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期間，演員黃聖依回到了家鄉上海，演出自己演藝生涯的第一部話劇《讓我牽着你的手……》，合作的導演是賴聲川。演出的劇場是徐家彙美羅城的上劇場，距離她父母家隻有一步之遙。每天步行“上下班”，黃聖依體會到了之前幾乎從未有過的“規律生活”的幸福感。自從大學考入北京電影學院，大二時就和周星馳合作電影《功夫》成名，黃聖依這些年常住北京，隻有逢年過節才會回到上海，每次也都是過路匆匆。而這一次，她不僅在上海工作停留了好幾個月，演出的地方還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徐家彙。這讓黃聖依忍不住感慨：這也真的是一種緣分吧。

演出間隙的日子，黃聖依跑到家對面的徐彙中學 “懷舊”，雖然當年的小賣部早已不見蹤影，但紅磚的曆史老建築依舊還在。她給自己拍照打卡，還會沿着天平路的梧桐樹一路散步，買個蛋糕喝個咖啡。

出生在上海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新民晚報》編輯，還有一個著名的經濟學家舅舅吳敬琏。黃聖依大學以前的生活都在上海度過，從淮海中路的上海新村搬到番禺路新華路一帶，最後又在徐家彙安家。從高安路一小讀到徐彙中學，黃聖依說，自己對上海的這一片區域太過熟悉。而徐家彙和美羅城更是她從小見證着建設起來。她回憶起這個地方過去的樣子和如今全新的面貌，又說了一句，我可是一個真正的徐彙長大的小孩呀。

拍了很多年影視，也參加了不少綜藝，但對電影學院畢業的黃聖依來說，演話劇還是第一次。而這一次，她選擇的還是極其高難的劇本。《讓我牽着你的手……》講述戲劇大師契诃夫與妻子歐嘉用八百多封信串起的六年人生片段，超越愛情的對戲劇與藝術的共同追求。

女主角黃聖依和男主角趙曉蘇從讀信開始，燈光轉換，布景上下，伴着小提琴和古典吉他樂聲，二人漸漸變成了歐嘉與契诃夫。書信中穿插的契诃夫戲劇作品的片段，當鏡框舞台被推至台前，兩人又轉而變成了《海鷗》《三姐妹》《萬尼亞舅舅》《櫻桃園》等作品中的角色。劇中有大段大段的台詞，而演員在很多角色間同時穿梭。

“回到上海，很多同學朋友來看我的戲，他們沒有想到我會演一個這麼嚴肅的作品，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我演的是開心麻花這樣的喜劇。”對于自己的話劇處女作，黃聖依笑說，感覺是自己當了20年演員的一次“回爐深造”，準備和演出的過程，更像是做了一次碩士和博士畢業論文。

采訪就在美羅城邊黃聖依的爸媽家。正聊着天，黃聖依的媽媽鄧傳理也“走過路過”參與進來。作為一位資深的媒體人，鄧傳理和很多文化人戲劇人有過交往、做過采訪。在她心目中，話劇舞台是個神聖的地方，契诃夫更是一個值得深究的課題，她對女兒演話劇起初心存忐忑。“一開始我覺得她演話劇可能不行，但沒想到最後演得還不錯。”黃媽媽頗認真地點評起女兒的表演。從小，這個上海家庭就給了黃聖依頗為嚴格的家教，但又給了她自由發展的空間。去年，母女倆還合著了一本新書《歲月可當歌》，分享了家庭的故事。

“以前我的工作可能占據了大部分的時間，幾乎沒有太多個人時間。但這兩年尤其今年疫情以後，我對我自己有一些思考，我希望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去生活。而上海讓我感覺是一個真正可以生活的城市和地方，所以希望以後可以多回來，也可以在上海多生活一段時間。”這是來自一個“上海小囡”黃聖依的感慨和期待。

澎湃新聞：怎麼會想到第一次來演話劇？

黃聖依：我是電影學院畢業的嘛，因為我演戲比較早，我2003年大二的時候就去拍《功夫》了，之後沒有太多舞台的訓練，做演員這麼多年了，突然覺得想要再去上上課，回回爐。

我覺得話劇還是一氣呵成，它更加連貫，對于節奏也有更高的要求。在嘗試的時候也希望能有一個很好的導師。當時就想跟賴導合作，因為他的劇場也是在上海嘛，然後我本身是上海人，很想回到這個環境裡面。我就跟賴導毛遂自薦，說如果有合适的我很想來嘗試一下。

