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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地質大學發現新的古人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9-02 17:22:49

記者 馬純潇

7月15日,第十七屆“中國青年女科學家獎”頒獎典禮在北京釣魚台國賓館隆重舉行。山東大學曆史文化學院考古學2000級校友、蘭州大學資源環境學院教授張東菊獲獎,這是這位近年來多次登上世界學術高峰的女考古學家獲得的又一項殊榮。

張東菊是誰?她都取得了哪些成就?近日,她在緊張的考古發掘工作之餘接受了本報記者專訪。讓我們一起走近這位與濟南有緣的奇女子,了解一下蜚聲世界的女考古學家是如何煉成的。

河北地質大學發現新的古人(青藏高原16萬年前就有古人類)1

張東菊在考古發掘中。

她在高原青藏高原成就了張東菊。她的學術成就,源于“她”和“她”在青藏高原的一場跨越16萬年的相遇。

第一個她,是張東菊,現蘭州大學環境資源學院教授;第二個她,是16萬年前生活在青藏高原的古人類,被張東菊團隊命名為“夏河丹尼索瓦人”,簡稱“夏河人”。

從2010年起,張東菊闖入一場世界範圍内的學術競賽,“她”便開始了對“她”的苦苦尋覓。

這場學術競賽要從2008年說起。當年,俄羅斯考古工作者在西伯利亞南部阿爾泰山脈的丹尼索瓦洞發現了一個全新的屬于古老型智人的人類種群,命名為“丹尼索瓦人”。由此,揭開了一場世界範圍内學術競賽的序幕,尋找和研究丹尼索瓦人成為世界學術界的熱點

丹尼索瓦人的研究為什麼能成為世界學術熱點?因為它對于我們理解和認識人類演化曆史,特别是現代人起源問題,具有重要意義。

丹尼索瓦人被發現之後,科學家把他們的基因與現代人類的基因進行對比。結果發現,在大洋洲某些群體中約有5%的基因貢獻,在東亞、南亞及美洲部分群體中約有0.2%的基因貢獻, 而對非洲、歐洲和中亞部分區域的現代人則無基因貢獻。這些發現和研究,對于我們解決“我是誰我來自哪裡”這一古老命題,無疑有着重要意義。

張東菊于2010年在蘭州大學博士畢業,當時她的導師陳發虎院士将一塊人類下颌骨化石交給她研究。這塊化石是上世紀80年代在甘肅省甘南州夏河縣的白石崖溶洞發現的,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對其開展研究,然而這塊被擱置了很長時間的化石在張東菊手中卻有了驚人的發現。她的團隊通過古蛋白的分析,發現這塊化石的種群屬于丹尼索瓦人,其年代為距今至少16萬年!她們将其命名為“夏河丹尼索瓦人”。研究成果于2019年在世界頂尖雜志《自然》發表,立即引發了世界學術界的轟動。之後,科學家又根據相關DNA信息和那塊下颌骨化石複原了夏河人的頭像。

在研究化石的同時,張東菊團隊分别在2018年和2019年兩次對白石崖溶洞進行考古發掘,并成功在遺址沉積物中提取到丹尼索瓦人的DNA.,她們新的成果于2020年登上了另一世界頂尖雜志——《科學》。

張東菊說,當初在白石崖溶洞發掘時,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些古人類是誰?他們是何時生活在這裡?他們又是如何在對現代人都充滿挑戰的青藏高原長期生活的?現在,她和他的團隊已經回答了前兩個問題,第三個問題他們正在尋找答案。

“山高人為峰”。在世界上平均海拔最高、面積最大的高原——青藏高原,張東菊取得了一些令人炫目的成績。她的發現和研究成果曾入選“2019年度十大科學突破”、“2019年度世界十大考古發現”、“2019年度世界十大科技新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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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崖溶洞

“命中注定”幹考古一系列的成績表明,張東菊在她的學術領域已經登上了頂峰。那麼,她是如何走上考古之路的呢?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是“命中注定”。

張東菊參加高考是在2000年。在填報志願時,她偶然看到山東大學有考古學專業,當時她并不太了解考古學具體是幹什麼的,感覺可能跟小時候看的《聊齋志異》裡面挖寶的情節有關。她從小好奇心比較重,對她來說寶貝并不是那麼重要,但是覺得挖寶的過程特别有意思,所以當時就想填報考古學。

