動用一切計謀,而要把住在這類屋子裡的人用過的詭計記錄下來,得要花上一點篇幅,他們讓雇來看守的人閉上眼睛,蒙騙他們然後逃走,或者是将他們擺脫;其間屢有扭打沖突,還有某些惡作劇發生;而這是自然而然的。

有一天早晨,約摸八點鐘,我正走在杭茨迪奇的路上,聽到有人大聲吵鬧;确實,那兒倒真是沒有大群的人,因為當時人們在那個地方,要聚在一起或是長久待在一起,可沒那麼自由,我也并沒有在那兒待上很久:但是叫嚷的聲音之大足以激起我的好奇心,我便朝一個從窗口向外看的人打招呼,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個看守人,據說,被雇來在一所房子的門前站崗,而那所房子被傳染上了,或者據說是被傳染上了,被關閉了起來;他在那兒通宵值班,總共已經值了兩個晚上,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而那位值白班的看守人已經在那兒值了一天,眼下來接他的班:這整個期間都沒聽到房子裡有吵鬧聲,沒有看見過燈光;他們什麼要求都沒提,什麼差事都沒派他去做,而那是看守人常常要做的主要工作;而他們也沒有給他添過什麼亂子,正如他說的那樣,直到星期一下午,這個時候他聽到屋子裡大哭大叫,而這,正如他料想的那樣,恰好是由于那個時候家裡有人快要死了才引起的:據說是在天黑之前,有一輛人們所謂的運屍車,停在了那個地方,然後有個死了的女仆被人在門口放下,然後是人們所說的那種下葬人或搬運工,把她塞進車裡,隻裹上一條綠毯子,就把她給拉走了。

戰疫時期的倫敦(丹尼爾笛福1665年大瘟疫襲擊下的倫敦城)10

那個看守人聽到了如上所述的那種吵鬧和哭叫,據說,當時他敲了門,而有很長一陣子,無人應答;但終于有人朝外張望,用一種氣急敗壞的聲調,卻帶着某種哭腔,或者說是一種正在哭泣的聲音說道,你這樣子敲門,你想幹什麼呀?他回答說,我是那個看守人啊!你們怎麼樣?出了什麼事?那個人答道,那個關你什麼事?攔輛運屍車去吧。據說這是約摸一點鐘光景;不久以後,正如那位仁兄所說的那樣,他攔了一輛運屍車,然後又開始敲門,但是無人應答:他接着再敲,而那位更夫喊了好幾遍,把你們家的死人擡出來吧;但是無人應答,直到駕車人被别的屋子叫去,再也等不住了,便把車子開走了。

那位看守人面對這一切不知該如何是好,于是便丢開不管,直到人們所說的那位值早班的人,或者叫做日間看守人,過來接替他,給他做一番詳細的說明,他們把門敲了好長一陣子,但是無人應答;然後他們注意到,那扇窗戶,或者叫做門式窗,就是前面答話的人朝外張望的那扇窗子,繼續敞開着,在兩層樓的上方。

因此,這兩個人為了滿足好奇心,弄來一架長梯子,其中一個爬到窗口,然後朝房間裡看去,那兒他看見有個女人躺在地闆上死了,模樣凄凄慘慘,身上除了汗衫之外什麼都沒穿:但他盡管大聲叫喚,還把長長的棍子探進去,重重敲打地闆,卻無人驚動或應答;他也聽不到這屋子裡有任何吵鬧聲。

他因此又下來,然後告訴他同伴,同伴也爬了上去,發現事情正是這樣,他們打定主意,要把事情告訴給市長大人,要不就是告訴其他某個行政長官,但是并沒有提出要從窗口爬進去:據說行政長官聽到這兩個人的彙報之後,下令破門而入,指派警察和其他人員到場,不可以私吞任何物件;然後一切照此執行,當時屋子裡什麼人都找不到,除了那個年輕婦女,她被傳染上了,已經沒有救了,其餘的人扔下了她,讓她自己等死,然後他們統統走掉了,想出某個法子蒙蔽了看守,然後把門給打開,或是從什麼後門口出去,或是翻過房頂出去,因此他什麼都不知道;至于他聽到的那些大哭大叫,想來是家人在痛心離别之時的大放悲聲,而對于他們所有人來說,肯定是這樣的;因為這是這戶人家女主人的姊妹。屋子的男主人,他的妻子,好幾個孩子,還有仆人,全都逃之夭夭,到底有病還是沒病,我根本無從知道;事實上,過後我也并沒有去打聽太多。

有許多這樣的逃逸情況出現了,從被傳染的屋子裡逃出來,尤其是在看守人被叫去跑差事的當口;因為他的工作就是去跑人家叫他去跑的任何差事,也就是說,去弄必需品,諸如食物和藥品之類;去把内科醫生接來,要是他們會來的話,或是外科醫生,或是護理員,或者是去招呼運屍車,等等之類;但也是由于這種情況,他走的時候,要把屋子最外邊的門給鎖上,然後把鑰匙随身帶走;為了逃過這一關,欺騙看守人,人們給自己的鎖配上兩到三把鑰匙;或是想辦法把鎖的螺絲擰松;諸如此類的鎖被擰上,然後在屋子裡面這樣子把鎖給卸下來,與此同時他們打發看守人去集市,去面包廠,或是去做這樣那樣的瑣事,這當口便将門打開,想要出來多少次就出來多少次:但是由于這種事情暴露了,官員便下令在大門外邊加上挂鎖,覺得合适的話還給它們加上插銷。

另一座房子,正如我所得知的那樣,是在鄰近埃爾德蓋特的那條街上,那兒整戶人家被關閉起來,被鎖在了裡面,因為那位女仆得了病;屋主通過朋友向鄰近的參議員,然後向市長大人投訴,同意将女仆送去傳染病隔離所,但是被拒絕了,于是門上被畫了紅十字記号,外面加了道挂鎖,如上所述,然後遵照公共法規派了一名看守人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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