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峰
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正月,康熙皇帝沿京杭大運河第六次南巡,二月經行山東境内的泇河,途次(旅途中住宿的地方)台兒莊。當時正在滕縣任教、年近五旬的峄縣人李克敬,連夜收拾行囊,小心帶上早已寫好的詩稿,馬不停蹄地朝台兒莊而來。此行他是想趕早将詩呈獻給好像專門為他而停留的康熙皇帝。
李克敬,光緒三十年《峄縣志》有傳,然而稍嫌簡略;據縣志所錄李克敬好友唐建中所撰《翰林院編修李克敬墓碑》(以下簡稱《墓碑》):“公諱克敬,字子凝,号小東,行四……生而穎異,五歲能誦尚書。八歲了五經,十歲能屬文賦詩,弱冠已為通儒,補博士弟子員。才滿山左,久且滿天下……公生于順治己亥,雍正丁未卒于官,享年六十九歲。”李克敬雖有才如此,但在52歲之前屢試不第,名場坎坷,甚不得意。舉業不就,隻好和那些科考頻遭失敗的士人一樣,走設帳授徒之路,做了西席先生。李克敬既“才滿山左,久且滿天下”,因此四方之人慕名争相延聘,徐州、曲阜、滋陽等地都留下他授徒的足迹。他“教人,善于獎誘”,其門下弟子“皆卓有成就,掇巍科,膺祿仕”,但這反過來也加重了他科場失意之感。
據《峄縣志·李克敬傳》:“同郡翰林顔光斆(曲阜三顔之一),視學浙江,延之使代衡幕中,所賞拔皆一時之名士。至今兩浙戶祝顔公稱賢學使,克敬左右之力為多。”可見李克敬不僅才華過人,辦事能力也不一般,可謂顔的得力助手。至于賓主相得,顔對其倍加器重,那是自然。盡管如此,看其收錄在縣志寫于這一時期的詩歌,那種科考不遂的隐隐心痛和牢騷不平,還是不可抑制地顯露出來。
台兒莊運河故道(孫南邨攝影)
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李克敬應鄉試,一舉奪魁。七年後(1715年)已56歲的李克敬赴京,應會試、殿試聯捷,館選翰林院庶吉士。時距李克敬泇河獻詩已有八年,康熙皇帝猶記其名,召陛前與之交談,以此得奉命入值南書房,至此可謂功成名就。此時的李克敬再也不會寫那種“金阙既無分,玉京名相望”不無牢騷情緒的詩句。但“初入翰林,名噪甚”“名随之,謗亦随之”,等待他的不免是毀譽交加的宦海生涯。面對互相傾軋的官場險惡,李克敬萌生激流勇退的想法,便以養親為由,上書辭官,獲準。這恐怕是當初泇河獻詩和後來官場初得意時的李克敬所不會想到的。至于其後來複出補散館,授以翰林院編修,編撰國史,已是後話,不再叙述。
除了這次專門到台兒莊泇河獻詩,李克敬此前至少有兩次經過台兒莊,一次是為顔光斆延請赴浙做幕僚,自台兒莊登船南下,再次就是結束幕賓生涯沿運河北上返鄉在台兒莊舍船上岸。但那隻是匆匆過客而已,不會留下特别的印象。不料幾年之後的台兒莊之行竟成了決定他人生命運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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