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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十娘怒存百寶箱鼓掌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5 14:55:22

杜十娘怒存百寶箱鼓掌?再說李公子同杜十娘行至潞河,舍陸從舟卻好有瓜州差使船轉回之便,講定船錢,包了艙口比及下船時,李公子囊中并無分文餘剩你道杜十娘把二十兩銀子與公子,如何就沒了?公子在院中嫖得衣衫藍縷,銀子到手,未免在解庫中取贖幾件穿着,又制辦了鋪蓋,剩來隻勾轎馬之費公子正當愁悶,十娘道:“郎君勿憂,衆姊妹合贈,必有所濟”乃取鑰開箱公子在傍自覺慚愧,也不敢窺觑箱中虛實隻見十娘在箱裡取出一個紅絹袋來,擲于桌上道:“郎君可開看之”公子提在手中,覺得沉重,啟而觀之,皆是白銀,計數整五十兩十娘仍将箱子下鎖,亦不言箱中更有何物,但對公子道:“承衆姊妹高情,不惟途路不乏,即他日浮寓吳、越間,亦可稍佐吾夫妻山水之費矣”公子且驚且喜道:“若不遇恩卿,我李甲流落他鄉,死無葬身之地矣此情此德,白頭不敢忘也!”自此每談及往事,公子必感激流涕,十娘亦曲意撫慰一路無話,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杜十娘怒存百寶箱鼓掌?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杜十娘怒存百寶箱鼓掌(杜十娘怒沉百寶箱)1

杜十娘怒存百寶箱鼓掌

再說李公子同杜十娘行至潞河,舍陸從舟。卻好有瓜州差使船轉回之便,講定船錢,包了艙口。比及下船時,李公子囊中并無分文餘剩。你道杜十娘把二十兩銀子與公子,如何就沒了?公子在院中嫖得衣衫藍縷,銀子到手,未免在解庫中取贖幾件穿着,又制辦了鋪蓋,剩來隻勾轎馬之費。公子正當愁悶,十娘道:“郎君勿憂,衆姊妹合贈,必有所濟。”乃取鑰開箱。公子在傍自覺慚愧,也不敢窺觑箱中虛實。隻見十娘在箱裡取出一個紅絹袋來,擲于桌上道:“郎君可開看之。”公子提在手中,覺得沉重,啟而觀之,皆是白銀,計數整五十兩。十娘仍将箱子下鎖,亦不言箱中更有何物,但對公子道:“承衆姊妹高情,不惟途路不乏,即他日浮寓吳、越間,亦可稍佐吾夫妻山水之費矣。”公子且驚且喜道:“若不遇恩卿,我李甲流落他鄉,死無葬身之地矣。此情此德,白頭不敢忘也!”自此每談及往事,公子必感激流涕,十娘亦曲意撫慰。一路無話。

不一日,行至瓜州,大船停泊岸口,公子别雇了民船,安放行李。約明日侵晨,剪江而渡。其時仲冬中旬,月明如水,公子和十娘坐于舟首。公子道:“自出都門,困守一艙之中,四顧有人,未得暢語。今日獨據一舟,更無避忌。且已離塞北,初近江南,宜開懷暢飲,以舒向來抑郁之氣。恩卿以為何如?”十娘道:“妾久疏談笑,亦有此心,郎君言及,足見同志耳。”公子乃攜酒具于船首,與十娘鋪氈并坐,傳杯交盞。飲至半酣,公子執卮對十娘道:“恩卿妙音,六院推首。某相遇之初,每聞絕調,辄不禁神魂之飛動。心事多違,彼此郁郁,鸾鳴鳳奏,久矣不聞。今清江明月,深夜無人,肯為我一歌否?”十娘興亦勃發,遂開喉頓嗓,取扇按拍,嗚嗚咽咽,歌出元人施君美《拜月亭》雜劇上“狀元執盞與婵娟”一曲,名《小桃紅》。真個:

聲飛霄漢雲皆駐,響入深泉魚出遊。

卻說他舟有一少年,姓孫名富,字善赉,徽州新安人氏。家資巨萬,積祖揚州種鹽。年方二十,也是南雍中朋友。生性風流,慣向青樓買笑,紅粉追歡,若嘲風弄月,到是個輕薄的頭兒。事有偶然,其夜亦泊舟瓜州渡口,獨酌無聊,忽聽得歌聲嘹亮,鳳吟鸾吹,不足喻其美。起立船頭,伫聽半晌,方知聲出鄰舟。正欲相訪,音響倏已寂然,乃遣仆者潛窺蹤迹,訪于舟人。但曉得是李相公雇的船,并不知歌者來曆。

