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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最吓人的一首詩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06 20:05:19

雪落了一夜,檐下冰錐淩厲,許是玉絮敦厚,小村已似色白的生宣。宣紙上幾個黑點是跑向學校的幾個男孩,抱着的一捆幹樹枝紮着細軟的麻繩。徹骨的寒沒能打消生爐火的念頭,棉鞋嘎吱嘎吱踩雪,孩子們總是急促。天光绯染,冬心存悲憫,知道衆生如此,都有艱難。

李白最吓人的一首詩(雪卻輸梅一段香)1

泥坯爐子的玉米瓤燃起了黑煙,幾個男孩咳嗽着撅樹枝,舉着語文書狂扇,急着添寸把長的柴火。“着了,着了,快加柈子!”屋外簌簌白雪,映紅一年級教室的紅泥小火爐,原來這就是,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甯。

父親在掃院子裡的雪,弟弟拿着小鐵鍬堆雪人,棉衣、棉帽圍巾裹着隻露出一雙大單眼皮的眼睛,母親揉面蒸饅頭,小鐵鍋煮着玉米面粥。火炕熱了起來,我蜷縮在棉被裡不肯起床,直到饅頭出鍋的熱氣,滿屋麥香。一路搖枝上的雪玩,棉衣褲又笨重,一落腳雪就沒了膝蓋,我和芳芳挎着書包歪歪咧咧到了學校,同學們已在背誦王安石《梅花》,“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哎呀,古詩下的一幅梅花圖極美,白雪和我們屋外的雪一樣,可惜我們村沒有紅梅,一株也沒有。

我數着書上一朵一朵的梅花入迷,忽地悲從中來,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古詩上。幾個要好的同學圍過來。“要是我們的雪裡也有梅花多好!”我一臉向往的神情。兩個淘氣的男生說:“那還不容易,我們做梅花呗。對呀,我們什麼都做得出的。”頓時大勢已成。90年代初的鄉村學校沒有什麼教具和體育器材。我們這些六七歲的孩子異想天開地發明了很多好玩的,本夾子打沙包代替打乒乓球,操場的土地上畫了很多“遊泳賽道”,跳皮筋能跳出各種花樣,可做梅花還是第一次。

自我分工開始,男生冒着風險在教室後的學習園地扯下一塊紅紙,芳芳和兩個女生開始畫梅花,撕成梅花形狀,另幾個女生把紅圍巾上的毛線穗子剪下來幾根,紮成一朵朵小紅花。男生開始搶燒燃的木棍,走,走,做梅花去,十幾個孩子烏泱泱地跑到校園西南角的榆樹下。

一株入冬的枯樹,葉脈似乎老去,是喧鬧轉為澄淨的顔色,忍冬花凍僵後,這樹有時多一點黃綠,有時多一點褐赭。騎在枝丫上的兩個男生在挂“梅花”,樹枝搖晃,雪如軟煙羅,成了細柔的織品。火紅的紙花和毛線花被男生的小木棍點燃,嚓嚓地一朵一朵盛開,牆角數枝梅呀!我們歡呼地跳起來,我激動地看到,在枝頭整理羽毛的麻雀都驚呆了,小麻雀尾端還有白色的斜條斑紋。

校園裡打雪仗的高年級學生都跑來看“梅花”。就在我們得意的時候,一個男生的木棍飄下一大塊火炭,馬上就要落在他臉上。這時我班一個平時懦弱的女生推了他一下,火炭唰地落在了她右袖口,我和芳芳趕緊吹滅火星,可秋香色的棉襖袖口被燙了一個硬币大的洞。頓時我們高興不起來了,都知道這位女生的媽媽很兇悍。上課後,老師們見怪不怪也沒批評我們玩火。

“落盡瓊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無香”“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晚上趴在火炕上背詩,心裡隐隐地擔心女同學袖口的洞會被媽媽打罵,火星落在那男生衣服上好了,他總抄作業,不是“好孩子”,更是責備自己想看梅花的心。梅須遜雪三分白,雪也有自己的生命規則與秩序,我們村似乎不應該有梅花。還好爐火裡的光,溫暖而堅定,我才憂心忡忡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讀,背誦課文第二自然段時,忽然擡頭看到左前座的那位女生,秋香色棉衣的右袖口繡着一朵紅色的梅花,赤金色的細線勾勒出綿密的花蕊。啊,我一下喜悅起來,心口發燙,似乎暗香襲來,沒事,有梅花了。這朵梅花穩穩地落在了我的心上,比雪還厚重。

上海這幾日降溫,新聞裡有的區飄了雪花。閑來讀到王安石還有一首《紅梅》:春半花才發,多應不奈寒。北人初未識,渾作杏花看。時至歲末,兒時的空山人去遠,回首落梅花,添了無盡鄉愁。

日升月恒,已要到“何時仗爾看南雪,我與梅花兩白頭 ”的年紀,更加珍惜親人、師長的溫暖,那歲月無驚的小幸福。要有多麼恬靜的心安,才會感念雪卻輸梅一段香,而時常難免,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姜 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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