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窩哈一驚,睜大了雙眼,不由歎了一口氣:
“人都說,宰相肚裡能行船。久聞楊大人大人大量,見解非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迷窩哈有意恭維,一點不含糊,但也有幾分是出于肺腑的真心話。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親曆了好多事,姬神保一言不發,一隻手始終按在刀柄上,怒睜着一雙銳目,像兩把利劍似的盯着迷窩哈。
那些衛兵,都是百中挑一的高手,有四個還在曆城親衛隊裡呆過幾年,是楊盛忍痛割愛,派來給楊山虎當貼身衛兵的,餘者也全是楊山虎近年來的生死兄弟。
他們此時個個殺氣騰騰,顯得極不友善。
這是受降,又不是如臨大敵,場面搞得很不和諧。
迷窩哈曾寄人籬下,又在刀尖上讨慣了生活,看其談笑風生,表面鎮定自若,但不能完全掩飾内心的恐慌。
再看那迷窩哈的四個随從護衛,一直在左顧右盼,神情不定,手不自然地扶着腰刀。他們不知是連日沒休息好,還是入夜的天氣太冷,或者是心存恐懼什麼的,兩腿在微微發抖,根本就沒多少精氣神。
“一時高興昏了頭,反而失了禮數,實在對不起!”
楊山虎面帶慚色,對迷窩哈急忙恭讓道:
“寒氣頗重,快進帳内相叙!”
大帳内生有木炭火,暖烘烘的;四盞清油燈,格外明亮。
迷窩哈進入大帳,說着就要行叩拜大禮,卻硬被楊山虎給攔阻了:
“你為客,我為主,你我同為首領,平起平坐,萬萬行不得!别太見外,快快上坐!”
迷窩哈猶豫着,兩眼在帳内搜索了一遍:
“這恐怕不妥?”
見迷窩哈心存戒備,楊山虎面帶微笑道:
“如今咱可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還這樣生生分分的,不嫌有點别扭嗎?!”
“如此說來,恭敬不如從命,客随主便!”
禮多人不怪。迷窩哈也是部落裡呼風喚雨的人,為了博得楊山虎的好感,心中自有想法。
分賓主坐定,楊山虎命人端來早就準備好的上等酒肉。
羌人重遊牧,氐人重農耕,雖然風俗習慣各有不同,但在接物待客方面,仍然秉承古風,沒有多少大的變化。
迷窩哈的兩個随身親兵,經姬神保稱兄道弟一番,取得主人許可,被邀請到了偏帳,同樣享受着特殊的禮遇和款待。
帳内隻剩下楊山虎和迷窩哈,二人無拘無束,在一邊吃着肉,一邊飲着酒,悄悄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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