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明：多年家政從業人員點滴積累，傾心講述行業内部的故事。每天一個小故事，向大家展示家政姐妹和雇主之間相處的苦樂酸甜。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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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麗芳又站了一會，李先生擡起頭說：“大姐，你幹活去吧。肯定是她自己忘了。”

李太看也沒有再看李先生，就上樓去了。

麗芳趕緊回了廚房繼續幹活。問管家李小姐：“你有沒有問過李總他們，今天到底是在家裡吃，還是出去吃啊？李太也沒說個所以然。”

李小姐說：“我去問問。”說着就用廚房紙擦了擦手出去了。

聽到外面李先生回答道：“就在家裡吧，大人孩子的，出去麻煩。”

李小姐回到廚房，和麗芳兩個人開始安心準備午飯。

今天來吃飯的人可是不少呢。差不多二十個人。得開兩桌才行。

李太再下來的時候，小昕抱着文嘉也下來了。

李先生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他收起電腦，洗完手抱着文嘉在客廳裡慢慢踱步。

小昕見了說道：“李總，如果抱着孩子走習慣了， 以扣他總會讓大人抱着走，不然就會哭的。小孩子可聰明了。”

李先生看了小昕一眼，沒說話。走動得更快了。

小昕在一邊看了一會，拿着奶瓶進了廚房清洗。

外面，李太小聲說：“她都說了不能抱着走。以後真要天天不離手的抱着怎麼辦？”

李先生說：“我難得有空抱一次，怎麼方便怎麼抱。一次兩次就形成習慣啦？”

小昕無語的搖了搖頭。

李先生的叔叔一家來了。今天樓宇對講響起的時候，是李小姐接聽的。也是李小姐去開的院門。

客人還沒進門，麗芳就從窗口聽到了女高音：“哎呀，大嫂，你這月子做得可真好呀。哈哈哈，都看不出來年紀了。”如此高亢誇張的聲音，不是李先生的堂弟媳婦還能是誰？

麗芳朝窗外望去，隻見院門外停着一輛黑色商務車，李先生的叔叔一家已經進了院子。為首的本是叔叔和嬸嬸，後面才是堂弟夫婦和他們兩個八九歲的兒子。不過她的聲音占了先。李小姐和跟過來的司機手裡提着很多東西。

李先生的堂弟媳婦今天穿着一件淡綠的改良旗袍和高跟鞋，正一扭一扭地朝大門口走來，臉上揚着笑容。她看上去比上一次見面瘦了一點。

她剛才那高昂的一聲招呼，令李先生的嬸嬸回頭看了一眼。她馬上收了收臉上的笑容。

沒聽到李先生夫婦的回應。

麗芳端着水果來到茶幾前時，客人們正在門口換鞋。李先生夫婦正在和叔叔嬸嬸說話。

李先生的堂弟跟在後面，一言不發地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換好鞋，才低下頭換鞋。

多日不見，堂弟媳依然咋咋呼呼的，倒是堂弟變得沉默了。

一行人進屋坐下，叔叔開口道：“你爸媽還沒過來？”

李先生說：“剛才打過電話了，他們馬上就過來。”

那兩個小男孩問：“大伯，哥哥他們呢？”

這一次，李太微笑着回答：“他們在樓上學習，要到十二點才結束。”

嬸嬸笑道：“還是你們對孩子的學習抓得緊，他們倆盡是參加一些興趣班，就知道玩。”

堂弟媳婦的臉色僵了僵，馬上綻出一笑容說：“是呀。他們倆一個喜歡跆拳道，一個喜歡遊泳，昨天又和我說想學繪畫。沒個定性。”

李先生說：“多嘗試一下也不是壞事。”

兩個孩子剛想朝樓上去，被自己爸爸罵道：“你們倆不好好學習，别去影響哥哥！”那兩個男孩便收了腳步，坐在了自己奶奶身邊。

李先生打圓場說：“沒事，他們也愛玩。垚垚喜歡打球，瑩瑩也是學了古筝又想學鋼琴。”

