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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翁亭記給歐陽修的一封信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5-15 12:45:29

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張瑾華

醉翁亭記給歐陽修的一封信(外交官歐陽修範成大們的)1

提起宋朝,人們一方面贊美它的文化達到中國古代文明的巅峰,另一方面痛惜其軍力不強,隻能不斷地與遼、金等政權簽訂和約。

知名曆史學家陶晉生緻力于宋遼金史研究五十餘年,他的十年心血力作《宋代外交史》新近由重慶出版社出版了。

10至13世紀,遼、金、蒙古相繼興起并入侵中原,與宋形成勢力均衡的局面,外交遂成為兩宋維系政權生存與發展的重要手段。

兩宋與周邊政權舉行過無數次談判,訂立了許多條約,使節交聘之多,外交往來之頻繁,曆史罕見。《宋代外交史》全面梳理了兩宋對遼、金、蒙古開展外交的曆史,詳細叙述了澶淵之盟、紹興和議等重要條約訂立的博弈過程,細緻展示了兩宋彈性運用“和、戰、守”三策,與強大外敵達成和平相處狀态的生存智慧,以及聯金滅遼、聯蒙滅金導緻覆亡的曆史悲劇。

有别于“屈辱求和”的悲情化曆史解讀,陶晉生以卓越的史識、客觀的态度重新審視宋代的對外交往關系,提出宋與遼、金、蒙古之間基本上是平等的外交關系這一颠覆性的觀點。以前被視為城下之盟的《澶淵誓書》,在陶晉生看來,是宋朝統治者出于務實和理性的考慮,以彈性外交與強敵達成的适度的“包容之道”。

宋代的外交承繼唐五代以來的制度而又有許多新的創舉。作者花費較多筆墨介紹了宋代外交的各種細節,如外交機構的設立、外交禮儀與使節交聘的規範、宋遼互賀新年和皇帝生日的流程、宋遼處理劃界等外交糾紛的經過。客觀、生動的叙述改變了我們對宋代外交“屈辱求和”的刻闆印象,從而對兩宋與其他政權的互動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外交成敗影響政權存亡。宋遼達成的“澶淵模式”維持了長達120年的和平,宋代的兩次外交失誤——聯金滅遼和聯蒙滅金,則直接導緻了北宋和南宋的覆亡。宋代外交的經驗與教訓值得後人反思。

1004—1005 年,宋真宗與契丹締訂《澶淵誓書》,确立了兩國間的平等關系。北宋與遼金分别訂立過兩個和約,南宋與金訂立過三次和約,與蒙古訂立過一次和約(1233 年夾攻金)。兩宋與他國所訂立的和約總數,直到清朝末年才被超過。

陶晉生說,北宋與遼的和約維持了一百二十年,雙方都謹守和約。不過,最後毀約的卻是宋徽宗(1100—1126在位)。徽宗時,蔡京、童貫(1054—1126)等為收複燕雲而實行聯金滅遼的政策。金人滅遼後,宋雖然收回了燕京,但事成之後片面毀約,容納叛将,予金人以借口,導緻金人揮軍入侵。欽宗被迫與金軍訂立城下之盟,割地賠款。宋徽宗、宋欽宗與金訂立了兩次和約,卻兩次破壞和約,以緻金軍大舉進攻,最終在1127 年遭受靖康之難。

南宋與金訂立了三次和約,第一次為1141 年(高宗紹興十一年)訂立《紹興和約》,宋對金稱臣納貢。1161 年,金朝海陵王毀約南侵。1164 年(孝宗隆興二年)訂立《隆興合議》,南宋取得較對等的地位及減少歲币,此為第二次和約。1208 年(甯宗嘉定元年)訂立第三次和約,南宋因戰敗而增加歲币,并且賠上宰相韓侂胄的人頭。最後在金朝末期,1216 年(嘉定九年)宋人取消了對金的歲币,也就是結束了和平的關系。次年,金人以宋拒納歲币發動南侵,但戰事沒有進展,至金哀宗(1224—1234在位)繼位,停止戰争。

