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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最後的漁村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01 16:28:30

風吹蘆葦倒,湖上漁舟漂,十月的澱山湖煙波浩渺。光影浮動間,一艘小木船劈浪前行,68歲的包興根劃槳搖橹,妻子布網收魚,分工明确。漁網細如絲,收網時需用兩根細長木簽沿邊串起,手法如織毛衣。忽地,包興根瞅見湖面下若隐若現的銀色身影,妻子趕忙抄起網兜,伴随浪花飛濺,兩條銀光閃閃的白絲魚随波入網。妻子笑逐顔開,兜帽下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今天第一網就有大魚,真是開門紅!”

上海最後的漁村(上海最原始漁村)1

喜獲豐收,打魚人笑逐顔開

上海最西端、澱山湖南岸,不少村落至今保留着原生态自然風貌,那裡的“包興根夫婦”不在少數,不少村民有進湖捕魚的習慣,幾乎每戶村民家門口都停靠着一艘小木船,載着船槳與各式漁具。不過,伴随着近年來長三角一體化發展戰略穩步推進,青浦西部區域從“上海邊界”一躍成為“長三角示範區中心”,捕魚人的生活也發生了很大變化。“人氣旺了、活力足了、環境好了,生活越來越滋潤,以前捕魚是維持生計,現在捕魚是圖個開心。有時我們捕魚晚回,茫茫湖面上靠什麼指路?華為基地上的林立塔吊和璀璨燈光,就是家的方向。”有捕魚人感慨。

以前是“維持生計”現在是“圖個開心”

今年7月,小紅書上一則“上海最原始漁村”的遊記,讓不少市民遊客将關注的目光聚焦到青西地區的幾個村落。不少人驚訝地發現,所謂“最原始”已是過去時——緊鄰澱山湖,與浙江、江蘇隔湖相望,在長三角一體化發展戰略的帶動下,發展的活力早已讓這些原生态的村落煥發勃勃生機。

春江水暖鴨先知,60歲的倪春妹很早就感受到了家鄉的新變化:“來村裡的車子多了,釣魚的年輕人也來了,打到的魚更好賣了,甚至捕魚人也多了起來!”

行走在澱山湖邊的小村莊裡,可見村民以老年人居多,不少老年夫婦依據不同時令,駕船在澱山湖中“淘金”。“澱山湖就是我們的‘寶庫’,四季景色不同、漁獲不同,但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是捕撈季,我們總能抓到魚!”倪春妹說。

上午9時,倪春妹站在岸邊,給在船艙中修馬達的丈夫打下手。夫婦二人剛打魚回來,在湖上漂了三小時,打到一條肥美的白絲魚,“今天夠吃就行”。倪春妹的丈夫還沒退休,閑暇之餘兩人會一道出船,打到的魚優先自己吃,剩下的分給鄰居朋友,再多的就聯系魚販收購。打魚的初衷遠沒有那麼複雜,“最開始為了‘讨口吃的’,後來小船換了大船,生活慢慢地變好了,打魚就變成了一種習慣。”

上海最後的漁村(上海最原始漁村)2

村民修整魚船

倪春妹告訴記者,她們村裡的人從“老祖宗輩”就開始打魚了。村民高學雷就是在父母那艘小木船上,搖搖晃晃地過完了童年。作為一種刻在骨子裡的傳統,今年71歲的他依然堅持早起出漁,不同的是,打魚已從父母輩緊張的生計壓力演化成有趣的生活方式。“以前‘靠湖吃飯’,現在村裡福利好,各項補貼都有發放,捕魚的生計壓力就沒那麼大了,隻當鍛煉身體。在船上晃着、飄着,讓我覺得自己還很有勁,不像老年人!”

退休後,張盛曦把船裝修成了景區遊船的模樣,船艙内還有一套茶具,撒網後沖上一壺茶,喝得差不多了,就該收網了,“很惬意,以前哪有這樣的閑情逸緻!”他告訴記者,近兩年來,湖上的船有緩慢增多的迹象,在他看來,打魚解決了村裡一部分老人退休再就業的問題。

上海最後的漁村(上海最原始漁村)3

丈夫搖橹,妻子打漁,配合默契

2019年1月17日,華為上海青浦研發中心項目順利完成土地摘牌,項目占地面積約160萬平方米,建築面積約200萬平方米,是長三角生态綠色一體化發展示範區内西岑科創中心的重要項目,項目将于2024年1月交付,建成後預計将導入近4萬名科技研發人才。随之而來的,是一系列舊廠房的拆除與動遷。“村裡的退休老人們不再進廠打工,便做回‘老本行’,打魚消磨時間,還能賺點小錢。澱山湖永遠給我們村民留了後路。”張盛曦說。

退休村民的再就業渠道通常是進廠做保安、保潔,吳其兵覺得,比起這種傳統路徑,不如回歸打魚來得自由且實在。他捕到白絲魚後,通常會出售給附近飯店的老闆。“在湖上花三小時就能賺到三百塊,性價比非常高!”他笑稱,“不過我的退休金每年都漲,也不在乎魚能賣多少錢了,就是圖個開心。

“不捕小魚”是心照不宣的規矩

船行至澱山湖中央,風浪增大,吳其兵皺起眉頭:“浪有些大了,不太适合捕魚。”有着三十多年捕魚經驗的他,早已摸清捕魚的門道,“三四級的風最适合捕魚,漁網漂在淺水;風再大的話,網就緊了,魚鑽不進去。”他啟動馬達,往上風口駛去,“那裡風小,魚兒多一些。”僅靠觀察浪的大小就能測出風力,是漁人們獨特的技能嗎?面對記者的疑問,吳其兵嘿嘿一笑:“你說的也對,不過現在手機上有天氣預報,風向風力都寫得很清楚啦!”