其實中間也隔了好幾年，賴老師有一天說他要排這部《讓我牽着你的手……》，我看了下劇本基本都是書信的形式。其實我對書信很熟悉，因為我媽是個文字工作者，從小跟我就喜歡用大段的文字交流，包括她給我的微信也是很長的文字。我猜想賴老師也是看了我們去年出的那本書，覺得這個角色比較需要文學修養。

澎湃新聞：這個戲排練過程經曆了什麼讓你印象深刻的事情？

黃聖依：我去年12月就來了上海，做了一些最基本的舞台表演訓練。包括劇組為我請了台詞老師，讓我能更好适應舞台。然後劇本排練過程又進行了一個半月，本來我們3月就要演出的。但是到了3月底就因為疫情暫停了。

我當時回了北京，但我們的男主角趙曉蘇就一直留在了上海，經曆了兩個月特别的生活。我們的演出最後延期了半年。大家在這段經曆中好像都體驗了很多酸甜苦辣，對這個劇本可能有了更深的理解。

這個戲的過程對我整個就像一個碩士或博士論文的感覺，因為你首先要找一個課題，搜集素材，然後要去尋找查閱資料，最後整理成你自己的一個東西。其實創作過程當中我們也是查閱了很多的史料，找了很多書信去看，很多資料都是20世紀初俄羅斯的。

所以回過來看這也是我的初心，我希望在表演的各方面能有一些更多元化的嘗試，有更大的提高。在舞台上這麼大的台詞量，你的節奏，你的表演細節，沒有人幫助你，這和影視有很多後期處理不一樣，完全要靠自己去诠釋、去處理、去完成。

澎湃新聞：接下來還有計劃再演别的話劇嗎？

黃聖依：有好玩的喜歡的，然後真的是有趣的，我還是想嘗試。我覺得舞台劇還是蠻過瘾的，它很難，但演完你會覺得把它整個演下來了還是挺有成就感的。這和影視劇的成就感不一樣，是給自己的那種内心豐盈的成就感。

你可以每一場都不一樣，有一些變化，因為每一場的情感不可能是一樣的。這個東西蠻有趣，因為生命和生活本身都是未知的，它是沒有重複的。其實每一天每一刻發生的事情都不一樣，我們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所以戲劇可能更像生命另外一種形式的呈現，在劇場裡每一天未知的呈現。

澎湃新聞：你們是在美羅城上劇場排戲演出，你對這個商場和徐家彙應該特别熟悉吧？

黃聖依：真的是太熟悉了。因為最近都是住在家裡，每天步行去劇場，那種狀态感覺特别規律。這可能是我大學以後在上海待的時間最長的一次了。

我的初中徐彙中學就在對面，徐家彙這個地方開發可能也是在1990年代後，我是看着徐家彙發展起來的。美羅城以前還叫大千美食林。港彙恒隆一開始也沒有，最早還隻有東方商廈。然後這邊的路也是我看着它慢慢變化拓寬，到現在這樣子。以前地下商城還有很多賣衣服的小攤，現在都沒有了。

原來徐彙中學校門口還有一個肯德基，現在沒有了。肯德基原來就租的我們學校的門面，當時在上海吃肯德基還是一個小奢侈品，不像現在變成快餐，不過這麼多年過去其實漢堡包漲價不多。

我記得那時候我們中午有時候就會出來買一個漢堡，現在想想上海城市整體的生活氣息其實是濃厚的，是小資的，就是海派文化吧。那時候放學了或者爸媽下班以後，去一下咖啡廳，或者坐在肯德基複習功課。中午我們會到地鐵下面逛一圈，看看那些服裝店，然後吃一碗牛肉面。我那天還專門去學校看看，現在它門口有一個草坪和外面隔開了。我們學校是曆史很久的，以前教會學校，建築也是老建築。

我在北京從來不會沒事出去走一走溜達一圈，但我回到上海就特别想在馬路上走一走。這邊的馬路就是很舒服，可以逛一逛買點蛋糕咖啡。所以那天我跟賴老師開玩笑說，我可能比你們更熟悉上劇場和美羅城。因為他們2015年才開始在這裡有劇場，但我真的對這裡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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