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8年的夏天,又是一個讓所有孩子高興的六一。那年我上小學四年級,一直想要一本新出版的《新華字典》,雖然學校兒童節的獎品裡沒有《新華字典》,但母親曾答應我隻要期中考試成績第一,就給我買一本作為兒童節禮物,于是那就成了我努力的全部動力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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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初,父親每月的工資也就四五百來塊錢,雖然過了那個吃肉隻能等過年的年代,但家裡四口人吃穿用度全靠父親的工資。加上因為家裡在添了弟弟的一年後,父親被有心人上告超生,單位無奈對父親做出超生罰款、降級并罰沒當年獎金的處理,父親從班組領導降為普通員工,家裡經濟瞬時拮據,且自那之後父親就一直不得志。雪上加霜的是,沒幾年,父親便成了下崗潮中的一員,家裡的經濟狀況更是一落千丈。當時我上學所用的拼音本、算數本等,除了母親平時按需買的外,都是我在六一兒童節當天去參與很多學校組織的慶祝活動用獎票換回來的。我隐約記得當時的新版《新華字典》,售價11元,能買上不少肉了。
那個六一,我過得無比開心,學校裡大大小小設置的活動我都參與了,獲得了很多獎票,兌了很多算數本、拼音本、鉛筆和橡皮擦,滿滿的成就感。但更讓我開心的是,我心心念念的《新華字典》,今天也能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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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無比飛快,結束了學校的活動,我裝着一書包的新本子回了家。到了家隻有媽媽在做飯,我向她炫耀了我一天的成績和獎品,當然也沒忘了問她要我的《新華字典》。媽媽面露難色,摸摸我的頭說:“乖,過幾天給你買…” 我生氣了,很生氣。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按要求考了第一也沒有獎勵,也不明白為什麼媽媽說話不算話,明明說六一兒童節就能送給我的現在卻食言了…于是,我滿臉淚痕,飯都沒吃,哭着睡着了。
約摸七點多鐘,迷迷糊糊中聽到聲響,應該是父親回來了。隐約聽到父母在說《新華字典》的事,我賭氣沒出聲,雖然餓但也沒起來吃飯。不一會兒母親進來叫我,讓我和父親一起吃飯,架不住真餓,也就去了廚房。父親見到我,摸摸我的頭說:“還氣呢?明天爸爸去縣城,親自到新華書店去給你買。”我聽完父親的話,臉上才有了笑容。
就這樣,那年夏天,那年六一,就在蟬鳴、欣喜與疑惑中渡過了。
故事的結尾。
第二天父親去了縣城,也真的給我帶回了一本全新版本的《新華字典》。我欣喜若狂,更是視如珍寶,直到現在我都還保留着那本《新華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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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那年夏天,外公病重。一年多後外公辭世,媽媽也留下了一個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遺憾:沒能給外公買一件心儀的皮衣。
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我的這段故事裡,有你的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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