那年山大考古系隻在她所在的河北省招兩個學生,競争還是挺激烈的。加上她上中學時特别喜歡英語,也想将來學英語,所以報志願時她把山大報為第一志願,第一個專業則是英語,想把考古學放到第二志願。

但是,這時候二舅出面了。“二舅”現在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張東菊的二舅也不簡單,是她家族裡學曆最高最有見識的人,對她來說也是影響很大的。在咨詢二舅如何報志願時,二舅說,考古學是冷門,将來不好就業,還是不要報了。當時的張東菊對就業完全沒概念,但是還是聽了二舅的話,把專業換成了其他稍微熱一些的專業,比如國際貿易。

錄取結果是張東菊通過打電話得知的,當聽到被錄取到山東大學考古學專業(她填報志願時選擇了服從調劑)時,她激動壞了,這就是之前想報考的專業呀,“你說我學考古幹考古不是命中注定嘛!”若幹年後,張東菊一直這麼說。

張東菊在濟南開始了她的大學生活。濟南是張東菊從小去過的第二個大城市,四年的大學生活中,趵突泉、大明湖都留下了她的足迹,印象深刻的還有經常閱讀的《齊魯晚報》 。當然,讓她最難忘的還是在山大考古專業四年的學習。

“能進入山大學習,我真的覺得特别幸運。學校的學習氛圍很濃厚,文史樓很有曆史氣息,老師們都很博學。”張東菊說,當年給他上課的栾豐實老師、于海廣老師、方輝老師、任相宏老師、王青老師等都會在課堂上列出一些參考文獻,她經常去圖書館查閱這些文獻,雖然那時對這些專業文章看不太懂,但是感覺自己接觸到了第一手資料,感覺特别難得,會硬着頭皮讀下去。她還記得上《考古學通論》時,栾豐實老師曾經提着兩副人骨架标本進教室,讓同學們認人骨,有些同學吓得花容失色,而她竟然一點都不害怕。“也許我真的就該學考古”。

張東菊回憶說,山大考古在她讀書時應該是在國際合作方面做的最好的一家。當時方輝老師(現任山東大學曆史文化學院院長)與美國學者做的兩城鎮調查名氣很大,成果也很顯著。雖然她那時隻是本科生,沒有參加過調查,但是每次合作的國外學者過來都會給他們做講座,這讓她感覺受益匪淺。那時候方老師親自出任翻譯,那口流利的英語把同學們都驚呆了。這些國内國外學者的報告與交流,大大拓寬了他們的學術視野,為她後來從事考古學研究奠定了很好的基礎。張東菊在她之後的學術生涯中,也特别重視國際交流與跨學科的合作。

張東菊說,山大讓她親身體驗了什麼是大學,給她打下了堅實的專業基礎。也開闊了她的視野,不光是學術的,更是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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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東菊在考古發掘中。

成功需要運氣更需要堅持從山東大學本科畢業後,張東菊進入蘭州大學攻讀碩士和博士,師從陳發虎院士。那麼,張東菊的學術人生從此就一路開挂了嗎?其實并非如此。

“不管在我上學時,還是工作後,其實都不是一帆風順。一段時期内我的工作進度非常慢,許多年都沒有研究成果,那時候内心是很惶恐的,甚至有時候會絕望。幸運的是,我的導師陳發虎院士一直耐心細緻地給我指導和鼓勵,他從來都沒想放棄我。盡管他工作很忙,但總是不厭其煩地督促我、鼓勵我。”

對于後來之所以能夠取得成功,張東菊覺得一是運氣好,更重要的則是堅持。

說到運氣,張東菊講到了自己的名字。别人一看“東菊”很容易想到“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句詩,認為名字起得很有詩意。“其實這名字是我姥姥起的,姥姥并沒有文化,也不知道這句詩,因為我姐姐叫東雪(後來改為了冬雪),而姥姥的村裡正好有個叫東菊的,特别有福氣,姥姥就覺得這個名字好,希望我也有福氣,給我父母建議給我取名叫東菊。”

張東菊說,如姥姥所願,她感覺自己确實很有福氣,運氣非常好。要說國内很多學者成就也很大,但是由于所研究領域不同,很難獲得世界範圍内更大的認可。“如果你研究唐宋的話,确實很難在國際上産生大的影響。我研究的時代比較早,這是一個世界範圍内的學術競賽,所以動靜相對會大一些”。