孫富想道:“此歌者必非良家,怎生得他一見?”展轉尋思,通宵不辣捱至五更,忽聞江風大作。及曉,彤雲密布,狂雪飛舞。怎見得,有詩

為證: 千山雲樹滅,萬徑人蹤絕

扁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因這風雪阻渡,舟不得開。孫富命艄公移船,泊于李家舟之傍。孫富貂帽狐裘,推窗假作看雪。值十娘梳洗方畢,纖纖玉手揭起舟傍短簾,自潑盂中殘水。粉容微露,卻被孫富窺見了,果是國色天香。魂搖心蕩,迎眸注目,等候再見一面,杳不可得。沉思久之,乃倚窗高吟高學士《梅花詩》二句,道:

雪滿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來。

李甲聽得鄰舟吟詩,舒頭出艙,看是何人。隻因這一看,正中了孫富之計。孫富吟詩,正要引李公子出頭,他好乘機攀話。當下慌忙舉手,就問:“老兄尊姓何諱?”李公子叙了姓名鄉貫,少不得也問那孫富。孫富也叙過了。又叙了些太學中的閑話,漸漸親熟。孫富便道:“風雪阻舟,乃天遣與尊兄相會,實小弟之幸也。舟次無聊,欲同尊兄上岸,就酒肆中一酌,少領清誨,萬望不拒。”公子道:“萍水相逢,何當厚擾?”孫富道:“說那裡話!"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喝教艄公打跳,童兒張傘,迎接公子過船,就于船頭作揖。然後讓公子先行,自己随後,各各登跳上涯。

行不數步,就有個酒樓。二人上樓,揀一副潔淨座頭,靠窗而坐。酒保列上酒肴。孫富舉杯相勸,二人賞雪飲酒。先說些斯文中套話,漸漸引人花柳之事。二人都是過來之人,志同道合,說得入港,一發成相知了。

孫富屏去左右,低低問道:“昨夜尊舟清歌者,何人也?”李甲正要賣弄在行,遂實說道:“此乃北京名姬杜十娘也。”孫富道:“既系曲中姊妹,何以歸兄?”公子遂将初遇杜十娘,如何相好,後來如何要嫁,如何借銀讨他,始末根由,備細述了一遍。孫富道:“兄攜麗人而歸,固是快事,但不知尊府中能相容否?”公子道:“賤室不足慮,所慮者老父性嚴,尚費躊躇耳!”孫富将機就機,便問道:“既是尊大人未必相容,兄所攜麗人,何處安頓?亦曾通知麗人,共作計較否?”公子攢眉而答道:“此事曾與小妾議之。”孫富欣然問道:“尊寵必有妙策。公子道:“他意欲僑居蘇杭,流連山水。使小弟先回,求親友宛轉于家君之前,俟家君回嗔作喜,然後圖歸。高明以為何如?”孫富沉吟半響,故作愀然之色,道:“小弟乍會之間,交淺言深,誠恐見怪。”公子道:“正賴高明指教,何必謙遜?”孫富道:“尊大人位居方面,必嚴帷薄之嫌,平時既怪兄遊非禮之地,今日豈容兄娶不節之人?況且賢親貴友,誰不迎合尊大人之意者?兄枉去求他,必然相拒。就有個不識時務的進言于尊大人之前,見尊大人意思不允,他就轉口了。兄進不能和睦家庭,退無詞以回複尊寵。即使留連山水,亦非長久之計。萬一資斧困竭,豈不進退兩難!”

公子自知手中隻有五十金,此時費去大半,說到資斧困竭,進退兩難,不覺點頭道是。孫富又道:“小弟還有句心腹之談,兄肯俯聽否?公子道:“承兄過愛,更求盡言。”孫富道:“疏不間親,還是莫說罷。”公子道:“但說何妨!”孫富道:“自古道:*婦人水性無常。”況煙花之輩,少真多假。他既系六院名姝,相識定滿天下;或者南邊原有舊約。借兄之力,挈帶而來,以為他适之地。”公子道:“這個恐未必然。”孫富道:“既不然,江南子弟,最工輕薄。兄留麗人獨居,難保無逾牆鑽穴之事。若挈之同歸,愈增尊大人之怒。為兄之計,未有善策。況父子天倫,必不可絕。若為妾而觸父,因妓而棄家,海内必以兄為浮浪不經之人。異日妻不以為夫,弟不以為兄,同袍不以為友,兄何以立于天地之間?兄今日不可不熟思也!”

