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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哏巨匠朱鶴松遇到對手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03 04:13:24

捧哏巨匠朱鶴松遇到對手(趙佩如藝海拾零話)1

趙佩如

在對口相聲裡逗、捧同樣重要,決不是逗的重,捧的輕。捧逗有捧逗的技巧,一個包袱響了是倆人的力量。讓我說衡量捧逗的作用不能從話多話少上看,怎麼說呢?有時候越是話少,越是“肩膀”;短一句包袱就響不了。在傳統對口相聲裡捧哏的作用非常明顯,決不是單口可以随便改對口;對口随便改單口,一改那句頭滿不合托啦!

比如我演的《揭瓦》内容是諷刺舊社會一個小市民欺軟怕硬、假充光棍。他揭了房上的瓦,房東找他來,他還打了對方,惹惱了房東的兒子們,氣沖沖地拿着家夥找他打架來了,他一害怕,這兒有兩句台詞是:

甲:……我們院裡有塊大石頭,一百多斤,平常我哪兒弄得動呀,那天也是急勁,一伸手給舉起來了。我舉起石頭一想,我砸死一個夠本,砸死兩個賺一個,托着石頭往門道跑,一撒手,當的一聲……

乙:砸死幾個?

甲:我把門頂上了!

乙:對!頂上門怕人進來。

這裡捧哏的隻有這麼兩句話,可是在甲叙述經過時他也得幫助做戲,除了集中精神地聽甲述說外,到“當的一聲”這兒他得帶點緊張語氣問:“砸死幾個?”甲回答:“我把門頂上了!”到這兒包袱就響了,聽衆知道甲是虛張聲勢,于是覺得可笑。但這類包袱後邊捧哏的卻不能立即“刨”甲,如果說一句:“真洩氣!”那對底下的情節倒有損失了,所以我體會要一本正經地說:“對!頂上門怕人進來。”這樣對内容發展會有好處。再如:

甲:我跳後牆跑,我打後牆往下一出溜……

乙:跑啦?(有意地支,起墊的作用)

甲:後邊蹲着四個哪!

乙:把您的後路卡了。

看,這簡短的對話夠多麼緊湊、生動,可是捧哏的要不用這兩句吃緊的台詞,還是一般地詢問或順口搭音,那不僅給逗哏的添了麻煩,也大大地洩了勁:

甲:我跳後牆跑,我打後牆往下一出溜……

乙:怎麼樣?

甲:還怎麼樣哪,我要跑沒跑了!

乙:怎麼沒跑了哪?

甲:後邊蹲着四個哪!

乙:好嘛!

甲:他們把我的後路卡了!

乙:是啊!

這一來,多出了好幾句,還沒有原來那四句交代的清楚。

在相聲《論捧逗》裡曾說:“逗哏的是撥船的,捧哏的是掌舵的。”這種形容是恰如其分的。因為撥船、掌舵是一個勁頭兒,甲乙演相聲,不“合托”包袱就響不了。倆人高矮音,大小勁得配合好了,比如到翻包袱的時候捧哏的調門應該比逗哏的高一點,如果使到那兒聲音一低那就把肉埋到飯裡了。不隻是發音方面要講究高低、輕重、急徐,表情、動作倆人得密切結合,要不怎麼叫“相”“聲”哪!還有的時候根據内容需要打捧哏的這邊出包袱,那逗哏的就得全神貫注地給他“量”著。像《燈謎》前邊一人說一則“智力測驗”輪到捧哏的說:“一個西瓜我切五大塊十小塊。”甲琢磨了一下說:

甲:我知道,你是先劃印兒,劃好了印兒,叭,一刀切開了,就是五大塊,十小塊。

乙:你拿什麼劃印兒?

甲:拿刀。

乙:劃一個印兒呢?

甲:拉一刀。

乙:劃兩個印兒?

甲:兩刀啊!

乙:那你得劃多少刀啊!我這西瓜上就切一刀,要切它個五大塊十小塊。

甲:那我不知道是怎麼切的啦!(前邊甲的猜測,與乙的對話,都是為了鋪墊得更清楚些,到乙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刀切五大塊十小塊”,于是甲提出不知,好把“肩膀”給乙,讓他說明真相)

乙:你不知道啊,我買一個西瓜,擱桌上一刀切兩半,沒留神掉地下一半。

甲:那怎麼五大塊十小塊呢?(有動作輔助,伸出左手,手心朝觀衆,又把二指和中指疊在一起晃了一下,做着五和十的姿勢)

乙:對啊,我是捂大塊去拾小塊。(左手按在桌子上,微哈腰右手向下)

這裡甲乙的動作、語氣要配合一緻,包袱兒非常大。給我捧哏的李壽增先生這個包袱使得很好,前邊“五”、“十”墊得不露痕迹,後邊使用動作幹淨利落,讓人明确地感到“五”是捂住了,“拾”是揀的意思。這雖是個語言上的諧音包袱,離開動作就不易收到強烈效果。