堂弟媳婦大聲說：“說到鋼琴，聽曉梅姐說君君又要考級啦？”

李先生說：“嗯，快了。”

李太坐低下頭喝茶，垂下了眼簾。

嬸嬸臉上本就帶着笑容，這會問李太：“說了半天話，今天的主角呢？快抱來給我瞧瞧呀。”

李太說：“剛才還在這呢。可能月嫂抱到樓上去了。”說完就開始打電話。

堂弟媳婦哈哈笑道：“大嫂懷着的時候，我一看肚子就是男孩，和我當時懷他們倆個一模一樣。”

李先生夫婦都沒接話。李太沖她微笑了一下。李先生忙着給叔叔嬸嬸倒茶。

剛才院門虛掩着。李老爺子夫婦和保姆雪梅推開，徑直走了進來。屋裡的人都沒有發現。一直等進了院子裡，還是叔叔先看到，起身走到大門口說：“大哥大嫂來啦？”

李老爺子說：“你們過來啦？”

嬸嬸接話道：“我們也才來。”

正說着話，小昕就抱着文嘉下來了，一起下來的還有瑩瑩。

李太問：“你不是和哥哥在學習嗎？為什麼下來啦？”

小昕笑道：“她聽到樓下的聲音，坐不住了，周老師就讓我把她帶下來了。”

李先生略帶責備的說：“哥哥能坐得住，你為什麼坐不住呢？既然下來了，快來叫人。都是你認識的。”

瑩瑩也不怯場，從爺爺奶奶開始，一一大聲叫了起來。

一時間，一樓笑聲笑語起來。

李先生的嬸嬸說：“快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李太起身，抱了文嘉遞給嬸嬸說：“文嘉，讓小奶奶抱一抱。”

一時之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文嘉身上。所有的溢美之詞都用在了這孩子身上。

李先生的嬸嬸從包裡拿出一隻首飾盒，打開來裡面是一隻小小的玉佩。交給李太說：“這是我們給孩子的一點見面禮，你替他收下吧。”

李太還在推辭着，堂弟媳婦說：“大嫂，你快收下吧。這玉佩他們兩兄弟都沒有呢。我們在家裡就說了，這可能是這一輩最小的孩子了，不給他還給誰呀？”說完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兒子。

可能嗎？沒有玉佩也有别的東西。麗芳也不懂這些東西。看不出好歹來。

倒是李老太太面上漾出一薄薄的笑意說：“既然是好東西，你應該自己留着。給他一個小孩子做什麼？”說完，埋怨的盯着自己的妯娌。眼神意味深長。

嬸嬸隻是說道：“我留着有什麼用呀。”

李先生叫道：“大姐。”

麗芳走過去，李先生說：“你上去和周老師說，讓她和垚垚也下來休息吧。估計他早就心不在焉了。”

麗芳上去叫的時候，垚垚既興奮，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着書本。

周老師說：“沒關系。家裡這麼熱鬧，休息一天吧。”

垚垚的表情頓時變得坦然了起來。把書本攏一攏就朝樓下跑。

周老師對麗芳溫柔的一笑，随即就下樓了。謝絕了李太留她吃午飯的好意，周老師出了院子。

麗芳送完周老師進屋，聽到堂弟媳婦說：“哎呀，今天這麼熱鬧，怎麼能少了君君呢？大哥，不如讓人去她把接回來吧？”說完，一雙杏眼似笑非笑地望着李先生。

李老爺子夫婦和李先生的臉色都沉了沉了，麗芳懷疑堂弟媳婦大概是聽說了最近錢李兩家鬧僵的事情。

因為他們夫婦倆一直就關注着李先生家的事情。說起堂弟媳婦和錢小姐，兩個人做妯娌的時候錢小姐根本就沒有把這個能力平平的堂弟媳婦放在眼裡。反而是離婚後，兩人不時的聯系一下，每每提起錢小姐，也親熱的以‘曉梅姐’稱之。不知是出于一種什麼心理。

鑒于當時李家公司的複雜環境和錢李兩家的關系，大概類似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種心态吧。