公子聞言,茫然自失,移席問計:“據高明之見,何以教我?”孫富道:“仆有一計,于兄甚便。隻恐兄溺枕席之愛,未必能行,使仆空費詞說耳!”公子道:“兄誠有良策,使弟再睹家園之樂,乃弟之恩人也。又何憚而不言耶?”孫富道:“兄飄零歲餘,嚴親懷怒,閨閣離心。設身以處兄之地,誠寝食不安之時也。然尊大人所以怒兄者,不過為迷花戀柳,揮金如土,異日必為棄家蕩産之人,不堪承繼家業耳!兄今日空手而歸,正觸其怒。兄倘能割衽席之愛,見機而作,仆願以千金相贈。兄得千金以報尊大人,隻說在京授館,并不曾浪費分毫,尊大人必然相信。從此家庭和睦,當無間言。須臾之間,轉禍為福。兄請三思,仆非貪麗人之色,實為兄效忠于萬一也!”

李甲原是沒主意的人,本心懼怕老子,被孫富一席話,說透胸中之疑,起身作揖道:“聞兄大教,頓開茅塞。但小妾千裡相從,義難頓絕,容歸與商之。得妾心肯,當奉複耳。”孫富道:“說話之間,宜放婉曲。彼既忠心為兄,必不忍使兄父子分離,定然玉成兄還鄉之事矣。”二人飲了一回酒,風停雪止,天色已晚。孫富教家僮算還了酒錢,與公子攜手下船。正是:

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抛一片心。

卻說杜十娘在舟中,擺設酒果,欲與公子小酌,竟日未回,挑燈以待。公子下船,

十娘起迎。見公子顔色匆匆,似有不樂之意,乃滿斟熱酒勸之。公子搖首不飲,一言不發,竟自床上睡了。十娘心中不悅,乃收拾杯盤,為公子解衣就枕,問道:“今日有何見聞,而懷抱郁郁如此?”公子歎息而已,終不啟口。問了三四次,公子已睡去了。十娘委決不下,坐于床頭而不能寐。到夜半,公子醒來,又歎一口氣。十娘道:“郎君有何難言之事,頻頻歎息?”公子擁被而起,欲言不語者幾次,撲簌簌掉下淚來。十娘抱持公子于懷間,軟言撫慰道:“妾與郎君情好,已及二載,千辛萬苦,曆盡艱難,得有今日。然相從數千裡,未曾哀戚。今将渡江,方圖百年歡笑,如何反起悲傷?必有其故。夫婦之間,死生相共,有事盡可商量,萬勿諱也。”

公子再四被逼不過,隻得含淚而言道:“仆天涯窮困,蒙恩卿不棄委曲相從,誠乃莫大之德也。但反複思之,老父位居方面,拘于禮法,況素性方嚴,恐添嗔怒,必加黜逐。你我流蕩,将何底止?夫婦之歡難保,父子之倫又絕。日間蒙新安孫友邀飲,為我籌及此事,寸心如割!"十娘大驚道:“郎君意将如何?”公子道:“仆事内之人,當局而迷。孫友為我畫一計頗善,但恐恩卿不從耳!”十娘道:“孫友者何人?計如果善,何不可從?”公子道:“孫友名富,新安鹽商,少年風流之士也。夜間聞子清歌,因而問及。仆告以來曆,并談及難歸之故,渠意欲以千金聘汝。我得千金,可借口以見吾父母,而恩卿亦得所天。但情不能舍,是以悲泣。”說罷,淚如雨下。

十娘放開兩手,冷笑一聲道:“為郎君畫此計者,此人乃大英雄也!郎君千金之資既得恢複,而妾歸他姓,又不緻為行李之累,發乎情,止乎禮,誠兩便之策也。那千金在那裡?”公子收淚道:"未得恩卿之諾,金尚留彼處,未曾過手。”十娘道:“明早快快應承了他,不可挫過機會。但千金重事,須得兌足交付郎君之手,妾始過舟,勿為賈豎子所欺。”

