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貓經常強調“有貓的地方才是牛逼的地方”,所以我們總是在全國各地大江南北地找貓,尤其是找豹子。
甯夏六盤山就是這麼個好地方,此前我們在六盤山發現了一隻格外豐滿的……公豹,并給它起了名,叫M3。(戳這裡:六盤山拍到一隻胖豹子,這是好事兒麼?)
M3給人的印象是極其深刻的(胖)。于是兩個星期之前,當天醍、大錘、小崔等組成調查小隊奔赴六盤山,看到新一期紅外相機數據拍到了好幾隻膘肥體壯的豹子時,大家第一反應都是:這是不是M3啊?
個體識别功夫已爐火純青的天醍打開她的小本本求證之後表示:是,但不全是。
那麼問題來了,你說這不算大的一片山頭,怎麼就能養得活那麼多豹子呢?
我們青春無敵野豬美少女大錘決定現身說法,帶領大家走進六盤山,看看這豹子生活的寶地究竟是啥樣……
最開始聽說六盤山的時候,我以為它在貴州,畢竟貴州有六盤水,那六盤水周圍的山不就是六盤山了嗎?
誰知道竟然在甯夏,還是在和甘肅交界的地方。
路上聽到司機跟旁邊的人講笑話,他去其它地方玩,跟人說自己是甯夏的,對方一臉懵逼:“甯夏是哪?”反應半天又問:“甯夏是甘肅的吧?”把司機氣得說不出話。
這麼說來,六盤山算是不知名自治區的一座不知名山(狗頭保命)。
可人家竟然有豹子,還挺多,還挺胖,你說氣不氣。
憑實力吃胖的M3
六盤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很早就開始了紅外相機調查,負責人郭主任對當地植物、動物都相當了解。
2019年底,貓盟、複旦大學和保護區合作開展豹種群研究和保護項目。
據說這個項目是保護區的王局長、複旦著名博導王放老師還有貓盟CEO巧巧某次碰巧一起開會,三人蹲台階上聊天聊出來的。
調查區域被劃分為4×4km的大網格,每個網格中放兩台對拍紅外相機,以方便拍到豹子時做個體識别。
這次收數據之前,負責個體識别的天醍,已經用她那快瞎掉的眼睛識别出了17隻左右的豹個體。
這次第五次回收數據,就是由天醍領隊。
紅外相機固定位點 制圖|劉大牛
複旦大學顧伯健博士也來了,早就聽說他是著名植物人,第一次見到内心還是非常激動的。
六盤山區在甯夏回族自治區南端。我國南北分界是以秦嶺-淮河為線,夏季秦嶺阻擋了濕潤的海風北上,但到六盤山前端似乎放了水,沒有完全阻隔南上的水汽,使得六盤山恰好處在季風區和非季風區的交界帶上。
身處幹旱區的六盤山号稱“西北小江南”,也是許多物種的邊緣分布區,動植物資源繁雜多樣。
秦嶺阻擋了濕潤的海風,偏偏向六盤山漏了一些 制圖|大錘
六盤山是黃河支流泾河的發源地。保護區門口便是泾河河流。
說起泾河,大家肯定不陌生。
《西遊記》開頭有個命運悲慘的泾河龍王,被道士袁守城釣魚執法,就為賭口氣私改了降雨量,最終被魏征夢中斬殺。
泾河龍王的老家正是這裡。我們有理由相信,被龍王私改的降雨一直沒被改回來,因為六盤山實在是太多雨了。
我第一次到六盤山,對當地的紅外相機點位都不熟,天醍卻很輕松:“不用擔心,六盤山夏天雨多,我們幹兩天活就出不了門了。”
假的!
之前他們一直有“上山就下雨”魔咒,于是我也懷揣六盤山兩日遊的夢想出發了。
到了之後才發現,我們正巧趕上了六盤山六十年一遇的大旱。雨不再是淅淅瀝瀝地一直下,而變得猝不及防。
吃完早飯出門,天還晴得大好,等真的爬上了山,雨就兜頭澆下來。
而且這雨挺有個性,我們分成五個小組,每個小組都有可能遇到薛定谔的雨,也有可能被太陽直射一整天。
東邊日出西邊雨,薛定谔的雨實錘了 ©大錘
我跟慕隊長一組,我組紅外相機固定位點相對輕松,到随機位點就不一樣了。
随機位點是顧博士為了增加占域模型的位點,将部分4×4km 的大網格又細分成了25個小網格。每兩個月,随機位點的相機要更換到不同的小網格裡。
網格畢竟是在地圖上畫的,有些小網格的位置相當變态,剛翻過了幾座山,又跨過幾條河。
山上的風景還挺好 ©大錘
六盤山一直禁牧,山上的草長到了半人高,爬山完全看不到路,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上沖。
我們剛爬上山頂,一朵烏雲飄了過來。這時候離限定的格子還有一點距離,我們頓時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隊長一邊指揮我們裝相機,一邊催促:“快點快點,昨天上一組淋了雨,我還嘲笑他們,可别輪到我們啊。”
剛裝一半,雨就嘩嘩下了起來。
冒雨下山 ©大錘
我帶了天醍準備的雨衣,其實起不到太大作用。草太高了,每走一步葉子上的雨水便全潑在身上,下了山我們已經透心涼。
剛下山不久,雨又停了。
其它小組也都遇到了不同程度的雨,天醍和小崔都已經連續被淋好幾天。
避雨的蘇隊長和小崔 ©蘇玉兵
前幾天天醍走的相機位點比較遠,最後一天他們組長去帶植物調查,我便憐香惜玉地建議她來我們組體驗生活。
沒想到最後一天要去“大貓位點”。
去年12月份六盤山之行大貓來了,并親自帶隊裝了幾個位點非常變态的相機。
下了車,慕隊長指了指山梁說“往上爬”。
那是一片裸露的山地,坡度之陡腳踩上去直打滑,爬一步能退兩步。
裸露的山地太容易打滑,醍醍子不得不選擇走草叢 ©大錘
我們好不容易吭哧吭哧爬到山頂,問隊長:“相機呢?”隊長喘着粗氣指向另一個更高的山坡:“在那後面。”
後面那座山更陡峭,還被雨水沖出了一條條深溝,我們隻能小心翼翼地走在溝邊緣。
再次登頂之後環顧四周,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這也沒有能裝相機的樹啊。果然,後面還有另一座山。
第三座山稍微綠了一些,往前走了一大段路之後看到一小片樹林。天醍很開心:“相機肯定在那!”
