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裡的水龍頭流不出水，家住北京市順義區的劉弟在水管工人的建議下，在自家院内水井的西側挖了一條1.8米長、1.2米寬的坑。這個坑原本也不完全在水管位置上，隻是水管工建議往西側方向多挖些的話會比較好修。

水管工人挖了倆小時，鐵鍬在坑内上下翻動時，突然從土裡扯出了一件上衣，拽出衣服，帶出一個圓滾滾的硬物，還連帶出了一些女性貼身衣物。

一開始，大家以為這圓溜溜的東西是動物骨骼，定睛一看，有人驚呼：“這是人的頭骨啊！”

劉弟的父親劉治國當時也在場，他端詳着這顆半露出泥土的紅褐色完整人頭骨，懷疑這就是自己的女兒劉敏。劉治國年近古稀，育有一子一女，兒子劉弟和他一起居住在這個院子裡，大女兒劉敏已經失蹤19年了。

劉弟立即打電話報了警。警察很快來到現場，在發現頭骨的位置附近繼續挖掘，很快挖出了一具完整屍骨。後經司法機關鑒定，這具屍骨就是失蹤19年的劉敏。

劉弟告訴警察，劉敏失蹤前和丈夫李文軍在這房子裡住了2年。

19年前夫妻矛盾不斷

1998年，劉敏與在舅舅手下做小工的李文軍相識，并開始交往。兩年之後，兩人結婚，同年女兒李樂兒出生。1999年，李文軍花1.8萬元購買了一塊宅基地，蓋了這所房子，當年，兩人就搬進新居。之後，劉敏在鎮上飯店當服務員，李文軍在附近打零工。

據李文軍說，安居樂業的生活未持續多久，劉敏就開始夜不歸宿，有時是一天，有時是好幾天。随後兩人矛盾不斷，争吵不斷。

2001年，一次晚飯時分，劉敏帶着七八個男女回到家中，讓李文軍去外面買煙酒和飯菜給自己和朋友做飯。李文軍表示沒錢，兩人吵了起來。據李文軍說，這次摩擦的結果是，劉敏和她的朋友們揍了自己一頓，然後一起跑了。

五六天後，劉敏回家了，兩人争吵。劉敏說：“我不想跟你過了！”聽完這話，李文軍拿了幾件衣服準備走：“不過就不過了，房子給你！”劉敏卻一下子攔住丈夫，堅決不讓他離開。

讓李文軍沒料到的是，幾天後，劉治國來到他家中，說他欺負劉敏，拿着皮鞭抽了他幾下。為了息事甯人，李文軍向劉治國認了錯、道了歉，但李文軍咽不下這口氣，他覺得嶽父處事不公。案發後，李文軍對警察說：“當時，我徹底地心寒了，對這一家人很失望。”

2001年，村裡人告訴李文軍，劉敏和鄰村一名男子有不正當關系。李文軍曾經為了此事去男方家找過妻子，當時劉敏不在那裡，但是那個男人家裡卻放着劉敏的包。半個月後，劉敏才回家。劉敏還對他說：“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要打聽我。”

女兒李樂兒在父母身邊剛過百天，李文軍和劉敏就把孩子送至河北的奶奶家。李文軍說，孩子被送回老家後，劉敏徹底沒了羁絆，經常十天半月不回家。孩子送回老家的那個春節，劉敏也沒跟着他一起回家看孩子。

劉弟比劉敏小7歲，姐弟倆關系不錯，劉弟記得姐姐人很好，很照顧他，偶爾還會給他零花錢。據劉弟回憶，從1999年開始，當時在上初二的自己就經常看見劉敏和李文軍吵架，李文軍曾動手打過劉敏。甚至劉敏懷着孕時，李文軍還動過手。

在劉敏短暫的人生裡，父親還算得上是有聯系，但生母田豔秋則在劉敏婚後便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田豔秋隻知道女兒女婿感情并不好，兩人都沒有穩定工作，四處打小工為生。田豔秋第二任老公因為聽田豔秋說兩人都不願意出去幹活掙錢，一直在家待着，還總吵架，所以也不願意跟劉敏兩口子來往。