叔叔到底是顧全大局，開口道：“如果能接回來，你大哥肯定接回來了，還用你說？你大哥剛才都說了君君鋼琴要考證，那就是抽不出時間。”

李老爺子附和道：“是呀，現在的孩子比大人還忙呢。”

一直不太說話的堂弟突然開口道：“垚垚，又多了一個弟弟，你喜歡嗎？”

自從文嘉回來後，垚垚對這個弟弟說不上喜不喜歡，從來主動過問文嘉。不過李太有時候讓他幫一下忙，他也會默默的幫。

麗芳擔心他說出不喜歡來就尴尬了。

李先生夫婦也一起看向垚垚，尤其是李太，目光裡明顯含着一些期許。

多數時候笑臉示人的李老太太這個時候卻收斂了笑容。隐去眼底一絲不滿，看向自己眼前的茶杯。

平時對文嘉不聞不問的垚垚，這個時候吐字清晰的說：“當然喜歡啦。”說完看着這個他叫嬸嬸的人。

瑩瑩聽了哥哥的話，大聲說：“哥哥喜歡弟弟，我喜歡哥哥，還喜歡弟弟。”

李先生說：“你誰都喜歡。帶着那兩個哥哥一起玩吧。”

廚房裡，李小姐和雪梅在忙着。麗芳一直站不遠處看着瑩瑩。

這會聽了李先生的話，問道：“那讓瑩瑩跟着他們玩，我去做飯啦？”

今天這麼多人吃飯，李小姐的廚藝更偏向理論，雪梅偏家常。麗芳不敢說自己廚藝多麼好，可在這三個人裡面，還是自己炒菜比較合适吧。

李太馬上說：“去吧，我們看着她就行了。”

不一會，四個孩子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院子裡，正朝院外走去。

等到麗芳跑出來制止的時候，他們已經跑到了院外的馬路上。麗芳叫也叫不回來。

李先生站在大門口說：“讓他們出去玩一會吧。有垚垚跟着不要緊。”

麗芳才回到屋裡，樓宇對講又響了。麗芳才接起來，李太問：“是不是我大姨他們？”

麗芳說：“應該是的。”

李太說“快讓他們進來吧。”說着就起身去了大門口。

李先生在門内說：“他們來啦？”李太回頭看了一眼李先生，索性朝院外走去。

李先生也起身，跟了上去。

麗芳見狀，回了廚房。

李太的大姨一家來了。

兩邊的親戚很少見面，麗芳記得上一次見面，應該還是在瑩瑩的周歲慶典上？總之是難得碰到一起，所以還很陌生，難免一番客氣。

麗芳從廚房出來看，很久不見，李太的大姨夫婦還是老樣子。姨夫話不多，幾乎全撐大姨撐着這邊的場面。

好在李老爺子夫婦和叔叔嬸嬸都不是虛禮多的人，彼此問候了幾句，也就過去了。

倒是李太的表弟曉峰。以前李先生介紹他去公司上過班。後來好像還提拔他在公司一個很重要的崗位上。後來背着李先生幹了些違反紀律的事情，被李先生私下勸退了。

這段不怎麼光彩的往事，自然是瞞不過當時還在公司任要職的堂弟。

堂弟自從進門後，一直很少說話。這會像是找到興趣了似的，麗芳聽到他問：“曉峰，你從咱們公司出去後，這幾年在哪裡高就啊？”

曉峰謙虛的說：“談不上高就，不過是找碗飯吃罷了。和您是沒法比呀，都提前實現财務自由退休了。”

财務自由是肯定的。但退休一詞，聽在一個才三十多歲的，而且是不甘心從公司退出的人耳朵裡，就有些刺耳了。

所以，堂弟當場反唇相譏道：“不至于退休，隻不過是從原來的公司退出來，想自己做一些事情了。”

