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個文言虛詞的文化闡釋之七
“且”
黃永
“且”是一個象形字，《說文解字》解釋說：“薦也。從幾，足有二橫，其一下地也。”意思是說，且，是墊放物體的器具，幾的足間有兩橫，最下面的一橫，表示器具下面的地。
但是，參照甲骨文和金文的“祖”字可知，許慎的解釋有些靠不住，因為在甲骨文和金文中，“且”就是祖先的“祖”字。
在金文之後，古人才在“且”字的旁邊加上了“示”字，将“且”與“祖”區分開來。而“且”字則逐漸虛化成為了虛詞，從而失去了它原來的意義。
作為虛詞的“且”字，主要有以下幾種功能：
作為副詞可以表示将要、将近等意思。如：
《列子·湯問篇》中的愚公移山中的一句：“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這裡的“且”就是将要的意思。王安石《遊褒禅山記》中的一句：“不出，火且盡”中的“且”，也是此義。
此外，“且”還可以解釋為“姑且”、“暫且”的意思。如：
杜甫的《石壕吏》中的一句：“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句中“且”就是姑且、暫且之義。
作為連詞，“且”有時表示一種并列關系，相當于“而且”、“又”的意思。如：
《詩經·伐檀》中的一句：“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幹兮，河水清且漣漪。”這裡的“且”，就是這個意思。
“且”還可以表示一種承接關系，如經常所說的一句話：“且戰且走”。再如，《史記•淮陰侯列傳》中一段：“居一二日，何（蕭何）來谒上（劉邦），上且怒且喜，罵何曰：‘若亡，何也？’”這裡的“且”，就是“一邊……一邊”的意思或“又……又”的意思。
“且”還可以用來表示遞進的關系。如：
《赤壁之戰》中的一句：“且北方之人，不習水戰。”這裡的“且”就是“況且”的意思。
“且”作為連詞用，還可以表假設關系。如：
《史記•齊太公世家》中鮑叔牙對齊桓公所說的一句：“君且欲霸王，非管夷吾不可。”這裡的“且”字，就是就是“如果”、“假如”的意思。
此外，“且”字有時還放在句首，作為發語詞用，隻不過較為少見罷了。如：
《史記•淮陰侯列傳》中武涉對韓信所說的一句：“且為智者固若此乎！”意思是說，一個聰明睿智的人，難道應該這樣做嗎？這裡的“且”字，就是發語詞。
【選自《語文報》（高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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