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的女詩人并不多,唐代的薛濤首屈一指。
薛濤生于官宦之家,父親學識淵博,從小就教她讀書寫詩。有一天,父親在梧桐樹下乘涼,忽悟兩句詩,“庭除一古桐,聳幹入雲中。”
八歲的薛濤才思敏捷,立即接句道:枝迎南北鳥,葉送往來風。薛濤的應句顯然高于其父,這讓其父驚喜萬分。
後來,薛濤父親因耿直敢言得罪權貴,被貶四川,沒過幾年就染病身亡。
父親病亡,留下薛濤母女無依無靠,生活很快陷入困境。16歲的薛濤迫不得已,憑借“姿容既麗,通音律,善辯慧,工詩賦”而加入樂籍。
“樂籍”始于西漢,是将罪民的妻女納籍入冊,迫使她們世代從樂,讓達官貴族消遣奴役。說白了,“樂籍”就等同于官妓,社會地位地下,備受歧視。
盡管被逼入社會下層,但薛濤還是憑借自己的才華展露頭角。中書令韋臯出任劍南西川節度使,得遇薛濤,立刻為她的文采和姿色所動。韋臯不但讓薛濤參與案牍公文工作,而且還申請朝廷賜薛濤“校書郎”職稱。
“校書郎”官職雖不高(隻有從九品),但仍多以進士及第錄取。白居易,李商隐,王昌齡,杜牧都做過此官。因師出無名,薛濤的任職報告被朝廷拒絕,大帥府裡的女“校書郎”成了有名無實的虛職……
薛濤第一次成名是在韋臯的酒宴上。韋臯讓她即席作詩,薛濤胸有成竹賦詩一首:朝朝夜夜陽台下,為雨為雲楚國亡。惆怅廟前多少柳,春來空鬥畫眉長。
韋臯大加稱贊,薛濤也因此聲名鵲起,成了大帥府的紅人。于是,便有人想通過薛濤巴結賄賂節度使韋臯,薛濤來者不拒,财物皆收,但并不占為己有,而是全部上交帥府銀庫。韋臯對薛濤的這種斂财手段十分不滿,随即把她貶出大帥府,發配川蜀偏僻荒涼之地——松州……
被貶松州,薛濤人生陷入低谷。元和四年,文壇新秀,詩人元稹以“監察禦史”身份赴川任職。久慕薛濤大名的元稹,如饑似渴,馬上在梓州約見薛濤……
元稹當時隻有31歲,才華橫溢,俊秀倜傥,有一種特别的男人成熟美。人至中年(當時已經42歲)的薛濤立即被愛情之火點燃,她忘了身份地位的懸差,飛蛾撲火熱戀上了元稹……
五絕《池上雙鳥》就是她在這次熱戀中的傾情之作:
雙栖綠池上,
朝暮共飛還。
更忙将趨日,
同心蓮葉間。
愛情之火讓薛濤無法自拔。攜手山水間,蜜意竹林下,她和元稹度過了人生最快樂的時光……
人生難有幾多如意,正當濃情蜜意時,元稹卻突然被調離川地趕赴洛陽任職。勞燕分飛,薛濤也無可奈何。
著名的《十離詩》就是薛濤對心愛人日思夢想的見證。
《十離詩》其二,《筆離手》:越管宣毫始稱情,紅箋紙上撒花瓊。都緣用盡鋒頭盡,不得羲之手裡擎。
《十離詩》其五,《燕離巢》:出入朱門未忍抛,主人常愛語交交。銜泥穢污珊瑚枕,不得梁間更壘巢。
《十離詩》其十,《鏡離台》:鑄洩黃金鏡始開,初生三五月徘徊。為遭無限塵蒙蔽,不得華堂上玉台。
《十離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十種物的分離表達離别之痛,思念之切。
但薛濤最終沒能盼回元稹。有人說,是元稹忘恩負義抛棄了薛濤。事實上,兩人相差十幾歲,地位懸殊。元稹仕途無限,薛濤低為藝妓,這一切就注定這段情愛是無花之果。
薛濤很看的開,并沒有嗔怪元稹。從此脫去紅妝換上道袍,歸隐成都浣花溪。
浣花溪造紙業發達,但紙張以大幅為主,不适合寫信箋和作詩。薛濤獨具匠心,用木芙蓉皮做原料,添加芙蓉花粉,制成的小巧精美的彩箋。人稱“薛濤箋”,用于情書信函,賦詩作文極為方便,所以被廣泛流傳。
隐居生活不僅讓薛濤詩意盎然,更讓她書法造詣登峰造極。臨摹王羲之,效仿衛夫人,筆力遒勁,行雲流水……
複雜的人生,坎坷的經曆,沒能磨滅薛濤的理想和信念,她把優美的詩詞留給了後人,她把灑脫的書法留給了後人……
應該說,她不是一個嬌弱的小女子,也不是一個風韻迷人的闊婦,而是一個不畏艱辛,不畏強權,自強不息的古代女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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