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國産驚悚大師蔡俊的小說《肉香》,裡面有一段這樣的描述:
她輕輕地對我說...殺了我吧,把我的肉吃了,我總之是要給餓死的,不如死在我愛人的手裡,讓我的肉體進入你的肉體之内,讓我成為你的一部分,從此,我們就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字如其意,小說講述了一場以愛與生存為名的吃人故事。安史之亂時期,被叛軍圍困多日的守城将士為了活命,城主率先殺死愛妻月香并烹而食之,衆人紛紛效仿,生存問題得到緩解之後,卻個個開始因為良心不安變得精神崩潰......
很直白的道理,岌岌可危之下,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中的生存本能最終還是戰勝了與親人的情感紐帶,更别提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了。生存需要看似最容易滿足,但卻是關乎生死的重要。
同是講述不吃人就會死的生存遊戲,電影《饑餓站台》相較蔡俊的小說的就要直接露骨的多了。滿載食物的站台,從0層開始下降并依層停留,上層吃完下層吃。不平等的進食順序,永遠也不夠吃的供給,搏殺大戰屢屢發生。
影片借饑餓站台這樣一個反烏托邦的小型社會,以生死遊戲坦露生存法則。在忽上忽下的等級身份差異之下,并非貝爾帶你挑戰的荒野求生,更像是暴露人性貪欲與自私的邊緣地帶。主角那“唐吉坷德”般荒誕而又純真的理想,在現實的阻力面前,雖無法周全,卻自有其現實意義存在。
01、為什麼不平等比貧窮更可怕隻要社會存在,就會有貧富差距,階級也随之而生。但貧窮又迥異于不平等,貧窮關聯一個人缺少的東西,而不平等則直接對接了物質财富的分配原則,指代了有産者與無産者之間的鴻溝。
我們無法剝離二者的關系,對立的兩面,很多時候貧窮與富貴就意味着階級的高低,階級的高低又會促使人們對更體面生活的趨之若鹜。
有人忍氣吞聲,安于現狀,但總有少數人渴望突圍,破圈成為上層。不論這條路多麼斬棘密布,但勝了,便會得到夢寐以求的。與此同時,也會産生新的貧富差距,你會成為别的下層的觊觎對象,最終形成永無終結的莫比烏斯環。
如果是在一個相對平等的社會裡,貧富差距小到可以忽略不計,那麼對窮人來說,貧窮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的,因為大家都是如此;而這個社會一旦不平等,窮人會以富人的生活方式作為參照物,即便相比過去實際生活水平提高了,心懷不滿的心理并不會從根本上根除。
影片中隻能吃到殘羹冷炙的下層囚犯,嫉妒心理的産生,對食物的渴望隻會愈演愈烈,到位居上層又會将之前的種種不滿洩憤于新的下層民衆,而且即便階級提升了,也仍需要面對更高以及更高之上階層的藐視。
落地到細枝末節,便是比比皆是的報複性暴飲暴食,甚至往食物中混入口水、糞便。仿佛不吃便會錯過,吃了這頓沒下頓一般。
這種現象可以用生物學的超量恢複進行理解,斷掉的骨頭再次愈合,隻會比之前的更加結實,人類越缺失的越想得到,有條件以後欲望的阈值隻增不減,倒有幾分吃不了兜着走的意思。
同時,忽高忽低的巨大心理落差,仿佛成了暴發戶之後,又突然失去萬貫家财,其結果還會讓人喪失體會幸福與安甯的能力,你隻會無限制的尋求短期反饋的刺激感,去彌補内心的空虛。
不平等比貧窮更可怕之處還在于,不平等會促使貧窮的人隻會做短視的生存策略,既然無法選擇下次的層級,倒不如吃個過瘾,同時也不讓下層好過。
諸如影片中的站台人民,他們内心一旦形成便持續産生的仇富、嫉妒、報複等心理,尋求破解之法仍然是一條困難重重的求索之道。
02、為了生存就可以随意踐踏生死嗎當苟延殘喘的食物供給也沒有,出現無法承受的風險,甚至賭一賭的資本都沒有之時,“吃人”的戲碼便開始上演了。
大表姐出演過的《饑餓遊戲》三部曲,其設定與這部影片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大劫難後的12個區選舉出的24個代表在孤島上對抗野獸機關,自相殘殺,而活下來的名額也隻有一個。