時已四鼓,十娘即起身挑燈梳洗道:“今日之妝,乃迎新送舊,非比尋常。”于是脂粉香澤,用意修飾,花钿繡襖,極其華豔,香風拂拂,光采照人。裝束方完,天色已曉,孫富差家童到船頭候信。十娘微窺公子,欣欣似有喜色,乃催公子快去回話,及早兌足銀子。公子親到孫富船中,回複依允。孫富道:“兌銀易事,須得麗人妝台為信。”公子又回複了十娘,十娘即指描金文具道:“可便擡去。”孫富喜甚,即将白銀一千兩,送到公子船中。十娘親自檢看,足色足數,分毫無爽。乃手把船舷,以手招孫富。孫富一見,魂不附體。十娘啟朱唇,開皓齒,道:“方才箱子可暫發來,内有李郎路引一紙,可檢還之也。”孫富視十娘已為甕中之鼈,即命家童送那描金文具,安放船頭之上。

十娘取鑰開鎖,内皆抽替小箱。十娘叫公子抽第一層來看,隻見翠羽明珰,瑤簪寶珥,充初于中,約直數百金。十娘遽投之江中。李甲與孫富及兩船之人,無不驚詫。又命公子再抽一箱,乃玉箫金管;又抽一箱,盡古玉紫金玩器,約值數千金。十娘盡投之于水。岸上之人,觀者如堵,齊聲道:“可惜,可惜!”正不知什麼緣故。最後又抽一箱,箱中複有一匣。開匣視之,夜明之珠,約有盈把。其他祖母綠、貓兒眼,諸般異寶,目所未睹,莫能定其價之多少。衆人齊聲喝采,喧聲如雷。十娘又欲投之于江。李甲不覺大悔,抱持十娘恸哭,那孫富也來勸解。

十娘推開公子在一邊,向孫富罵道:“我與李郎備嘗艱苦,不是容易到此。汝以奸淫之意,巧為讒說,一旦破人姻緣,斷人恩愛,乃我之仇人。我死而有知,必當訴之神明,尚妄想枕席之歡乎!”又對李甲道:“妾風塵數年,私有所積,本為終身之計。自遇郎君,山盟海誓,白首不渝。前出都之際,假托衆姊妹相贈,箱中韫藏百寶,不下萬金。将潤色郎君之裝,歸見父母,或憐妾有心,收佐中饋,得終委托,生死無憾。誰知郎君相信不深,惑于浮議,中道見棄,負妾一片真心。今日當衆目之前,開箱出視,使郎君知區區千金,未為難事。妾椟中有玉,恨郎眼内無珠。命之不辰,風塵困瘁,甫得脫離,又遭棄捐。今衆人各有耳目,共作證明,妾不負郎君,郎君自負妾耳!”于是衆人聚觀者,無不流涕,都唾罵李公子負心薄幸。公子又羞又苦,且悔且泣,方欲向十娘謝罪,十娘抱持寶匣,向江心一跳。衆人急呼撈救,但見雲暗江心波濤滾滾,杳無蹤影。可惜一個如花似玉的名姬,一旦葬于江魚之腹!

三魂渺渺歸水府,七魄悠悠入冥途。

當時旁觀之人,皆咬牙切齒,争欲拳毆李甲和那孫富。慌得李、孫二人,手足無措,急叫開船,分途遁去。李甲在舟中,看了千金,轉憶十娘,終日愧悔,郁成狂疾,終身不痊。孫富自那日受驚,得病卧床月餘,終日見杜十娘在傍诟罵,奄奄而逝。人以為江中之報也。

卻說柳遇春在京坐監完滿,束裝回鄉,停舟瓜步。偶臨江淨臉,失墜銅盆于水,覓漁人打撈。及至撈起,乃是個小匣兒。遇春啟匣觀看内皆明珠異寶,無價之珍。遇春厚賞漁人,留于床頭把玩。是夜夢見江中一女子,淩波而來,視之,乃杜十娘也。近前萬福,訴以李郎薄俸之事,又道:“向承君家慷概,以一百五十金相助。本意息肩之後,徐圖報答,不意事無終始。然每懷盛情,悒悒未忘。早間曾以小匣托漁人奉緻,聊表寸心,從此不複相見矣。”言訖,猛然驚醒,方知十娘已死歎息累日。

後人評論此事,以為孫富謀奪美色,輕擲千金,固非良士:李甲不識杜十娘一片苦心,碌碌蠢才,無足道者。獨謂十娘千古女俠,豈不能覓一佳侶,共跨秦樓之鳳?乃錯認李公子,明珠美玉,投于盲人,以緻恩變為仇,萬種恩情,化為流水,深可惜也!有詩歎雲:

不會風流莫妄談,單單情字費人參。若将情字能參透,喚作風流也不慚。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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