蒙古侵入中原,與南宋聯絡,希望合作對付金朝。宋朝君臣對聯蒙古滅金議論紛紛,最後采取聯蒙政策,于1234 年合力滅金,不過宋最終亡于蒙古。

宋與遼、金、蒙元互派使節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搜集對方的政治、軍事、民情等各方面的資料和情報。出使遼朝和接伴遼使的使臣,除了自己記錄見聞和賦詩外,都有報告呈給皇帝。報告的内容包括行程、沿途見聞、呈遞國書經過、與遼臣談話記錄,以及有關遼朝政局和軍事的情報。國信所藏有奉使及接伴語錄,統稱《語錄》。但這些報告存留至今的甚少,據統計,現存足本及殘本,北宋有二十六種,南宋有二十四種,共五十種。

陶晉生說,宋和遼、金、蒙元交聘,使人衆多,所留下的詩篇很豐富。從詩歌中,我們可知宋朝使者所見鄰國的山川地理、城鎮宮室、君臣人物、當前時勢,而且可見使者的個人感想,因為使者有時會借詩歌表達個人對時局的意見或批評。

這些當年的外交官中,我們發現了唐宋八大家文人們的身影。

他們作為風流倜傥的一代著名文人,出個使,當個大宋朝的外交官,又和别人有什麼不一樣呢?

先說蘇家外交官。

醉翁亭記給歐陽修的一封信(外交官歐陽修範成大們的)2

【外交官蘇轍:我出使契丹,我哥哥蘇東坡寫詩送我】

宋遼間使節交聘頻繁,送人出使的詩篇很多。蘇轼有一首送弟弟蘇轍的詩,《送子由使契丹》:

雲海相望寄此身,那因遠适更沾巾。

不辭驿騎淩風雪,要使天驕識鳳麟。

沙漠回看清禁月,湖山應夢武林春。

單于若問君家世,莫道中朝第一人。

說到蘇東坡的這位外交官弟弟,蘇轍于元祐四年(1089)出使,賀遼道宗生辰,回國後上《論北邊事劄子五道》,從蘇轍的報告中,我們可見當時民間印行書籍外流、銅錢出界的問題。蘇轍對遼道宗和其繼承者天祚帝觀察入微。他判斷在道宗的治理下,北邊可保無事。另外,遼朝重契丹人,虐待漢人,但燕人大族則不至于此。他又報告遼國賦稅輕,朝廷施政有法度。第三至第五點有關使節的随從、車輛及駝馬,都讓我們從中了解到使節交聘的細節。

除了蘇轍,南宋樓鑰的出使記錄《北行日錄》和範成大(1126—1193)的《攬辔錄》載出使金都燕京的往返行程最為詳細。

樓鑰于乾道五年(1169)随仲舅汪大猷(1200年卒)出使,賀金世宗正旦。他的所見所聞,是研究當時金朝政治和社會文化很好的史料。例如,他在東京(開封)遇到一位曾任北宋官員的男子“自言月得粟二鬥,錢二貫,短陌日供重役,不堪其勞。語及舊事,泣然不能已”。他觀察到“金人浚民膏血以實巢穴,府庫多在上京諸處,故河南之民貧甚,錢亦益少”。他在相州遇見一個姓馬的校尉,工作了二十年,抱怨自己和奴隸一樣,甚至會受杖刑:“言并無俸祿,隻以所收課額之餘以自給。雖至多不問,若有虧欠,至鬻妻子以償亦不恤。且歎曰:若以本朝法度,未說别事,且得俸祿養家。又得寸進,以自别吏民。今此間與奴隸一等,官雖甚高,未免棰楚,成甚活路!”金國官府使用三種文字:“聞彼中有三等官,漢官、契丹、女真,三者雜居,省部文移,官司榜示,各用其字。吏認及教學者亦以此為别。”又描寫射弓宴的細節如下:

