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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詩中的友情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4-25 10:21:33

【古典詩詞,新鮮解讀】

白居易《草》是贊美生命還是表達友情?

丁啟陣

白居易詩中的友情(白居易草是贊美生命還是表達友情)1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别情。

1

這首詩原題《賦得古原草送别》,也有叫《詠原上草送客》的。白居易生前對自己所作詩歌進行過多次整理、編集,分為諷喻、閑适、感傷、雜律四大類。這首詩被分在雜律類。從詩題“賦得”二字看,應該是應考的習作,題目是由他人指定、限定的,并非自選題目,有感而發。寫作時,有諸多的講究,詩句要切題,起承轉合要分明,對仗須工整,等等。

2

《草》的寫作時間,有說是貞元三年(787),即白居易十六歲時。

張固《幽閑鼓吹》:“白尚書應舉,初至京,以詩谒著作顧況。顧睹姓名,熟視白公,曰:‘米價方貴,居亦弗易。’乃披卷,首篇曰:‘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即嗟賞曰:‘道得個語,居即易矣。’因為之延譽,聲名大振。”《唐語林·賞譽》、《唐摭言》也有類似的記載。

《舊唐書》本傳記載,“年十五六時,袖文一編,投著作郎吳人顧況。況能文,而性浮躁,後進文章無可意者。覽居易文,不覺迎門禮遇曰:‘吾謂斯文遂絕,複得吾子矣。’”

但是,有學者根據白居易和顧況可考的行蹤,認為十六歲作此詩的說法,僅為傳聞,不可信。白居易十一歲(建中三年)至十八歲(貞元五年)在江南,十五六歲時(貞元二、三年),随父在徐州、衢州任上;而顧況,貞元五年以後即遭貶官饒州,不久又轉至蘇州。二人不可能在長安相見。再者,《幽閑鼓吹》、《唐語林》等筆記的記載,時間、地點多有明顯錯誤,相互抵牾。有人認為,隻有貞元五年(789),白居易曾去長安,兩人才可能相遇。

這個問題,我有如下三點意見:

一、《草》詩白居易寫于十五六歲上,是有可能的。白居易出生于父親以上數代“世敦儒業,皆以明經出身”的家庭,早年的文化教育條件優越,早早學會詩歌寫作,完全可能。《草》詩不是孤立現象,想要否定這詩寫于十五六歲上,至少還事關相傳作于十五歲的《江南送北客因憑寄徐州兄弟書》和作于十八歲的《病中作》等。

二、證明白居易十五六歲沒有遊曆過京城,不是容易事。有句話:說有易,說無難。僅憑白居易十八歲前生活在徐州、衢州等地,便斷言他不可能見過顧況,難免武斷。年代久遠,文獻記載有限,白居易早年的行蹤,今天所能知道的,也隻是一鱗半爪,遠非全貌。

三、即使白顧貞元五年前沒有見過面,顧況欣賞白居易才華、因白居易之名開個玩笑,也完全有可能。人沒有相見,詩作可以傳播。顧況讀到白居易的詩作,說句俏皮話也合乎情理。

3

《草》詩所表達的是什麼思想,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唐詩三百首》的編輯者孫洙(蘅塘退士)認為:“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是比喻小人。“野火燒不盡”,比喻小人是鏟除不盡的。“春風吹又生”,比喻小人會随時出現。“遠芳侵古道”,指小人侵犯正道。“晴翠接荒城”,指小人文飾鄙陋。

《唐詩鑒賞辭典》:“……烈火再猛,也無奈那深藏地底的根須,一旦春風化雨,野草的生命便會複蘇,以迅猛的長勢,重新鋪蓋大地,回答火的淩虐。看那‘離離原上草’,不是綠色的勝利的旗幟麼!”(周嘯天撰文)顯然,這是把《草》視為生命的贊歌。

孰是孰非,孰優孰劣呢?

我認為,兩種說法都不對,都違背了詩歌本意。

這是一首送别詩。詩意所在,是末聯“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别情”。這兩句詩的意象源自《楚辭·招隐士》:“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隻是經過了轉化,把懷歸的意思轉化成了送别之情。說白了,就是以春草比喻友情。春草蓬勃表示對送别對象的情誼深厚。

前四句,“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是寫景,不過是回溯動态之景,并非眼前靜止之景。等于把春草發芽、生長的過程給複原了。這樣寫的好處是,生動有趣。五六句,“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相當于上世紀初李叔同(弘一法師)填寫的《送别》歌詞“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乃是送别時分的眼前之景。“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别情”,用的是移情手法,萋萋芳草成了對遠行朋友的留戀之情。藝術手法上,跟李白《送孟浩然之廣陵》的“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把滔滔江水想象成對遠行朋友的留戀之情,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見,把詩題《賦得古原草送别》改為《草》,并不恰當,還不如改為《送别》更切題。

4

白居易的這一首少作,既淵源有自,又源遠流長。上溯可以追到《楚辭·招魂》“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可以追溯到南朝梁劉孝綽妹的:“落花掃更合,叢蘭摘複生”,可以追到孟浩然的《春中喜王九相尋》:“林花掃更落,徑草踏還生”,劉商(大曆年間進士)的《柳》“幾回離别折欲盡,一夜春風吹又長”;往後,有宋人釋惠崇的《訪楊雲卿淮上别墅》:“河分崗勢斷,春入燒痕情感”。

有這些淵源關系,同時也就有臧否。宋人範晞文《對床夜話》認為劉商“幾回離别折欲盡,一夜春風吹又長”,不如白居易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語簡而思暢”;稱有人認為白居易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不如釋惠崇的“春入燒痕青”。

這類臧否,見仁見智,無可厚非。但是,有一個事實誰也無法否定:白居易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最為家喻戶曉。從措辭文雅蘊藉的角度講,釋惠崇的“春入燒痕青”的确有過人之處,但是,白居易因為是少年之作,更加率真自然,别有風緻。有如前人所說的,“一句之意,分為兩句,風緻亦自不減”(清田雯語),“不必定有深意,一種寬然有餘地氣象”(清屈複語)。

2017-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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