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儒家,現在人們主要談孟子,其實同時代的荀子也是一個“大牛人”。荀子的思想更多是宇宙論的,就荀子與孟子的區别而言,其天道觀、認識論、心性論皆有不同。
孔孟陸王之天是道德天,而荀子之天是宇宙自然天。
前者的認識方式是内省的,後者則強調外在經驗的學習。荀子說: “道者,古今之正權,離道而内自擇,則不知禍福之所托。”就對心性的态度而言,心性論以性善為主,所以強調聖人之治,而荀子則有性惡論,強調外在禮法之治。
荀子固然也不自覺地不時将天視為一種宗教神性義上的天,但荀子天論的創新發展表現在闡發天的自然義和規律義上。這是荀子等宇宙論路徑的特色與貢獻所在。
荀子在《天論》篇中講道: “列星随旋,日月遞熠,四時代禦,陰陽大化,風雨博施,萬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養以成,不見其事而見其功,夫是之謂神。皆知其所以成,莫其無形,夫是之謂天。”
所以荀子思考的對象是天文、地理、氣候等宇宙自然界,他認為所見到的自然界背後的這個看不到的、無形無象的“神”就是“天”,顯然荀子以此思路從宇宙自然背後找到的天隻能是規律式的自然之天。
他認為天或宇宙自然有固定的規律,這個規律與人事是無關的,天道與人道之間并無神秘的感應。所以他認為日食、月食等不一般的天象等與人事無關,不應該用祭祀等來求雨祈福,反對“蔔筮然後決大事”等占蔔斷吉兇的方法。
與心性論講的提升心性合于天道不同,荀子主張天人相分。
“天有其時,地有其财,人有其治,夫是之謂參。”也就是說天有其運行時節,地有其萬物生長,而人有其人事治理,天地人各有其事其職。讓人管天地或天地管人事都是不可能的,人應該做的就是“制天命而用之”,即學習自然天道之運行規律,善加利用就行了,人既不能用祈禱來控制天恩, “神”也不能改變自然之規律。
與孟子性善論不同,荀子則認為人性本惡。
“人之性,惡;其善者,僞也。”此處之僞是人為的意思,是褒義而非貶義。“不可學,不可事之在天者,謂之性;可學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謂之僞,是性僞之分也。”荀子此處将先天之性和後天之人為相分離。荀子認為人的先天之性,其實更多是生理性、動物性的本能,比如“饑而欲飽,寒而欲暖,勞而欲休”,“目好色,耳好聲,口好味,心好利,骨體膚理好愉佚”。
但人之所以為人,之所以能成就道德文化,在于後天之禮儀教化。 人之本性隻是提供了一個平台,而道德的實現則要後天“化性起僞”的功夫。隻要有後天教化,“塗人可以為禹”。強調了教育的功能。
對比孟子與荀子可以看到,荀子更為現實一些。人的本性其實有諸多方面,一面如母護子,如救井邊兒童,都是善的表現;但人性亦有惡的一面,如食色之本性、自私嫉妒等。人與獸相差其實并不遠,即使孟子也說, “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幾希。”人的動物性本能和成善之可能,是人性兩面,從而産生了性善性惡兩種路徑。
中國文化由于巨大的文化慣性很可惜過早地抛棄了荀子這一路徑的儒學,使得儒家在學統上不能自發開出後來的民主政治與科學,确實是一種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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