男人一旦談起事業來，那是高聲大嗓，高談闊論的。

麗芳曾聽小劉提起過，說李先生的堂弟從公司退出後，很快就成立了同類型的公司。司馬之心昭然若揭。聽他剛才這口氣，倒是信心滿滿的。

他這話說出來後，客廳裡有過短暫的沉默，畢竟大家客廳裡坐着的都非等閑之輩，都能想象得到後面的局面。

過了一會，李先生的叔叔清了清嗓子說：“大哥，我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也知道我這個兒子不是做生意的料。可他從公司退出來無所事事的，咱們李家的男人還從來沒有哪一個人年紀輕輕就閑着的。我讓他去随便找個事做做，他也不肯聽。”

李先生的嬸嬸也輕輕開口了：“他也是不争氣，畢業後就一直在公司裡混日子，也沒什麼長勁。如今讓他閑着不是，做别的他更是一竅不通，我們也為難。”

因為公司的事情，李老爺子兄弟倆今年來往明顯比以前少了許多。如果麗芳沒記錯的話，叔叔的生日就在上半年，往年都會在一起聚一聚，今年沒有。

還有最明顯的就是梅姨前一段時間來這邊治病住了那麼久，叔叔嬸嬸一次也沒有來過。就隻是司機趙師傅帶着梅姨過去拜訪過一次而已。

今天，這個膿包終于還是挑破了。是感染或是結痂，就看他們各自如何應對了。

李老爺子終于開口了：“老二，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孩子們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咱們就隻管過好自己的晚年，别給他們增加負擔就行。關于生意上的事，咱們早就退下來了。”

李老太太說的又不同：“對呀，他叔叔嬸嬸，現在是市場經濟，雖然他們是兄弟，可在生意場上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這天底下的生意，一個人也做不完。”

麗芳和雪梅在廚房聽到這話，交換了一個眼神。李老太太這是對自己的兒子信心滿滿呀。

李老爺子又開口了：“老公司就像一艘陣年舊船，腐朽不堪，決定分割公司隻是為了更好的經營。你大嫂剛才說的很對，天下的生意一個人是做不完的。現在他們兄弟倆獨立經營，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這時，聽到堂弟說：“大伯，你們能這樣想就好了。我爸爸每次提起這件事就會罵我一頓，說得好像我是出爾反爾的小人似的。搞得我現在都不敢上您這邊來了。”

李老爺子說：“有什麼不敢來的？大伯家裡随時來。”

李老太太呵呵輕笑了兩聲說：“出爾反爾那是以前的人才說的。現在誰還講究這些呀？今天你不說，我都已經不記得還有這個詞了可呵。”

嬸嬸接口道：“咱們光顧着說自己家裡這點事情了，倒把客人給冷落了。她大姨，小艾可真是個好孩子，嫁到咱們家裡這幾年，我是看着我這個大侄子把公司越做越好了。都說家和才能萬事興，小艾的功勞可是不小呢。尤其是現在，又給咱們家添了丁。”

難怪李老爺子兄弟倆能一輩子在一起經營公司不翻臉，除了是親兄弟，這兩妯娌也不是等閑之輩呀。特别是李先生這嬸嬸，說起話來真是讓人聽着舒服。

可任何事都有兩面性。有人聽着舒服了，就會有另外一些人不那麼舒服。堂弟媳馬上就開口了：“媽，您這話說的，好像大嫂旺家，我敗家似的。他這次從公司退出來，可不關我的事。我和大嫂一樣，從來沒有插手公司過的事情。”堂弟媳這話是一半埋怨一半撒嬌的語氣說出來的。面對這樣的婆婆，想必她也不敢造次。

可顯然，她這一句話，就把她婆婆剛才繞開的不愉快話題，又繞了回去。重新令場面處于尴尬的境地。

李先生開口了：“你想多了，嬸嬸可沒有誇一個貶一個的意思。以前你和大嫂都不插手公司，是因為牽扯的太多了。現在你們自己開公司，可以夫妻倆一起經營呀。”

堂弟又恢複了以前的玩世不恭：“曉峰，我們公司現在還在籌備，需要人。如果你想來就和我說。誰讓咱們是親戚呢。”

