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徐語楊
如果從2011年的秋天,胡正剛第一次在雲南接觸到端公和傩面具的采訪算起,《叢林裡的北回歸線》的整個調查成書過程,耗時約七年。七年間,胡正剛聽過彜族巫師吟誦《指路經》,參加過俐侎老人的葬禮。追尋契丹後裔在雲南的脈絡和遺迹,在壯族人的祝酒歌中大醉而歸。這是一部關于雲南衆多原生文明的田野調查筆記,具有人類學文本與文學作品的雙重屬性。
4月27日,由成都市文聯《青年作家》雜志社、封面新聞、華西都市報聯合打造的第四屆華語青年作家獎頒獎典禮在四川宜賓舉行。胡正剛《叢林裡的北回歸線》獲得非虛構作品獎主獎。封面新聞記者對這位年僅32歲的青年作家進行了專訪。
耗時七年田野調查
曾深入原始森林生活一周
2011年秋天,大學畢業的第二年,胡正剛從電視台的編劇崗位離職,進入《藝術雲南》雜志社擔任記者和編輯。雖然都是媒體行業,但工作性質、内容不同,轉折比較大。為了盡快适應新工作,到雜志社兩三天後,胡正剛便主動申請去做采訪,在朋友的介紹下,他第一次接觸到了端公和傩面具的采訪,也開啟了他的田野調查之路。
從一開始的工作需要,到後來的由衷熱愛,胡正剛開始了邊做邊學的狀态。一個選題成文後,也長期在陸陸續續的修改。《叢林裡的北回歸線》成書于2018年5月,如果從第一個采訪算起,這本書的創作曆時約七年。
七年的時間裡,為了深入調查,胡正剛接觸過許多民族,也到過不少人迹罕至之地。他曾深夜被熱情的苗族人叫醒,參加神秘的“跳神”儀式。也和克木人一起溯源過他們姓氏圖騰的秘密。這些記憶都在他的腦海裡浮現,于他而言是人生最寶貴的經曆。
在一次做莽人的田野調查時,胡正剛跟随一對進山采摘草果的莽人夫婦,在中國、越南交界處的原始森林裡生活了一周。深山裡沒有信号,取水要走很遠,食物也十分緊缺,時值深秋,因海拔高,晚上冷得睡不着覺,特别是第一天夜裡,胡正剛差點以為自己會被凍死。
在胡正剛看來,他無法為作品中的人物賦予任何意義。他把自己形容成一個形色匆匆的過客,一個技藝生疏的觀察者。“與之相反,他們的文化、觀念、生存智慧,以及與他們相處的田野調查經曆,卻深刻地滋養了我。”胡正剛說道。
不能再被視為“青年”之時
希望“作家”這個标簽依舊有效
對胡正剛而言,寫作是一生的事。一個真誠的寫作者,隻需要專注于自己的創作,專注于錘煉寫作技藝的錘煉即可,而不必挂懷如何被歸類。
“青年作家大多處于成長期,尚未定型,這個群體的未來值得期待,但要走的道路還很長。”人生如寄,青春終會逝去,而文學永恒。胡正剛由衷地希望,當自己已不再年輕,不能再被視為“青年”的時候,“作家”這個标簽卻依舊有效。
獲得華語青年作家獎“非虛構作品”的主獎,對胡正剛而言意義重大。這不僅僅是對他個人創作的激勵,也為他找尋到了文學創作的方向。
“實際上,在獲得“非虛構”類别的獎項之前,我對《叢林裡的北回歸線》的定位比較模糊,甚至無法給它歸類,在創作中,我試圖在文學性與學術性之間尋找一個均衡點,但由于沒有強烈的文體意識,這種嘗試并不成功。”胡正剛對記者說道。
這次獲獎,使胡正剛重新開始審視自己的創作方向,也堅定了他繼續緻力于非虛構寫作的決心。目前,胡正剛正在雲南省巍山縣一個名叫南山村的村子裡擔任駐村扶貧工作隊員,時間初定為兩年。這邊離家遠,工作任務重,相較于昆明,條件也較艱辛。但他相信文學,特别是非虛構寫作,會讓時光充實,讓他的内心安靜,并讓這兩年充滿意義。
為助推文學力量更快生長,獎掖和扶持45歲以下的優秀青年作家,由成都市文聯《青年作家》雜志社、封面新聞、華西 都市報聯合打造的“華語青年作家獎”,自2015年開始舉辦首屆開始,已經來到了第四個年頭。該獎項填補了目前國内 缺乏有影響力和含金量、專門針對45歲以下的青年作家文學獎項的曆史空白,力争将這個獎打造成比肩日本“芥川文學 獎”的純文學獎項。
人物檔案:胡正剛,作家、詩人。1986年11月生,雲南省姚安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參加過《詩刊》社第33屆“青春詩會”。著有詩集《問自己》,非虛構《叢林裡的北回歸線》。曾獲2015年度揚子江青年詩人獎,現為雲南巍山縣南山村駐村扶貧工作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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