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李科長攔住了我。他告訴我有人轉交他一封匿名舉報信,信上說他在工作的時候常常和小妞們打情罵俏。
我說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幹什麼?你打情罵俏關我什麼事?
李科長說應該不關你什麼事。不過這個舉報人很狡猾,他是從郵局裡寄出這封信的。
我說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李科長說信封上的郵戳,正好是上個星期三。我說這有什麼問題嗎?
李科長說上個星期三下午三點到五點,你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吧?
我說我忘記了。難道你懷疑舉報信是我寫的?
李科長說我可不敢懷疑你。咱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好兄弟,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壞事。不過,那天你幹什麼去了,能想起來嗎?
李科長的話讓我直冒冷汗。本來我還想問問舉報信怎麼會落到他手裡,現在也沒有了問的勇氣。我實在回憶不起來上個星期三下午三點到五點的這段時間裡,我到底幹什麼去了,我把自己想得腦袋痛,也沒有想起來。
我回了家,美麗迷人的嬌妻正心煩意亂地等我。我把手溫情地搭上她的肩膀,卻被她厭惡地甩開。她說你在外面鬼混就行了,還回家幹什麼?
我說瞧你說的,我倒是想鬼混,可也得有人配合我啊。
她說你倒真會裝啊,你以為我不知道?
我說你知道什麼?
她說下午有人告訴我了。上個星期三下午,三四點鐘或者四五點鐘的時候,你接着一個女的,去“蝶戀花”大酒店開房。
我說這是誰在造謠?“蝶戀花”大酒店在哪?
她說我還聽說那女的雙眼皮大瞪眼。
我說扯淡,我不喜歡雙眼皮大瞪眼的女人。
她說你真不要臉。
我說這都哪跟哪啊?肯定是告訴你的人看錯了。
她說看錯了?那好,現在你告訴我,上星期三下午三點到五點這段時間裡,你幹什麼去了?
我說剛才李科長也這樣問過我,可是我想不起來了。
她說李科長問你這事幹什麼?擺明了,你在撒謊。我說我沒有撒謊,我也不知道什麼“蝶戀花”大酒店。我更不知道什麼雙眼皮大瞪眼。
她說,啊呸!真不要臉!
吃晚飯的時候,我努力回憶那天下午的那兩個小時到底幹什麼去了,可是,我越是努力,越是想不起來。
這時有人敲門,開了門,見門口站一位警察。他說您不用緊張,打擾了,我們來調查點情況。
我說歡迎打擾沒有緊張。
可是我看到樓道裡還站着一位,看來這事還挺複雜。
他說那咱們就開門見山,你們小區的胖老劉前幾天死了,您知道吧?我說知道,我也很悲痛。
他問您以前常去他家下象棋,是吧?我說是,不過他從來沒有赢過我。
他問您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我說知道,被人勒死的,屍體藏在冰箱裡,前天才被人發現。
他問您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說小區裡的老大媽們天天在我的耳邊喊,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他說您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死的嗎?
我說這倒不清楚。
他說根據法醫屍檢的結果,死亡日期,是上個星期三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
我頭上的汗嘩下就流下來了。我說我怎麼可能一邊投舉報信一邊泡小妞一 邊殺人呢?
他說您說什麼?什麼舉報信?什麼小妞?
我說沒什麼。你們肯定懷疑我。不過您千萬指望我會告訴你們那天下午我幹什麼去了,因為我真的想不起來。
他說想不起來可以慢慢想。
我說慢慢想也想不起來呢?
他說那就使勁想。
我說使勁想也想不起來呢?
他說您别誤會,我們隻是調查一下情況, 在真正的兇手找到以前,每個人都是懷疑的對象。
我說那倒是。
他說所以,隻要您能證明那段時間您不在現場,就可以把您排除了。
我說我證明不了。
他說那好,今天先到這裡。您再好好想想,明天我們再來。
我說您來也白來,我估計我永遠都不可能想起來。
他沖我笑笑,說,那您可就麻煩 了。不過請您放心,我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我說這句話我怎麼聽着這麼别扭?
晚上我躺在床上慢慢想,好好想,使勁想。我的腦袋越來越痛,可硬想不起來上個星期三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我到底幹什麼去了。
後來我想了一個方法,我想隻要能夠回憶起大上個星期三的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或者大大上個星期三的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我都做了些什麼。那麼,也許我上個星期三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就應該做了什麼,因為我的生活,基本上是一成不變的。
但是令我失望的是,直想到天亮,我的腦子裡仍然一片空白。後來我想煩了,想惱了。我想我那段時間幹什麼去了,那是我的自由,關李科長鳥事!關我老婆鳥事!關警察鳥事!
可是我馬上将自己說服。關他們鳥事?當然關他們的事。并且,關系大了。
不要問我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如何,我不會告訴你的。不過現在我想問你,上個星期三下午三點到五點的這段時間裡,你做什麼去了?如果你能回答上來,那麼,其實你挺悲哀的;如果你回答不上來,那麼,請注意,你的麻煩馬上就要來了。
作者:周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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