曉峰當時在公司，明面上說是自己辭職的，其實是李先生開除的。現在堂弟為什麼要說這話呢？按理說職業操守有問題的人，是不堪再用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太開口了：“去你那裡？聽我大姨說，曉峰現在工作挺好的。你這公司還沒起步呢，就别打這個主意啦，去别的地方招兵買馬吧。”這話說的。

堂弟媳婦馬上開口了：“大嫂，話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是什麼時代，每天都有人站起來，也有人倒下去。咱們可是一家人。你可得盼着我們好啊。”

李太到底還是道行淺了些，很容易失言。

叔叔不耐煩的說：“好啦好啦，事情就這樣了，做生意也不是在這裡憑一張嘴說的。”

李老爺子說：“就是。以後就好好做吧。你們雖然分開經營了，可時刻得記住自己姓什麼，别鬧笑話就行。”

兩代人誰高誰低，通過剛才的談話， 可見一斑。

李老太太問道：“小艾，你大姨他們來了，怎麼沒有讓你爸爸媽媽也來一起吃頓飯呢？”

總算是又聽到李太的大姨開口了：“這事可不怪小艾。我昨天約過他們了，說是前幾天剛來過。今天不來。”

李老爺子笑着說：“他們也太生分了，我上次還和親家母說着，讓她下次和親家公一起來。”

開始炒菜了，麗芳關上了廚房門，隻能隐約聽到外面有人說話。聽不到内容了。

雪梅小聲說：“不是一類人，連走親戚聊天都不插不上話。想想都不自在。”

麗芳說：“他們這些話，隻怕早就憋在心裡了，現在說開了也好，否則隻怕一會吃飯都不自在。你也不看看李總的叔叔他們一家都多久沒來啦？”

李小姐說：“同行是冤家，競争是難免的。這一次說開了，難保以後不再隔心。”

雪梅看了一眼李小姐，沒接話。

今天炖和紅燒的菜占了一半，炒菜占一半。做好午飯已經十二點半了。幾個孩子還沒回來。今天依然是陰天，早上還下了一點雨。倒是不用擔心他們熱。

席開兩桌，麗芳和雪梅擺碗筷，李小姐通知雇主飯做好了。

李先生打了垚垚的電話手表，很快，那邊就接了，李先生說：“帶着弟弟妹妹回來吃飯吧。”

文嘉很安靜，回來這幾天，一直吃吃睡睡的。很少聽到他哭。小昕也說過，低月齡的嬰兒隻要身體健康，作息規律，一般都挺好帶的。光是睡覺就占去了一天的多半時間。

很快，四個孩子就回來了。一個個臉蛋紅紅的，滿頭大汗。隻有垚垚稍微好一點。

在他們出去的這段時間，麗芳一直擔心幾個孩子鬧矛盾。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們高高興興的回來了。這幫堂兄弟姐妹雖然平時見面的機會不多，可以前幾乎每次見面都鬧過不愉快。去年還互相推搡打鬧，過了個年，都懂事多了。

李太讓麗芳去拿了新毛巾來給孩子們擦汗。屋内一瞬間就充斥着孩子們的說話聲。大人們不再說話，笑看着幾個孩子。

三個保姆開始從廚房裡往外端菜，今天依然是大人一桌，小孩和保姆一桌。

大人們已經陸續入桌了，李先生已經在開始給客人倒酒了。

幾個小孩也已經開始吃了起來。

小昕來的這幾天，出于對新人和月嫂的照顧，隻要文嘉醒着，都是麗芳或李小姐抱着文嘉，讓小昕先吃。

今天客廳這麼吵，孩子自然睡不踏實，所以小昕抱着他坐在一邊。

來的兩個男孩七八歲正是調皮的年紀，不停的跑過去看文嘉。瑩瑩也跑過去看。隻有垚垚一直安靜的坐着吃飯。

小昕很有責任心，每次孩子們伸手想摸文嘉的臉或小手時，小昕都眼疾手快的阻止。

那堂弟的那個小兒子又一次伸出手被小昕制止後，堂弟媳不免笑道：“大嫂，現在帶孩子連摸也不能摸一下嗎？”