一個好的捧哏演員他的作用是多方面的,有正面烘托,有側面渲染,有輔助甲明墊,有輔助甲暗墊,有代表觀衆提出質問的時候,也有現挂包袱增強效果的時候。特别是有經驗的捧哏演員應随時輔佐甲的表演,萬一他臨時忘了詞,捧哏的也要不露聲色地提醒他。過去我們出藝時都是老師給捧哏,出現了漏洞及時彌補,觀衆一點也聽不出來,所以說有個好的捧哏演員會使逗哏的說得舒服、省力。

我個人喜愛捧哏,在實踐中也發現了一些問題,在我體會捧哏演員容易犯一個毛病:“學舌”,這不好,捧哏的除了有時候重複逗哏的一些極為必要的台詞外,最忌諱那種襯話音的重複,正如《論捧逗》中形容的那位不稱職的捧哏演員,逗哏的說:“昨天我到您家啦!”他說:“噢,到家啦!”逗哏的說:“啪啪一打門。”捧的說:“打門不咧!”這就是“學舌”。當然在這個段子裡是通過比方說明捧哏重要性的,可是在我們演出相聲時,這種現象确實存在,有一次我從收音機裡聽到二位同志使《雜學》,捧哏的光是重複逗哏的話。甲說:“我去了!”他說:“喔,去了。”這樣的話一多,人家聽着就不舒服。改成“您多昝去的?”或是“幹嘛去了?”也比這麼“學舌”強。有的《雜學》逗哏的學幾口唱倒是滿夠味兒,可是從整個段子來說卻不是相聲哏,捧哏的作用不好發揮,盡往裡塞話倒給甲“擋”了,這一來,捧哏的話又少,作用又不大,這樣發展下去對相聲就有損失了。所以我建議《雜學》這類活也應該根據相聲結構特點安排好“包袱”,不然捧哏的往那兒一站也僵得慌。侯寶林、郭啟儒同志使的《戲劇雜談》、《戲劇與方言》在這方面做得就不錯,那裡邊捧哏的每句話都是“腿”,他把這話遞過來,逗唱的很快地就可以進入下一個段落,比自己“轉”省事多了,還顯著那麼自然。

咱們捧哏演員在台上要盯住逗哏的,随着他的叙述表示各種不同的感情,有肯定的,也有否定的;有誇耀贊美的,也有冷嘲熱諷的;有的是用語言,有的是用神氣。在台上要緊的是别給逗哏的“散神”,他正拿話“鋪”呢,他得讓觀衆集中精神聽他說;不該捧哏演員說話時,隻能用表情輔助,相聲是用語言說故事嘛,人家對主要台詞沒聽清,到地方怎麼笑呀!怎麼叫“散神”呢?我看首先是要嚴肅認真地對待演出,老以為:這沒什麼,或者在場上心不在焉,東張西望,這都容易“散神”。還有就是别把自己的生活習慣帶到台上,有的同志在台上總拿手絹擦眼睛,要不就無目的地動,有這麼兩下,聽衆的精神就走的。不該笑的時候笑也不好,總起來說,捧哏的在場上處處得想法“攏神”才好呢。還有,捧哏的在台上不能蓋着逗哏的,台詞是這樣,調門也是這樣。前邊咱們談過,捧哏的有捧哏的話,在調門上,除了翻包袱時稍高外,平時總要比逗哏的低一點。有的同志逗慣了哏,再讓他捧哏時,您看吧,話特别多,聲調上也渲染得過重,結果怎麼聽怎麼像倆逗哏的。捧哏既能完成任務又不喧賓奪主最理想,也最吃功夫。除了提高表演技巧、藝術修養,要緊的得提高思想水平,在政治、文化學習上要多努力。

我跟常寶堃烈士合作過十五年,他的藝術造詣很高,可是為人非常謙虛,他尊重捧哏演員,倚重捧哏演員,所以我們一直相處得很好。他對我說:“有的活看誰逗着相宜就誰逗。”我們合作那些年像《福壽全》、《拉洋片》、《耍猴》、《醋點燈》、《墳頭子》這些活都是我逗,他捧得也好,一絲不苟,尤其是《福壽全》這塊活他捧得最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對藝術上好學不倦,演出之前我們總是在一塊兒仔細“對活”,直到台詞、口鋒、神氣完全“合托”了為止,下場後就根據演出效果總結經驗,發現了毛病立時研究修改。時間緊的時候,我們就在趕場的路上對詞,誰琢磨出了新包袱就趕快報告對方,能用的就再研究使法。我們合演的近百個段子,他會我的詞,我也會他的詞,所以表演起來熟練自如,得心應手。在生活上我們互相尊重、彼此關心。每逢劇場、電台約我們演出時、他總是認真地跟我商量,問我怎樣做好。我覺得寶堃烈士對待捧哏的态度、做法是值得相聲演員們學習的。

(趙佩茹口述,仲文整理。台北相聲迷醜倫彰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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