矛盾爆發在那個夏日夜晚

李文軍說，他和劉敏的矛盾最終爆發在2001年農曆八月的一天夜裡。

那天晚上，李文軍修車回來，就遭到了劉敏劈頭蓋臉的逼問：“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項鍊？”在李文軍否認後，劉敏一邊辱罵他的父母，一邊給了李文軍一記耳光。李文軍不想跟劉敏吵架，隻說：“不想過别過了。”然後便進屋睡覺了。

誰知，睡夢中的李文軍被一瓢冷水澆醒，他知道這是妻子幹的“好事”。覺是睡不好了，李文軍拿着一瓶二鍋頭就坐到了院裡喝起來，喝完酒之後，李文軍從屋裡搬出了床，在院内放下，準備繼續睡覺。突然，李文軍從床上掉到地下，原來劉敏拿着錘子将床腿砸斷了。

面對劉敏的二次挑釁，一開始，李文軍還能強忍住怒氣，在院子裡洗自己的工作服，結果越洗越生氣。

淩晨1點，李文軍洗完衣服，靠着院牆打起了瞌睡。突然，剛睡着的李文軍被醬油和醋潑醒。瞬間，憤怒像一個黑洞，吞噬着他。李文軍說：“再這麼鬧，真的沒意思了，天亮以後，就跟你家人說清楚，不過了。”

随後，兩人都不睡了，大聲激辯着孩子和房子的歸屬問題。早上8點，兩人仍在互相刺激着對方，劉敏說了句：“你要是敢走，我就不讓你活着離開這個鎮子！”

氣急了的李文軍從院子内的窗台上拿起半塊磚頭，趁着劉敏不備，從劉敏身後狠狠砸了她頭部一下，緊接着就把磚頭一扔，蹲在地上用雙手用力掐劉敏的頸部。

20多分鐘後，劉敏的眼睛和鼻子都流了血。确定劉敏已經死亡後，李文軍拿來一把鐵鍬，在院内靠東側大門的位置開始挖坑。随後，他把劉敏的屍體抱出來放至坑内，再用鐵鍬将挖出的土回填。處理完畢後，他再将屋内地面的血迹打掃幹淨。

劉敏的屍骨被埋在自家的院子裡，19年裡，無人察覺。

之後，每當有人問起劉敏，李文軍都統一回複：“小敏打工去了，不清楚去哪兒了”。劉治國來看望他們時，李文軍對劉治國說，劉敏拿着幾件衣服跑了。後來，劉治國也找過劉敏一段時間，但沒有消息。偶爾他會去問李文軍，劉敏回沒回來，李文軍一直說沒回來。

不久，村子裡流傳着一些閑話，說李文軍老婆跟人跑了。劉治國慢慢也就不來問了。

就這樣，李文軍在那個埋藏着秘密的院落裡，又獨自居住了兩三年。之後，他回了河北老家，再也沒有回來過，院子也就一直閑置着。

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很多

2009年，劉治國跟二婚妻子搬到劉敏家院裡居住，一直住了12年。之後，劉弟也搬來和父親一起住。這期間，他們也沒發現什麼異樣，直到2020年下半年劉敏的屍骨被無意中挖出。

2020年10月20日，李文軍在河北省灤平縣一個村裡被警察抓獲。被抓時，剛過不惑之年的李文軍雙鬓斑白，看起來像一位60歲的老者。

關于殺人事實，李文軍予以承認，并稱是生活矛盾慢慢累積，自己提出離婚被劉敏拒絕，而對方又不好好過日子，最終導緻自己忍無可忍，激憤殺人。

2020年11月26日，李文軍被批準逮捕。雖然在一開始聽說母親是被父親殺害的，李樂兒難以接受，但在庭審前，她還是出具了對父親的諒解書。

2021年10月9日，北京市檢察院第三分院以故意殺人罪對本案提起公訴。12月31日，北京市第三中級法院以李文軍犯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文中涉案人員均為化名）

（來源：方圓微信 作者：方菲 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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