四日乙卯。晴。射弓宴。張倬賜生饩,高蕙賜宴,完顔高賜酒果,完顔仲雄押宴……酒七行,各分位換窄衫束帶。将出射,宰執遣右司張汝弼傳語,問俘擄人事。既退,使副及官伴射弩,仲雄射弓。射垛設庭下,上畫火珠,夾以小飛鶴二,下畫一彩架,以承射帖,夾以大立鶴二。綠竹數竿,帖上初為銀碗五,每頭二矢。少頃加四花二矢。押宴、館伴、國信使副、知五人以次執一矢,起揖以射,皆坐胡床。庭下分列錦衣金帽衛士五十人,樂人立其左,又衛士一人為押宴執弓矢,二人為館伴過弩,一人端箭,二人立垛側喝箭。射每中,則面廳伛立,撒手報覆。樂使喝打着,即樂作;否則以擡捺後手見曉。初中時,先望阙拜賜。衛士以元矢穿所中銀碟,引賜物過其前就坐,共飲。勝者酬酢必遍,然後複射。碟子重三兩,中角花者随所中而得。中的者舉九碟得之,以其一與喝箭者。初中亦如之。使副拜賜之後,但欲成禮即已。伴使志在于得,抵暮不肯休,屢謝止之,方已。兩廳過弩者各以二碟酬其勞。易衣就座。又二行而罷。倬口宣雲:“遠将慶币,來會春朝。方休徒禦之勞,宜有饩奉之賜。”蕙雲:“長途遠屆,使事告成。将觀射禦之容,宜示宴私之寵。”高雲:“已成使事,将向歸途,宜有珍頒,以彰寵遇。”

陶晉生說,這些都可見得,宋朝時出使禮節相當隆重,雙方在比賽中展現實力,似也可能建立友誼。

外交官樓鑰在返國途中,宿真定府。“道旁老妪三四輩指曰:此我大宋人也,我輩隻見得這一次,在死也甘心。因相與淚下。”

老妪的一句“此我大宋人也”,任是外交官見得多了,也不免動情了。

醉翁亭記給歐陽修的一封信(外交官歐陽修範成大們的)3

【歐陽修:去契丹國的這一路風塵】

陶晉生的《宋代外交史》一書中,唐代八大家之一的歐陽修驚鴻一現。

至和二年(1055),歐陽修出使,到了雄州,寫了一首詩《奉使初至雄州》:

古關衰柳聚寒鴉,駐馬城頭日欲斜。

猶去西樓二千裡,行人到此莫思家。

歐陽修從宋境到契丹國途中賦詩,有《奉使道中作三首》《過塞》《邊戶》等。他奉使道中思家,所寫三首詩完全不用典,道盡旅人的心聲,其一曰:

客夢方在家,角聲已催曉。

匆匆行人起,共怨角聲早。

馬蹄終日踐冰霜,未到思回空斷腸。

少貪夢裡還家樂,早起前山路正長。

《邊戶》一詩,歐陽大人指出沿邊“兒僮習鞍馬,婦女能彎弧”。和議成功後,雙方謹守盟約,尊重國界。詩中還注意到向宋遼雙方付租稅的邊戶(也就是兩輸戶或兩屬戶),及雙方都不得在界河捕魚的情形:

家世為邊戶,年年常備胡。

兒僮習鞍馬,婦女能彎弧。

胡塵朝夕起,虜騎蔑如無。

邂逅辄相射,殺傷兩常俱。

自從澶州盟,南北結歡娛。

雖雲免戰鬥,兩地供賦租。

将吏戒生事,廟堂為遠圖。

身居界河上,不敢界河漁。

出使使命完成後,歐陽修又作賦《奉使契丹回出上京馬上作》:

紫貂裘暖朔風驚,潢水冰光射日明。

笑語同來向公子,馬頭今日向南行。

雖然如此,出使契丹朝旅途遙遠,跋涉艱辛。歐陽修回來後,寫信給朋友說:“使北往返六千裡,早衰多病,不勝其勞。”