李太隻是輕描淡寫的道：“帶孩子這方面，我們都聽月嫂的。她昨天還和我說要給文嘉弄一套專門的廚具呢。”

李老爺子聽了，沉下臉說：“餐具分開就行了，廚具不用分開吧？垚垚他們沒有這麼講究，不都養得挺好的嗎？”

李老太太笑道：“對呀。特别是咱們瑩瑩，看看長得多好。”

小昕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伸手在文嘉頭上輕輕撫摸着。

堂弟媳笑道：“小胖妞最可愛了。我就是沒有姑娘命。光生兩個調皮鬼。”這幾年，光是麗芳聽到她說這句話都有好幾次了。

以前李先生會讓她再生一個女兒，今天李先生夫婦都沒有接這句話。

倒是瑩瑩在這邊小聲說了一句：“我不是小胖妞。”

堂弟那個大兒子把臉湊到瑩瑩跟前問：“你不是嗎？”

垚垚伸手把他的臉輕輕推開說：“她不喜歡人家這樣說她。以後不要再說了。”

堂弟在那邊看到了，對李先生說：“大哥，你看垚垚，像不像小時候你管着我和小美？”

李先生沒有回答關于童年的問題，倒是想起什麼似的：“小美他們又和好了，你們知道嗎？”

叔叔說：“他們倆分分和和的，我們也不想管了。”說完，又對李太的大姨說：“他大姨，今年因為口罩的原因，我們也是好久沒這麼聚過了，一說起話來難免冷落了你們，不要客氣，吃菜啊。”

李老太太附和道：“是啊。不要拘束。吃菜。”

李老爺子則端起酒杯，和姨夫碰杯。

曉峰在表姐夫面前始終有點放不開。除了是曾經開除過他的前任老闆，應該還和從小的生活環境有關。雖然用餐也很文雅，但不夠自然，缺少落落大方的氣質。

兩隻胳膊不能自如的收放，緊緊的貼着兩側腋窩。說話的聲音，比李先生和堂弟的聲音都要大。

這頓飯持續的時間有點久。不過，好在客人吃完飯後，又坐了坐就回去了。

李先生的叔叔他們應該是計劃吃完午飯就走的。因為飯還沒吃完，麗芳就發現上午那輛黑色商務車又回來了，無聲的停在院門外候着。

客人們走後，李老爺子夫婦很快就回了那邊。

雪梅一直幫着麗芳和李小姐收拾完才走。

麗芳送完雪梅，關上院門進屋時，一樓隻剩下了李先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茶。

麗芳問：“李總，您不上去午休嗎？”麗芳的意思是如果他上樓午息，自己就直接把大門給關上。省得院子裡的鳥飛進客廳來拉屎。

李先生沒回答麗芳的問題，而是反問：“今天中午的菜是你炒的，還是小李炒的？”

麗芳回答：“多數都是我炒的，怎麼啦？”

李先生說：“牛肉鹹了。”

鹹了？麗芳老實的回答：“是我炒的。”

李先生說：“哦，以後注意一點。平時都不鹹，今天來客人，鹹了。”

鹹了嗎？中午的牛肉麗芳也吃了。沒覺得鹹啊。難道是自己炒菜炒多了，失手鹽放多了？

麗芳趕緊認錯：“不好意思，我炒菜一般都不嘗的，可能失手了，要不就是放了兩次鹽。”

李先生說：“沒事，下次注意點就行了。”

麗芳回了房間簡單洗漱了一下。做一完飯後，總感覺臉上都有鹹鹹的味道。

躺在床上午睡的時候，打開瑩瑩房間的監控看了一下，孩子已經睡着了。

樓梯上，響起了李太腳步聲。

很快就傳來李先生的聲音：“瑩瑩睡着啦？”

李太嗯了一聲說：“堂弟他們的公司會不會影響到咱們公司的業務？”

沒有聽到李先生的回答。

隔了很久，才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似喧嚣過後落下的最後一粒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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