我開玩笑說:“這可不太像大貓風格啊,前面還有路就不走了?”
沒想到一語成谶,相機果然還在後面。
這天晴的,一絲雲也沒有 ©大錘
當天不知怎麼的,天上一朵雲都沒有,藍得頗有氣概,氣溫升到了罕見的30多度。
長時間上陡坡天醍的後腳跟磨出了水泡,一邊爬山一邊哭喊“我恨大貓”。
終于,我們在第五座山上找到了相機,長出一口氣,對負責帶東西的雨果說:“快把電池換上吧。”
雨果一臉懵逼:“電池?我沒帶電池啊!”
李雨果,告訴我你在開玩笑!!!
這個位點不需要更換相機,他以為是隻需要拆相機的随機位點,就隻帶了鉗子。而我竟然也忘了提醒檢查。
我們相顧無言,無奈拆了相機,換到了溝裡。
回去看了看數據,那相機位點還拍到了豹,于是天醍又哭了起來。
雨果:看,牛糞!©大錘
爬山時很難見到野生動物。
剛到六盤山,來過幾次的東東就輕車熟路地帶我們去泾河水邊看鳥。水邊一群白鹡鸰上下翻飛,像是在做一種奇怪的儀式。
東東正炫耀着他在這見過旋壁雀,志願者張建軍指着河岸喊:“快看,有老鼠!”
那老鼠似乎在水裡撈魚,聽見岸邊有動靜,沿着河岸向遠處跑,時不時回頭觀望。
我們看了半天,這不是黃鼠狼嗎?
東東端着相機追着拍了幾張,這鼬顔色比黃鼬更淺,發到群裡去問,才知道是香鼬。
這是六盤山首次拍到香鼬的清晰證件照。
河灘上的香鼬 ©還在找媳婦的東東
巧巧忍不住在群裡感慨:“豬獾竟然也配和香鼬待在一起!”
豬獾和香鼬都是鼬科動物,香鼬喜歡西部海拔2500-4000米的高山草甸,豬獾喜歡南方的森林,可它們在六盤山相遇了。
這可能就是擁有多種生态系統地區的魅力吧。
六盤山的豬獾(哼!俺怎麼不配了?人類!)
第二天大家商量着要去夜巡。東東原本是不願意的,因為這地兒隻有一條夜巡的路,且路兩邊長滿灌叢或樹木,基本啥也看不見。
剛出門小夥伴們就開啟了rapper模式,大喊“呦呦呦”。
我看着身旁激動的同伴,猶豫要不要接“切克鬧”,一個修長的身影就從眼前溜了過去,仔細一看,原來是隻伶鼬。
我們算是跟六盤山的鼬結上緣了。
天醍很開心,說好在顧博士沒來。據說顧伯健是著名的動物絕緣體,但凡跟他一起夜巡,連隻兔子都見不着。
之後所見到的動物隻剩下灰林鸮。每到稍微寬闊點的地方,就能看到樹枝上蹲着隻灰林鸮,用嫌棄的眼神瞥着打手電筒的兩腳獸。
灰林鸮:拍我幹啥?©夢想是找到媳婦的東東
畢竟與野豬結緣已久,聽說六盤山野豬超級多(RAI是和順的兩倍多),難不成六盤山豹子之所以胖全是吃豬肉長的?
我專門跟郭主任打聽這事,郭主任說在管護站時,有一次上山遇到野豬帶小崽,母豬懷疑他有威脅沖他直叫,吓得他爬上樹才躲過一劫。
郭主任知道這裡野豬多,希望用3年的時間調查出六盤山的野豬數量和容納量。他為人很靠譜,感覺這事說不定能幹成。
但是我一隻都沒見着就回來了。
泾河龍王麾下的野豬,下次見。
下次再來一起撓頭~(半夜還在鑒定植物的郭主任和複旦的小夥伴,辛苦了!) ©大錘
-End-
成為貓盟月捐人,共守中國荒野
.........關于六盤山,你還可以讀.........
六盤山拍到一隻胖豹子,這是好事兒麼?
總是下雨的六盤山 豹子生活得怎麼樣?
如果說鼬科都是大仙,那六盤山就有6路神仙在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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