人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不要說在古代,羁旅之艱辛可想而知。歐陽修雖然多病多愁,但他畢竟是心懷天下、憂國憂民的大詩人歐陽修啊。

醉翁亭記給歐陽修的一封信(外交官歐陽修範成大們的)4

【詩人外交官:一路風霜一路詩】

我們知道,宋是一個文官大有作為、君臣共治的風雅時代。陶晉生的《宋代外交史》中,我們還看到了同時代的其他一些文人們的身影。

蘇頌、葉夢得、楊萬裡、範成大這些外交官們,當時作為文人的知名度都挺高的。他們在出使詩中表達的,不僅是外部環境,異域風情,還有難以言傳的内心世界。

蘇頌是北宋中期的宰相,兩次出使(熙甯元年,1068;熙甯十年,1077),經過的地點不同。其路線可以和王曾、陳襄的報告中的路線比較。第一次旅途中,蘇頌和副使張宗益(仲巽)唱和多首。第二次出使,已經是十年後的事,蘇頌也有詩送副使姚麟《某向忝使遼于今十稔再過古北感事言懷奉呈姚同事閣使西上門使英州刺史姚麟》:

曾到臨潢已十齡,今朝複忝建旃行。

正當胡虜百年運,又過秦王萬裡城。

盡日據鞍消髀肉,通宵聞柝厭風聲。

自非充國圖方略,但緻金缯慰遠甿。

尤其賀年的使節飽受風霜,是相當危險的。有詩《奚山道中》寫北國的道路難行:

山路萦回極險難,才經深澗又高原。

順風沖激還吹面,滟水堅凝幾敗轅。(自注:山澗水留遇冰則橫溢道上,彼人謂之滟水,險滑百狀,每為車馬之患。)

岩下有時逢虎迹,馬前頻聽異華言。

使行勞苦誠無憚,所喜殊方識漢恩。

蘇頌的前後出使詩,還有詩句:“上得陂阤路轉艱,陷輪推馬苦難前。風寒白日少飛鳥,地回黃沙似漲川。”又有詩句描寫天寒地凍的北國:“北海蓬蓬氣怒号,四向茅檐卷地飄。”

蘇頌的詩篇,除描述沿途苦況外,更是記下了北地的很多風土人情。如遼朝款待宋使的宴會,“禮意極厚,雖名用漢儀,其實多夷法”。遼朝君臣有遊牧的習慣,接見外國使節常在行帳(“穹廬”),而不在五京,所以看起來很簡陋(“鹑居”)。蘇頌詩《廣平宴會》:

胡中宮室本穹廬,暫對皇華辟廣除。

編曲垣牆都草創,張旃帷幄類鹑居。

朝儀強效鹓行列,享禮猶存體薦餘。

玉帛系心真上策,方知三表術非疏。

遼人的飲食與中原不同,因此使者很不習慣。蘇頌記“虜中飲食風物皆異中華,行人頗以為苦”。《虜中紀事》曰:

夷俗華風事事違,矯情随物動非宜。

腥膻肴膳嘗皆遍,繁促聲音聽自悲。

沙眛目看朱似碧,火熏衣染素成缁。

退之南食猶成詠,若到窮荒更費辭。

曆經北宋至南宋的南渡詞人葉夢得,曾任戶部尚書,晚年隐居浙江湖州,号石林居士。曾送女婿出使,有詩《送嚴婿侍郎北使》:

朔風吹雪暗龍荒,荷橐驚看玉節郎。

楛矢石砮傳地産,醫闾析木照天光。

傳車玉帛風塵息,盟府山河歲月長。

寄語遺民知帝力,勉抛鋒镝事耕桑。

以上詩以描述異國山河彰顯使者任務的重要,并以歸來的殊榮鼓勵即将出發的親友。

南宋胡铨(1102—1180)将王嘉叟的出使比拟為蘇武出使匈奴和張骞出使西域,用“遐荒”“絕域”來襯托使者的辛勞和使者返國後所獲得的榮耀。《送王嘉叟侍郎使虜仍用其韻》:

蘇張姓字炳如丹,遍曆遐荒覺世寬。

龍勒殊勳标絕域,麟宮奇節障狂瀾。

二千裡外河源遠,十九年間海上寒。

二子精忠君勉繼,歸來錦領萬人看。

南宋著名文學家、《容齋随筆》的作者洪邁(1123—1202)《送王誠之舍人使北方得揮字》将出使遼境視為到“沙漠”去“宣威”:

歲晏滞急景,霜雪日霏霏。

家居尚無奈,何況披征衣。

舍人使持節,正爾辭帝畿。

揚鞭出門去,言面無幾微。

中朝第一人,沙漠今宣威。

朔庭天驕子,應覺眼見希。

青春反南轅,花柳相光輝。

雍容對宣室,便可持樞機。

蛾眉含笑迎,酌酒争勞歸。

金碗大如鬥,客醉時一揮。

南宋“中興四大詩人”之一的詩人楊萬裡,寫了《送朝士使虜》:

又見皇華賦北征,谪仙俊氣似秋鷹。

詩成紫塞三更月,馬渡黃河十丈冰。

趙北燕南有人否,禽胡歸漢竟誰曾。

天家社稷英靈在,佳氣時時起五陵。

又有《出北關門送李舍人使虜》一首:

同寮緩辔出承華,又送雙星水北涯。

霜外汀洲蘆葉曉,雪餘園圃竹梢斜。

隻驚睡起猶殘月,不覺歸時已落霞。

百首鴛行徒索米,故山今日政梅花。

使人出使回國,往往會自述見聞,或者親友在歡迎的聚會中會賦詩慶祝。如北宋劉敞詩《持禮北庭回示希元并寄之翰彥猷當世》:

肅承朝命谒穹廬,卻卧空床涕滿裾。

不敢複論天下事,更能重讀箧中書。

男兒戰死自無恨,國勢倒懸誰為摅。

我本不來人強我,百年空使愧相如。

若是詩人自己出使,其見聞和感想甚為豐富。王珪(1019—1085)出使,每到一處住宿驿館,即賦詩一首。如《望京館》:

一從絕漠返朱輪,便有東風逐去塵。

和氣旋成燕谷暖,使華重照蘇門新。

山川如避中原執,天地應酬上國春。

二月寒亭行欲盡,初花猶未識歸人。

又如《柳河館》:

柳河山外日晖晖,柳色猶枯草正腓。

陰壑水聲多北注,晴峰雲影盡南飛。

黃牛擁毳争春耦,白馬彎弧落暮園。

路人隴塵誰與問,桑間胡女避人歸。

從南宋都城杭州出使金朝的範成大,也是南宋“中興四大詩人”之一,每到一地,就賦詩一首,其詩作可以補充其所著《攬辔錄》,如《渡淮》:“船旗衮衮徑長淮,汴口人看撥不開。昨夜南風浪如屋,果然雙節下天來。”如《真定舞》注雲:“虜樂悉變中華,惟真定有京師舊樂工。尚舞高平曲破。”到臨洺鎮,詩題注:“洺酒最佳,伴使以數壺及新兔見向。”在栾城時,“伴使怒頓餐不精,欲榜縣令,跪告移時方免”。過蘆溝時,“去燕山三十五裡,虜以活雁向客,積數十隻,至此放之河中。虜法,五百裡内禁采捕故也”;在燕山城外的燕賓館,“伴使把酒相勸。西望諸山皆缟,雲初六日大雪”,生動地描寫了金人對南使的招待。在燕山時作詞《水調歌頭·燕山九日作》:

萬裡漢家使,雙節照清秋。舊京行遍,中夜呼禹濟黃流。寥落桑榆西北,無限太行紫翠,相伴過蘆溝。歲晚客多病,風露冷貂裘。

對重九,須爛醉,莫牢愁。黃花為我,一笑不管鬓霜羞。袖裡天書咫尺,眼底關河百二,歌罷此生浮。惟有平安信,随雁到南州。

楊萬裡出使,在淮河遇見對方使人,賦詩《淮河中流肅使客》:

