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郭嬅語的神色安穩下來,沈清梧的心也跟着安頓下來。以至于到了衛國公府,沈清梧扶着妻子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兩個人竟然相視一笑,好似認識了許久一般。
得到消息的仆從早已侯在府外,看見此景不由大驚失色。畢竟衛國公的長子脾氣是出了名的不好,以前名門貴胄之間相處,沈大公子可是說打人就打人,而且還不論男女。如今見他這麼溫柔對待少夫人,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啟禀長公子,國公爺說宗祠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您直接去宗祠就是了。”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躬身對沈清梧說道。
沈清梧略一點頭,向郭嬅語介紹道,“這是國公府的管家文伯。”
文伯見狀先忙先行一步上前對着郭嬅語行了一禮,“給少夫人請安,少夫人且請入府吧。”說罷便一擡手,引着沈清梧夫婦進府上車。
衛國公府面積廣大,亭台樓閣格外敞軒,這些都是沈家先祖早年随大燕開國之君打下天下時由高祖皇帝親自賜下的,爵位又是世襲罔替,衛國公府也算得上的是上京城裡數一數二的人家。
到了沈清梧之父沈長育這一代又另辟蹊徑,沈長育文武兼修,為今上乾德帝的即位立下了汗馬功勞,更是皇恩優渥令人欣羨。
往宗祠去的路上,郭嬅語輕輕掀開簾子,入眼所及均是雕梁畫棟,每一處都有些年頭也都吐露着主人的尊貴。累世公卿便是如此,郭嬅語的母家雖然也是世代富貴,到底還是跟衛國公府差着些許。
“一會兒若是見到我爹和夫人,你不要害怕,隻依禮行事就行了。”沈清梧的話打斷了郭嬅語的思緒,轉過頭夫妻對視,面對郭嬅語清亮且帶着些許好奇的目光,沈清梧輕咳一聲道,“我爹一直叫我忤逆子,這番成婚公主又不用我爹和夫人插手一絲,我怕他們難為你。”
“為夫君賜婚的是陛下,公主又是天子之女,公公想來不會怎樣的。更何況,還有夫君為我撐腰,我更是不怕了。”郭嬅語軟語道。她敏銳的覺出沈清梧稱呼上的不同,他說的是“爹和夫人”
出嫁之前祖母就已經将衛國公上下三代明面上的事情都給打探了個清楚,沈長育發妻是南陽柳氏的大小姐,生育二子之後不幸病逝。沈長育便又娶了發妻幼妹為繼妻,正是如今的國公夫人。
小柳氏嫁與沈長育之後又生育了兩子一女,夫妻之間的感情據說也是不錯的。而沈清梧身為長子如今别府另居,也沒有被立為世子的意思,這其中的門道就更令人尋味了。郭嬅語這麼想着,馬車停了下來。
“公子,少夫人,宗祠到了。”文伯在車外說話的功夫,沈清梧已将郭嬅語從車上扶了下來。
衛國公府的宗祠位于府邸的南邊,是一進面積中等的院落,正堂倒座回廊穿堂一樣不缺,正堂外面還有黑漆塗就的栅欄圍住,整個宗祠整體顔色都顯得格外肅穆。唯有堂前長得郁郁蔥蔥的玉蘭、石榴還有梧桐樹為宗祠添了一些色彩。
沈清梧拉着郭嬅語走進正堂,靠北的牆上黑壓壓一片牌位,讓人頗有壓抑之感。一踏進去郭嬅語才看見裡面站着好幾個人。
為首之人年約四十五六出頭,頭戴梁冠身着玄色繡麒麟袍服,看着沈清梧進來表情立馬變得有些晦澀難言。郭嬅語心下暗忖,這位估計就是自己的公公,衛國公沈長育,那旁邊站着的約莫就是現任國公夫人小柳氏了。
“梧哥兒到底來了,我就跟你爹說,這親父子到底打斷骨頭連着筋,梧哥兒雖然住在外面但心裡還想着家呢!”小柳氏身着大紅色诰命服制,笑吟吟的對身邊的丈夫說着話,“你看這不是帶着新媳婦回來了!”
沈長育冷哼一聲,半晌才說道,“總算還有些良心,罷了今日你媳婦在這兒就先這樣吧,你還是趕緊敬香為是。”
他這般嚴肅,沈清梧卻是半點不在乎,如無人一般攜了郭嬅語上前行禮敬香。所幸早有人在旁邊緻贊詞,場面才不至于十分尴尬。郭嬅語随着贊詞伏身行禮,腦中卻閃過早前坊間的傳言,坊間皆聞衛國公同長子之間水火不容,沈清梧性子乖張時常惹得父親發火,又在上京城中多行纨绔之事,所以才有了後來離家遠走乃至做了公主的入幕之賓。如今看來這對父子關系不好是真的,但是有沒有傳聞中那麼針鋒相對,就需要細細思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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