當然,運氣之外,堅持的意義更大。張東菊說,“一路走來,遇到過許多困難和挫折,有很多次實在扛不住、頂不住,差一點點兒就放棄了,然而放棄又不甘心,我就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最後終于挺過來了。曾經過如果哪一次真的放棄了,也就沒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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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東菊(左)在考古發掘中。女考古學家的苦與樂堅持,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衆所周知,考古很艱苦,女考古學家更艱苦,在高原工作的女考古學家尤其艱苦。但是對于一個成功的女考古學家來說,她之所以能夠成功,就在于她能在苦中發現和得到樂趣。

對于普通人來說,來到高海拔地區一般都會有高原反應,張東菊也有。她來到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區時,會頭沉甚至頭疼,睡覺不踏實,走路隻能慢慢走。在進行田野調查時經常要蹲下撿石器再站起來,“這時候蹲下起來的動作一定要慢,否則會頭疼。”張東菊戲稱在高海拔地區跑調查是“高原漫步”,像在做各種慢動作。

對于考古學家來說,高原反應雖然帶來痛苦,卻也能帶來靈感。“你知道青藏高原的居民為什麼沒有高原反應嗎?是因為他們體内有EPAS1變異基因。”張東菊說,當初在俄羅斯發現丹尼索瓦人時,科學家在他們的DNA中檢測到了EPAS1變異基因。專家們就感到非常難以理解,丹尼索瓦洞所在的海拔隻有700米,丹尼索瓦人身上怎麼會有這種基因呢?“當我們在青藏高原發現了丹尼索瓦人之後,這一疑問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這就是考古帶來的思辨之美。

近幾年張東菊開展考古發掘的白石崖溶洞和青海湖都是海拔3300米左右,海拔不算太高,她在這兩個區域都沒有高原反應,但是這裡紫外線特别強,早晚溫差大,就算夏季出來做發掘,也要帶上沖鋒衣甚至羽絨服,因為一下雨就會特别冷。

2018年張東菊在白石崖溶洞搞發掘是在冬天的晚上,“氣溫零下十幾度,一旦刮風便感覺如刀割一般”,張東菊說。她們經常穿着厚厚的衣服去洞裡發掘,但來到洞裡卻是又一番景象,這裡溫暖如春。“我們真的要感歎十幾萬年之前的人類太會找地方了。”當他們曆經千辛萬苦從若幹沉積物中提取出丹尼索瓦人的DNA後,那快樂真的難以言表。

這就是考古帶來的發現之美。

女考古學家也是女性,當然也愛美,在合适的環境下也想穿漂亮的裙子。但是當張東菊感受到考古帶給她的更強烈的美的愉悅之後,平時就對着裝打扮不太在意的張東菊似乎并不太在意考古讓她損失的“愛美的權利”。

在她看來,她所在的考古工地就是最美的。“現在我正在青海湖做考古發掘,青海湖是中國最大的内陸湖,非常漂亮,因為太陽、雲、風和水的變化,這裡的景色每天都不一樣,美輪美奂,每天都可以看不一樣的落日和晚霞,還有美麗的大草原,各種野花相繼開放,讓人心曠神怡。每天收工吃完晚飯,我會在草原上散步,現在我已經認識了這裡大部分的植物,還時不時會看到小鳥的鳥窩,下雨後還可以采采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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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東菊在青海湖的發掘工地附近,她說風景美極了。

比賽繼續美麗的風景,惬意的生活,張東菊叙述得很詩意。可是無論怎麼詩意,其實質就是說,她的發掘工作又開始了。

她們的發掘工作一直在持續。張東菊說,自己不敢有半點松懈。“丹尼索瓦人研究是國際學術界的研究熱點,也受到社會公衆的廣泛關注。白石崖溶洞是目前全球确定出土丹尼索瓦人遺存的僅有的兩處遺址之一,非常重要。作為這個遺址的主要研究人員,我有責任保證這個研究遺址的研究有國際最先進的團隊、利用最先進的技術、采用最完備的研究方案來進行。”

張東菊的頭腦中還有一個接一個的疑問:丹尼索瓦人在青藏高原上到底是如何生活的?他們與現代智人是什麼樣的關系?這些問題,必須靠發掘和研究來尋找答案。張東菊知道,關注丹尼索瓦人研究的有許多學者和團隊,遍布全世界。那麼,誰又将在接下來的競争中獲得領先?

比賽仍在繼續,讓我們為張東菊加油!

(本文配圖均為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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