淮水中流各一波,南船小住北船過。

生憎兩岸旌旗腳,引得霜風分外多。

醉翁亭記給歐陽修的一封信(外交官歐陽修範成大們的)5

【陳亮們:出使詩裡難掩悲憤之情】

宋朝外交使節的職責,包括随時随地搜集資料。

陶晉生舉了個例子。乾道九年(1173)十月,金使金吾衛上将軍兵部尚書耶律子敬來賀生辰,起居舍人趙雄(1129—1193)假使翰林學士為館伴使。耶律子敬于上壽宴會後辭行,趙雄與他并馬同行。通過談話,趙雄得知若幹金朝的内幕,如燕京宮殿周圍二十餘裡,十月正是田獵季節,金帝一年出獵三次,出獵時間往往需十至二十天,或一個月。金帝每年避暑于西京雲中。金世宗有七個皇子,越王(永中)是長子。金朝兩個宰相都姓赫舍裡(纥石烈良弼、纥石烈志甯),年四十餘及五十餘。金尚書令姓李(李石),年六十餘。

陶晉生歸納了一下,這些宋朝外交官們的奉使詩,有四個特色。

第一,詩人把出使的經過用古來中原與夷狄交往的先例和詞句來表達,主要的先例是漢與匈奴的外交交涉。如梅堯臣的《送唐待制子方北使》:

王命來天外,阏氏坐帳中。

儀雖聘鄰國,禮豈異和戎?

漢使方持節,胡人自帶弓。

唯應沙漠凜,不減谏臣風。

第二,有些奉使詩作中有對外國實際情況的描寫,是可貴的史料。不過眼見與中原不同的地理環境、風土人情,感觸頗多,于是,使人将沙漠窮荒的凄涼景象和天寒地凍的苦況寫在詩篇中,而并未出使的人則能想象使者将遭遇的處境。

第三,雖然出使外國是一件苦差,可能還會遭到處罰,甚至有生命危險,但是回國以後,想到自己完成了出使使命,鞏固了邦交,心裡頗感安慰。于是使者在詩中表達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而他們的思索也得到了迎接他們的親友的贊賞。

第四,使者還會在詩作中表達自己對于外交關系的意見,有稱贊也有批判。如前面提及的曹彥約的《陪使者護客晚發京口》是奉使詩中政治意味比較濃厚的一首。“前日生辰使者去,賀正又出丹陽門”“敵使三節能幾耳,客載萬舸何為哉”,描述了迎接來使對官民的騷擾以及對資源的浪費。“甘心事仇誰作俑,恥不自羞猶慫恿。”詩人指責主國政者甘心事敵,恬不知恥。

至于悲憤之情,有浙江永康人、南宋思想家、文學家陳亮吟《水調歌頭》表達:

不見南師久,漫說北群空。當場隻手,畢竟還我萬夫雄。自笑堂堂漢使,得似洋洋河水,依舊隻流東。且複穹廬拜,會向藁街逢。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萬裡腥膻如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遠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此詞上阕歎漢使到敵國緻敬的無奈,下阕悲憤中原淪陷,但仍有恢複的一天。不過所謂批判,往往僅是一筆帶過,如上引梅堯臣詩中“儀雖聘鄰國,禮豈異和戎?”一句話點出和議的本質就是和親。

對此陶晉生指出,理性地看待宋代的外交,并不意味着為北宋的邊備廢弛和南宋的退讓求和辯護。陶晉生也指出,長期的和平的确使宋朝舉國上下因循荒惰,軍政腐敗,為北宋的覆亡埋下了伏筆;南宋的《紹興和議》是屈辱的,宋高宗是懦弱和自私的,且沒有戰就沒有和,沒有嶽飛等武将的奮勇抗敵,就沒有最終的和議達成。

醉翁亭記給歐陽修的一封信(外交官歐陽修範成大們的)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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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錢江晚報·小時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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