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時間,桌遊非常流行,人們在聚會上總喜歡一起玩狼人殺。遊戲中有兩種懲罰讓我覺得很有意思,一個叫罰酒,一個叫真心話大冒險。
其實這兩種懲罰是一個性質的,就是讓人敞開心扉,進行更多的自我表露。
在酒桌上,我不止一次聽到人們說,酒後吐真言是有道理的,哥們我們喝幾杯後,我給你講講我的真心話。
可是在這種場合下,用一套無序的表達規則來強行破除我們的社交面具,除了給人帶來窘迫感,似乎并不會拉近人和人的關系。因為沒有人在第二天醒酒之後,會覺得昨天夜裡酒後吐出的真言,讓自己和在場的人們關系更加親密了。人們往往是後悔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甚至有時候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而去問一問一起喝酒的朋友,小心謹慎地試探着問,“昨晚我沒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吧?如果說了的話,你不要當真啊。”
真心話大冒險更是一件令人直接陷入窘境的懲罰方式,人們甚至已經把它定義為令人尴尬的懲罰了。它原本的默認設定是,當我們逐漸卸下面具,開始表露更多的真心時,人和人的關系應該更親密,可是為什麼這麼做的時候往往事與願違了呢?為什麼這個原本應該拉近關系的遊戲環節,反而變成了一個危險的遊戲?
其實,之所以變得尴尬是因為這場遊戲的應用場景不對。公開場合的自我表露隻會令人尴尬,而私人交流時的自我表露才是增進情感聯結的法寶。
有一個朋友向我抱怨說,最近在某社交軟件上很少被人右滑(表示喜歡)了。
我說:“難道這是最近發生的嗎,以前有人右滑你?”
他說:“以前也不多,但是有,最近是一個都沒有了。”随後他給我看右滑軟件的頭像,問我是不是這個頭像的問題。
我說:“是,但也不是。不過你确實可以去找個照相館認真拍一下。”
對此他表示不滿。
随後他向我講述了之前幾次互相右滑,約對方出來一起吃飯的經曆。無一例外,想發展的感情全部無疾而終。
他說:“那幾個人都不太合适。”
我說:“合适不合适不是應該在線上先深入了解,搞清楚了再約見吧?”
朋友卻認為,線下了解才會深入。
我好奇地問道:“那線下你們了解了什麼呢?”
朋友說:“了解了是做什麼工作的,哪裡人,随便聊了些電影什麼的吧。”
随後我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你們談過上一次令自己感動流淚的時刻嗎?”
“啥?”朋友很是不解。
我一直覺得,“切莫交淺言深”的職場規則,讓我們越來越不會交友了。這和我們在聚會上過分地玩危險遊戲有關。似乎打開心扉去表露真心話是一個危險的事情,它并不令我們感覺到和他人親近,反而覺得有些羞恥。可是偏偏在私人交往的時刻,表露自我才是拉近關系的黃金法則。
心理學家有一項研究表明,當A向B表露更多自我内心體驗時,A對B的評價會更高,更容易産生好感;同時,當A向B表露更多自我的内心體驗時,B對A的評價也會更高,更容易産生好感。這說明其實說說真心話,确實是能夠拉近人們的距離,産生好感。關于親密關系的研究中更是有研究者發現,異性之間通過互相自我表露,會提升彼此的信任感,甚至産生愛情的感覺。
這說明,人和人之間交心的關系,确實會更令人産生舒适的體驗。那對于這個危險的遊戲,兩種不同的打開方式,為什麼結果差異這麼大呢?
一方面是因為,社交場合下的展露自我,觀衆太多,沒有一個訴說的對象感,每一個人都不覺得那段自我表露是說給自己聽的,自然就像看笑話一樣看着接受真心話懲罰的那個人出醜了。
而在雙方溝通的場景下,更多的自我表露,有一種訴說與傾聽的對象感,人們覺得對方隻說給我聽,我也就聽得更認真,也更容易進行自我卷入,且時不時地參與到話題中,表達贊同、反對或發出其他的評價和感歎。
另一方面,這種對話會産生一種私密感,讓人們覺得自己享受的對方賦予的特權。或許也因為在心理學的研究背景下,人們更相信權威的指導,認為這種對話确實對自己是有好處的,自然地對這段對話卸下了一些防禦。
但是,表露自我永遠存在風險,因為人們無法得知傾聽的那個人是否能夠理解自己的表達,能夠接納一個獨特的自我。所以這依然是一個危險的遊戲,但也是讓我們在人群中找到歸屬的方法。
文/曾旻 略有改動
選自藍色城心世界001《情緒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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