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有詞牌,曲也有曲牌。詞牌我們見得多了,曲牌就見得少了。
曲牌是傳統填詞制譜用的曲調調名的統稱。俗稱“牌子”。
折桂令是昆曲裡一支用途極廣的曲牌,又是京劇、昆曲兩界演員,尤其是武戲演員極熟悉的曲牌。隐娘給分享10首《折桂令》,一起體會元曲風華。
《折桂令·春情》
元·徐再思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
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全曲描寫一位年輕女子的相思之情,首三句說少女陷入了不能自拔的相思之病;次三句極表少女處于相思中的病态心理與神情舉止;後二句則點出少女害相思病的原因;最後以既形象又含蓄的筆墨逗露出少女心巾所思。
該曲語言上的一個特色便是首三句都押了同一個“思”字,末四句則同抑了一個“時”字,不忌重複,信手寫去,卻有一種出自天籁的真味。
這正是曲子不同于詩詞的地方,曲不忌俗,也不忌犯,而貴在明白率真,得天然之趣,一也就是曲家所謂的“本色”。
《折桂令·西陵送别》
元·張可久
畫船兒載不起離愁,人到西陵,恨滿東州。
懶上歸鞍,慵開淚眼,怕倚層樓。
春去春來,管送别依依岸柳。
潮生潮落,會忘機泛泛沙鷗。
煙水悠悠,有句相酬,無計相留。
這首小令寫送别。前半部分為别時的情景和心緒,後半寫真誠友誼的可貴,最後三句是對開頭的照應,也是對曲情的绾結。“春去春來”四句為一扇面對,前兩句與後兩句骈俪成文,切情切景,蘊藉自然。
這首散曲抒發了離别之情,深感真摯。描寫自然樸實,情景交融,意韻深遠。
《折桂令·送春》
元·貫雲石
問東君何處天涯?落日啼鵑,流水桃花。
淡淡遙山,萋萋芳草,隐隐殘霞。
随柳絮吹歸那答?趁遊絲惹在誰家?
倦理琵琶,人倚秋千,月照窗紗。
主宰春天的神你到遠方何處去了?這裡隻剩下西下的落日和啼叫的杜鵑,以及漂流桃花的溪水。遠山淡淡,芳草茂密,殘霞隐約。柳絮被風吹到哪裡去了呢?
此曲寫女子傷春。作者以問句開端,落日啼鵑,流水桃花,這些都是描繪春天的景物,但它在一個滿腹哀怨的女子眼中卻失去了明媚,染上了傷愁。
《折桂令·客窗清明》
元·喬吉
風風雨雨梨花,窄索簾栊,巧小窗紗。
甚情緒燈前,客懷枕畔,心事天涯。
三千丈清愁鬓發,五十年春夢繁華。
蓦見人家,楊柳分煙,扶上檐牙。
這支小令表現的是一位客居在外的遊子的孤獨感和失意的情懷;亦可看成是作者漂泊生活與心境的寫照。
曲寫的是清明,卻從“客窗”的意境表現,不消說客愁才是真正的主題。詩人先從窗外的一角春景領起,轉入“窄索簾栊,巧小窗紗”,實已顯現出自己囿守客居一方小小天地的情狀。
《折桂令·述懷》
清·厲鹗
問先生底事窮愁,放浪形骸,笑傲王侯。
不隐終南,不官彭澤,不訪丹丘。
搔白發三千丈在手,算明年六十歲平頭。
天許奇遊,弄月蛟門,看雨龍湫。
此曲為抒發自我的人生感懷。時作者已經五十九歲,名利是非均已看淡,生死也不系念于心。隻想放浪形骸,縱遊天地,活得暢快、自由。
我有什麼事可以憂愁的呢,放浪形骸,蔑視權貴。不去終南山隐居,不去彭澤縣做官,也不去探訪仙人居住的地方。白發已經滿頭,算起來明年也恰好六十歲了。若是老天允許我去遊玩山水,我要去蛟門山賞月,大龍湫看雨。
《折桂令·中秋》
元·張養浩
一輪飛鏡誰磨?照徹乾坤,印透山河。
玉露泠泠,洗秋空銀漢無波,
比常夜清光更多,盡無礙桂影婆娑。
老子高歌,為問嫦娥,
良夜恹恹,不醉如何?
這首散曲描寫的中秋明月。作者着力描繪了中秋之夜月光格外的澄澈空靈。通過對澄澈月光的反複渲染,創造出異常清幽甯靜的意境與氛圍,最後才以對嫦娥發問的形式,抒發了中秋之夜,意欲一醉方休的情緻。
前半寫景,後半抒情,轉、合融一,用典不露痕迹。凡此皆别具一格。
《折桂令·九日》
元·張可久
對青山強整烏紗。歸雁橫秋,倦客思家。
翠袖殷勤,金杯錯落,玉手琵琶。
人老去西風白發,蝶愁來明日黃花。
回首天涯,一抹斜陽,數點寒鴉。
此曲描寫的是作者重陽節郊遊時,看着蕭瑟的秋景、南歸的大雁,作者深感人生遲暮,難以再有作為;而每每回首往事,記憶深處的景象,如同眼前的秋景一樣,隻有一抹斜陽和數隻寒鴉點綴着蒼涼的天空,别的什麼也看不到了。
此曲表達了作者暮年的愁懷。全曲情景交融,意境幽遠,為作者晚年心境的真實寫照。
《折桂令·過多景樓》
元·周文質
滔滔春水東流。天闊雲閑,樹渺禽幽。
山遠橫眉,波平消雪,月缺沉鈎。
桃蕊紅妝渡口,梨花白點江頭。
何處離愁?人别層樓,我宿孤舟。
這首詞曲先寫春天美景:春水、雲天、禽、消雪、缺月、桃紅梨白,這些都是遊子從舟中的遠觀之景,當低下頭來細想時才發現這一切都和自己形成了對比,更觸發了他的思念之情。
該曲大部分寫景,隻最後抒情,一問一答,點出而已。表示有好景,隻缺少自己的親人。
《折桂令·荊溪即事》
元·喬吉
問荊溪溪上人家,為甚人家,不種梅花?
老樹支門,荒蒲繞岸,苦竹圈笆。
寺無僧狐狸樣瓦,官無事烏鼠當衙。
白水黃沙,倚遍欄幹,數盡啼鴉。
荊溪自古便有種梅花的習俗,作者慕名而來,卻連梅花的影子都沒看到,用失望的心情寫下這首曲子。
前六句作者先詢問荊溪溪上人家為何不種梅繼而寫荊溪荒涼景象,後五句作者極盡筆墨,用寺無僧、狐狸樣瓦等意象影射當時社會的黑暗。
這首曲子語言質樸、辣味十足,深刻地諷刺了元代黑暗的社會,表現出作者的憫農之心,悲愁之意,憤懑之情。
《蟾宮曲·歎世二首·其二》
元·馬緻遠
鹹陽百二山河,兩字功名,幾陣幹戈。
項廢東吳,劉興西蜀,夢說南柯。
韓信功兀的般證果,蒯通言那裡是風魔?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醉了由他!
此曲借秦漢之交的楚漢相争和漢初皇室誅殺功臣的史事,抒發功名難憑的感慨,表明遠離功名、放情山林的人生态度。
曲子短小精悍,概括性強,容量極大。語言明白如話,流暢簡潔,充分體現了豪放派元曲家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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