親人、朋友、戀人最後都可以舍棄,任何東西在對生命強烈的占有欲望面前都會變得不堪一擊,在無力回天的困境面前,人終究會變的不再是自己,或者更像深埋内心那個真實又自私的自己。
在生物學上就有一個詞叫基因的“自私性”,解釋起來就是基因先天就存在着排他原則,它希望得到最廣泛的傳播,諸如植物間的争奪陽光,動物間的弱肉強食,人類的戰争、貪婪甚至縱欲。
一個生命從誕生開始,就是為了不斷的複制自己,或者理解成繁衍生息。但随着原始生命的異變,又産生了不同類型,不同條件的生命,于是在面對資源不足的情況時,自然就會自然表露出一種排他性,最終的結果就是不同生命不同種族,甚至相同種族不同生命之間的劍拔弩張,甚至是生死之争。
如此來看,“基因”會盡其所能的活下去,這是它的原始欲望。再看《饑餓站台》中的獲取不到食物的下層,為了活下去,生食人肉,似乎也能說得過去了。即便酷愛唐吉坷德的天真男主,垂危之際不也還是吃了被反殺的室友的身體嗎。
英國演化理論學者理查德的《自私的基因》中說“我們隻是器皿,承載着基因,目的隻是把它傳遞下去。”言下之意,如同算法一樣的基因,從一開始就被設定好了到最重要的關頭,為了活命,或許真的會出現影片中的情形。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雖然淋漓,卻也是現實。
03、尋找烏托邦的意義何在當然如果影片隻是單純暴露階層與人性的弱點,不尋求或是給出一條可能的解決之法,到頭來也隻是一部平平之作。欣喜的是,影片中的男主也試圖通過武力均衡分配食物,并将完整的蛋糕作為和平的信息傳遞給管理局,意圖構造出一個理想的烏托邦國度。
英國空想社會主義學者托馬斯·莫爾遊記《烏托邦》中曾幻想過這樣的一個空想社會主義的圖景。
在一個名叫烏托邦的海島上,有54座城市均勻地分布于廣闊的鄉村之間。所有城市都具有共同的風格、語言、習俗和法律。每座城市分成四個相同的區,居住着6000戶居民,每戶居民的人口都在10到16名之間。
城市所有的适齡人口都要勞動,每天工作6小時,每家農戶都自給自足,沒有的物品則可以到城市領取。烏托邦因為沒有遊手好閑的人,所以能夠生産出用之不竭的産品。
深受柏拉圖《理想國》影響的人文主義思想家莫爾,對現存社會制度深惡痛絕,對人民群衆充滿同情。他幻想着能有一個地方:财産公有,政治民主,共同勞動,按需分配,高效公平,沒有剝削,沒有貧困,人們安居樂業,過着幸福美滿的生活。
對比饑餓站台這樣一個微型社會,大部分人都自私自利,隻為活過今天。而男主的烏托邦理想,何嘗不是力圖打破這種階級固化的局面,隻要所有人為别人多考慮一點,或許大家都可以一直活下去。
遺憾的是,不按套路出牌的管理局還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計劃中的250層勉強自給自足的情況,随着樓層的繼續下降出現了變數。即便再節衣縮食,到了300層以下也不會再有食物剩餘。
這種理想與現實的差距告訴我們的則是,烏托邦是人類所希望的完美前景,而曆史(現實)則是人們正在創造的不完美的前景,二者不一緻也并不矛盾。驅動曆史的前進動力不是烏托邦的實現,而是對它的奮力追求。
“人們必須一再為不可能的東西奮鬥,否則他就不可能達到可能的東西了。”沒有理想就沒有堅定方向,沒有堅定方向,生活也不複存在。
很多時候,我們不斷構築理想,祈禱有平步青雲的好運,其實倒不如把握住每一個奮鬥的機會,盡力的展現自己,讓自己距離自己的“理想國”更近一點,再近一點呢。男主“唐吉坷德”無法解救所有階層,但隻要有一個人可以多活一天,他的努力就沒有白費。
結尾在站台最底層那個幻想出的一塵不染,伴随着蛋糕一起上升直達頂層的可愛女孩,不也正寄托了“堂吉诃德”的理想,表達了自己美好的願望嗎!
這種關于未來的幻想,也正是烏托邦的意義所在。它不僅僅是對現存社會制度的批判,更重要的是暴露現實的不完美引發重視,并付諸實踐按照烏托邦來改變現狀,而這層理念才是影片最想傳達給觀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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