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卯刀按:酒酣耳熱之際,刀哥醉眼迷離,喜說漢字,并怡然自樂。酒後記之,命曰“席間說字”,博君一笑耳。
霸王别姬:“虞兮虞兮奈若何?”
一
公元前202年冬的一個深夜,滿懷傷感的項羽從垓下突出重圍,但終究逃不脫漢軍的圍追堵截,英雄末路,不禁仰天長歎:“此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也。”令後人嗟歎不已。據說“非戰之罪”有三層意思:
1、不是我打不過劉邦。
2、不是我不會打仗。
3、不是戰争的過錯。
無論哪種理解,項羽基本上都被打上了“匹夫之勇”的烙印,與同時代的軍事家、政治家相比,段位相差太遠了。同樣是被圍,思路不一樣,出路就不一樣,命運就不一樣。
戰 字形演變
所以,戰的構意并不簡單,是兩種武器的組合,表明兩軍對壘的局面。如果單是“投石器”之類的攻城武器,那麼戈就是防衛的武器;如果單是“捕獸網”之類的防守型武器,那麼戈就是進攻型武器。所以,單和戈,構成了戰争中進攻和防禦的基本形态,這就是戰。
《戰争論》被譽為西方近代軍事理論的經典之作。作者克勞塞維茨認為,進攻和防禦是戰争中的兩種基本作戰形式,進攻中含有防禦因素,防禦中也含有進攻因素二者是相互聯系、相互轉化的。沒想到,這位西方軍事家對戰争的論述,成了老祖宗戰字構意的最好诠釋。
《戰争論》作者:卡爾·馮·克勞塞維茨(1780-1831)
後世中,人們也常用“幹戈”來指代戰争。文天祥詩雲:“辛苦遭逢起一經,幹戈寥落四周星。”幹戈指的就是戰争,幹是防禦的盾牌,戈是進攻的長矛。戰後來被簡化為戰,刀哥認為簡化為“幹 戈”可能更合适,因為其義自見、一望便知。
事實上,還有一款甲骨文被康殷先生認為是戰字,“戈 戈”,上面是倒立的戈,下面是正立的戈,描繪的正是一幅“兩軍對壘”的畫面,戰鬥的強悍勇猛,戰場的瞬息萬變,戰争的慘烈殘酷,似乎都暗含在激越的金戈撞擊聲中。
三
但知戰者能有幾人欤?
李煜: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别離歌,垂淚對宮娥……
“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幹戈?”作為亡國之君的南唐後主李煜,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在他之前,關于戰争的研究,先人留下了汗牛充棟的著作,其中的《孫子兵法》直到今天還閃耀着智慧的光芒。“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深宮中的李煜,對這樣的警句怎能有深刻的體會呢,不知戰,何以戰?兵敗已是必然。
趙藩(1851-1927),中國近代曆史上著名學者、詩人和書法家
“數千年往事注到心頭”,曾書寫天下第一長聯的趙藩,還有一副廣為人知的“攻心”聯,懸挂于成都諸葛武侯祠:
能攻心則反側自消,從古知兵非好戰;
不審勢即寬嚴皆誤,後來治蜀要深思。
知兵者都不是好戰的,迫不得已要動用戰争手段,也是攻心為上、用兵為下啊!那些窮兵黩武者,炫耀武力者,紙上談兵者,妄逞匹夫之勇如項羽者,又豈能理解“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精髓!
然而,“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底氣何來呢?曰:能戰方能止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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