學會與魚兒打交道也是漁人的必修課。吳其兵的認知中,每種魚的習性各不相同。比如,白絲魚的眼睛“亮得不得了”,能很快察覺到漁網,水越渾濁,白絲魚就越看不清漁網,捕到的概率越大;鯉魚是底栖性魚類,一般情況下都在水體底層遊動,冬季溫度低,鯉魚會把腦袋鑽進泥土裡,在水底鋪設漁網後,當漁船靠近,魚兒受驚便會一頭紮入網中;花鲢白鲢是最好捕的,它們通常成群遊動,一旦落網便是“全軍覆沒”。

上海最後的漁村(上海最原始漁村)4

漁網宛如珠串

在湖面上,機遇與險境往往并存,不止一個村民對記者強調“打魚沒有那麼輕松”。按照吳其兵的經驗,有陽光的冬日是抓魚的最好時機,“表層水溫高,魚都會遊上來的。”但冬季捕魚的不可測因素也最多,“經常沒有預兆就刮風”,一旦風浪驟起,隻能割斷漁網、棄魚上岸,“保命最重要”。到了夏天,魚是多了,但競争者也多,賣魚條件也更苛刻,倪春妹跟丈夫經常淩晨三四點就撐船出去,到上午九點左右才回家,除了避開酷暑烈日的考慮,主要是為了讓漁獲保持新鮮度:“夏天魚不宜存活,要趕在新鮮時将魚盡快送到集市上。”

縱有高超的技巧,澱山湖上的捕魚人們有心照不宣的規矩——不捕小魚。記者發現,他們的漁網網眼很大,很難困住體型狹小的魚,即便有不幸闖入漁網的小魚,在收網時村民也會将其放歸澱山湖。“今年把小魚都抓光了,明年就沒有魚可捕了。”張盛曦說。

記者了解到,每年2月16日至5月16日是澱山湖禁漁期,也是魚苗增殖放流的最佳時機,今年3月,本市相關部門在澱山湖湖心位置投放白鲢、花鲢等魚苗共40萬尾。這段時間裡,附近的村民們也不會閑着,修船、補網,為開捕做足準備。

上海最後的漁村(上海最原始漁村)5

村民晾曬的漁網

燈光璀璨的地方就是家的方向

當倪建英在小紅書上刷到推薦自家村落遊記的帖子的時候,她又驚又喜:“我們這個城市邊緣的小漁村,在網上竟會這麼受歡迎!”村子走紅之後, 村裡的私家車越來越多,“每到假日,馬路邊、村民樓前都會變成停車場。年輕男女們或背着相機,或帶着漁具,村裡熱鬧了不少!”

遊客的到來也拓寬了村民們的漁獲銷路。原先,村民們捕到魚之後需自行帶到鎮上的農貿市場販賣,或是打電話給相熟的飯店、食堂供貨;現在,每個遊客都是潛在的消費者,銷售的中間環節變少了。倪春妹的手機裡就有幾個遊客的聯系方式,這些遊客在品嘗過一次湖鮮之後,經常通過微信聯系她,預定新鮮湖魚。“我們的魚,現在不愁沒地方賣!”倪春妹說。

道路硬化、污水排放治理、村民活動場所增多……近來,澱山湖南岸村落的變化明顯,其中最大的變化當屬華為項目的帶動效應。今年9月,華為青浦研發中心項目2個組團實現結構封頂,“森林小鎮”形态初現,如今的項目工地上一座座建築已拔地而起,塔吊林立,為靜谧的江南水鄉注入新的活力。

上海最後的漁村(上海最原始漁村)6

從澱山湖上遠眺塔吊林立的華為基地

看着村子附近華為項目穩步推進建設,張盛曦嗅到了新氣象。這些年,他開啟了自己的民宿改造工程——升級了破舊老宅,三層小洋房在河畔全新亮相,通透的落地窗、氛圍感十足的燈帶奪人眼球,岸邊停靠着他精心改造的遊船。“華為項目勢必會吸引大批人才來到青西地區,也會帶動周邊的旅遊業,我們村坐落在澱山湖畔,風景秀麗,一定能借此‘東風’有新的發展!”

采訪中,村民吳其兵對記者提起了一個有趣的細節。他第一次注意到華為青浦研發中心項目時,正開着漁船漂在澱山湖北邊深處。“當時天還沒亮,湖面上升起薄霧,一時辨不清方向。這時,我看到了華為基地施工的燈光,亮得不得了,還看到了薄霧中高高聳起的塔吊。我就沿着光最亮的地方開去,我知道,光的方向就是家的方向。”

欄目主編:黃勇娣

來源:作者:沈思怡 茅冠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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