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班路上，看到一老太太，着黑底大紅花朵的連衣裙，身材和母親差不多。想着母親穿上這衣服的模樣，忍住詢問衣服在哪買的沖動，轉身淚流滿面。
母親活着的時候，我給她買的衣服首屈一指，一開始是我有時間沒财力，後來是有财力沒時間。隻記得有年孩子暑假，母親帶着姐姐家的幾個孩子到我家來，我領她到商場給她買了一套衣服，買衣服的過程中，她仍舊惦記着要給父親、給姐姐家的幾個娃娃們買，又怕花我的錢，執意不讓給她添置。最終我還是給她買了一套我認為好看的衣服，果然母親穿上後顯得很年輕，那套有時尚元素的衣服在她去世時，我在她的衣櫃裡還看到了，用她活着的時候的話說：“我出門才穿這一套，顯擺。”後來，我工作忙起來，孩子上學又在關鍵期，她就一直沒過來，說是“怕打擾我孩子學習”。她隻是從姐姐嘴裡知道我工作繁忙，孩子叛逆，每天我都在工作和家庭間疲憊奔波，就很善解人意地不到我家來，盡管事實遠遠沒有她想得那麼複雜。而我也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這份“善解人意”。
我一直想等着孩子畢業後把母親接過來，讓她好好享受一下和我一起的生活，雖然她和我一起，我總是各種懶散，什麼活都不幹，但我想她在我這肯定是歡喜的。
沒想到沒等到孩子畢業，母親已經病重，把母親接過來時，她已經虛弱地走不動路了，我要給她洗澡，她說“嫌人”，執拗地自己坐在闆凳上洗浴。我把她扶到床上，坐在她旁邊，和她絮叨，說我的進步和孩子的趣事，那個時候，她的心裡應該是滿足而快樂的吧。
而今，“昔人已乘黃鶴去”，獨餘“欲語淚先流”的我，看着身邊人來人往，我仍然沉浸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綿遠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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