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大海（安徽阜陽人）

撰文：胖爺

1998年，我南下東莞常平鎮，尋來找去，最終成了橋瀝玩具廠的員工。玩具廠有近千人，我所在的部門，名噴漆車間，主要是拿着噴槍，給玩具上色。

玩具廠女孩多，但噴漆車間幾乎全是男生。加之，車間氣味大，很多同事打不起精神。我深知找工作的苦衷，更加用心賣力。

好在幹了近半年，我遇到了一個機會。車縫部内招收發員。這工作相當輕松，與管理員接觸的機會多，當然，每天面對的也是年輕女孩，心情肯定好很多。

這些都是優勢。我立馬報了名，面試時，才知道報名者有二十多人，大家一起PK。

負責考試的，是個女文員。兩張紙的試卷，後面一張，全是簡述題。簡述題是我的強項，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填得滿滿當當的，我把自己這半年來，對玩具廠的看法，理解，全部寫在上面。

結果，我運氣不錯。這個文員選中了我。因為她的認可，我離開了噴漆車間，成了一名收發員。

不久後，我找到個機會，認識了女文員，她叫眉眉，四川人。四川女孩個子高挑，皮膚白淨，但實話實說，她的脾氣有點爆。

我找了個機會，請她吃飯。她答應了，約好了時間地點。我提前到飯店等候，結果左等人不來，右等人還不來。約定時間過去了半小時，人影都沒有一個。

我歎了一口氣，又松了一口氣，轉身回了工廠。

因為工作的緣故，認識的女孩多了，機會也便多了。三個月後，我與一名河南姑娘互生情愫。她個子很高，比我還高出半個頭。加之，穿着高跟鞋，就更高了。好在她不嫌棄我。她不但個子高，身體也壯碩。我那時覺得，胖是一種福氣，甚至像唐朝一樣，有種以胖為美的心理。

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在工廠附近的大排檔。我們點了炒田螺，叫了一瓶啤酒，給她點了一個可樂。

吃罷，我們去街頭漫步。走着走着，我倆靠在了一起，她把手交給了我。我還是有些膽小，隻是拉着她的手，并沒有做什麼進一步的舉動，心裡卻很甜蜜。

那之後，幾乎每天下了班，隻要一有時間我們就會見面。

有一次，她帶我去了利達廠。利達當時是橋瀝附近的大廠，她姐姐就在利達，是一名QC。我們等了十分鐘，她姐姐出來了。她姐姐比她更漂亮，因為比她大三歲，看起來更成熟，所以更有一種特别的風韻。

她姐姐已經結婚，老公在廣州。那時，工廠特别忙，請假也很難。他隻能兩三個月，才能來東莞見她一次。

因為長得漂亮，利達有好幾個男生，在熱烈追求她，明知她已經有婚配的情況下。她講起這事時，明顯有些得意。

河南女孩帶我見她姐姐，意思很明确，相當于見過家長了，她就是我的人了。她姐姐也是這個意思，幾次暗示我，要好好待她。

那時，我們大家都知道，打工漂泊，不是長久之計，今天在玩具廠，也許明天就到了手袋廠。今天在常平，也許明天就到了黃江。鐵打的工廠，流水的工人，沒有辦法的事。

那時，工廠裡女工多，所以男孩子同時談對象的人司空見慣。我不是花花腸子，沒有過那種想法，但有一次，我和河南女孩談戀愛的事情，被眉眉發現了。

眉眉相當于我的恩人，把我從車間解救了出來，我感激她。盡管她當初沒有赴我的約會，但我不抱怨。我想，她于我而言，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因此，我早就對她沒了念想，隻有感激。

但女人是奇怪的。當我追求她時，她不以為意。當我有了别的戀人，她卻變了個樣，像受了刺激似的，想在我身上找存在感。看得出來，她心裡多少有些嫉妒。

雖然我們之間沒什麼事，她卻覺得我背叛了她。後來，她順利升遷，當了我們車間的副主管。因為此前的原因，她在後來的工作，不時給我一些難堪。

不但是我，她還對我的河南女友使絆子，經常出難題。河南女友幾次三番傷了心，我又不敢出面，不免有些難過。

一個月後，她提出離職，進了她姐姐所在的利達廠。

我們之間，像牛郎織女一樣，不能經常見面了。

有一回，我不加班，跑到利達，想給她一個驚喜。結果到了工廠，她還在加班。正欲轉身回玩具廠，突然看到一個背影，很像她。與她在一起的，是一個男子，兩人很親密，手挽着手。

我一下子憤怒不已，沖撞過去，大聲責罵。結果，跑到她面前，才發現，那不是她，而是她姐姐。而那個和她拉手的男子，并不是她姐夫。

一時，我們都很尴尬。

這件事，我保守在心，沒跟河南女友講，但總有個心結，郁結于心。

沒到多久，她突然提出分手。我問她原因，她吞吞吐吐，最後講了一句：我姐說我倆不合适，你沒有男子漢氣慨，跟你在一起，我會吃虧的。

我想起副主管眉眉對她的責難，的确我沒有出頭。此事，我一直耿耿于懷，但我知道，這隻是她姐姐的借口。我答應了她，從此再未去找到過。

再之後，在車間裡，對于眉眉的挑刺，我不再忍氣吞聲。我越如此，反倒讓眉眉對我刮目相看。

有一天晚上，快下班時，她走到我身邊，要我下班陪她去宵夜。那天晚上，氣氛還算融洽。但最後，我們沒有任何進展。她愛上了一個新來的人事經理，我也在不久後，離開了玩具廠。（圖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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