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學高
據《同治江山縣志》記載:五代吳越王寶正六年(公元931年),吳王錢镠因縣南有江郎山,遂改須江縣為江山縣。從那時起,江郎山便聲名鵲起。
借問江郎何處尋,鄉人遙指林深處。沿古道,出山林,眼前豁然開朗,“平疇交遠風,良苗亦懷新。”遠遠望見,江郎山在雲霧缭繞中,裹挾着濃濃淡淡的霧,伴随着妗妗渺渺的雲。剛剛還是燦爛的陽光,映照着丹霞群峰,霎時,淅淅瀝瀝的小雨,恍若牛尾般,甩到臉上,很細,很密,有點癢。遠處那層層的山嶺,時隐時現,撲朔迷離,讓人分不清哪是雲影,哪是峰影。山區的天氣真是令人難以捉摸,一陣清風拂過,吹散了雨霧,天,又放晴了,那拔地而起三峰,呈現出了“半山的雲彩半山的霧”,像是“福、祿、壽”三星,披着灰白相間的雲衫,長裾飄飄,把雄渾的輪廓影印在風雲激蕩的天幕之中。
江郎山三峰兀立,摩雲插天,形似石筍天柱,狀若刀砍斧劈,自南向北呈“川”字形排列,依次為:郎峰、亞峰、靈峰,當地人俗稱“三爿石”,因郎峰峭壁上有明代理學家湛若水的摩崕題詞“壁立萬仞”,故被譽為“神州丹霞第一峰”。
國内許多名山大川,峻峰峭嶺都有“十八盤”,或“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
漫步十八盤,構勒江郎魂,江郎山的故事,傳說頗多。那沖天的三塊巨岩——江郎山或合或離,在群山中跳躍,在雲海中起舞,千百年來,一直閃爍着、講述着這許許多多的傳說和故事。
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江郎山是個海口,一直通到東海龍王的龍宮。東海龍王的小女兒,須女在此處遊嬉時,認識了當地采藥、打柴的江氏三兄弟,後來,三兄弟都愛上了這個美麗善良的龍宮仙女,無奈,人仙有别,須女最終還是被迫回到了東海龍宮。癡情的江氏三兄弟隻好登上山頭遠望着須女漸行漸遠的背影,“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久遠的期盼、眺望,癡心不改的三兄弟化成了三塊巨大的岩石。
默誦着郁達夫《舊遊江山詩》:“阿奴生小愛梳妝,屋住蘭舟夢亦香,望煞江郎三爿石,九姑東去不還鄉”。沿石階拾級而上,攀登了幾個“之”字形之後,小憩時,忽然發現,每個拐彎處,都有一個“曲”字寫在醒目處,“一曲”、“二曲”、“三曲”……直至“十八曲”,隻顧低頭看路,不知擡頭看天。原來此“十八盤”當地人稱“十八曲”,不禁啞然失笑。
據說,徐霞客當年攀登時,沒有路,隻有山民砍柴、采藥,一代一代斧鑿鎬摳的石窩。不知他是如何披荊斬棘,勇上頂峰的。
如今,不但有了路,而且開鑿出了台階,遠望,如同一條挂在山中的雲梯。
攀上“十八曲”,有一歇腳平台,三五個村姑閃現處,開明寺顯現。
開明禅寺的興建源于一個真實的故事:公元944年,五代高僧儀晏在此一岩洞内壘石塞門入定,一年後啟定還世,素發撥肩,紅光滿面,時人皆奇。這種閉關與辟谷的修煉方式,是對生命與意志的強制性考驗,非一般俗人所能承受與理解的。這就是高僧的不同尋常之處,于是,被信衆奉為“活神仙”。吳越國王賜号為“開明禅師”,北宋年間建寺。入寺内,見多是菩薩佛像,跪拜者多為當地的居士、香客。
沿寺後的登山蹬道右側,奔會仙岩。登上一段石階後,見一巨大岩石探出,岩眉處有“會仙岩”三個大字,岩内有洞,下方便是一稍平岩地,傳說,八仙常在此聚會、下棋,因得名:“會仙岩”。
汗濕衣衫時,“一線天”在望。一線天兩壁夾峙,一陰一陽,故又稱:陰陽壁。陰壁為亞峰的西崖,石壁坦露,如風削雨刮,寸草不生;陽壁是靈峰的東崖,草木葳蕤,似綠茵挂壁,生機盎然,被稱為“天下第一壁挂”。仰望縫隙,所見藍天如一根五彩銀線,時而霧氣氤氲,閃爍如虹;時而“雲裡石頭開錦縫”,“界斷銀河一字天”。據說,江郎山的一線天為“全國一線天之最”。
“罕見三爿石,勝景一字天”摩崖石刻過後,天地豁然開朗。轉過岩崖,平坦處有一小亭,名曰:八角亭。亭上有聯:“遍訪名山獨尊江郎奇幻;長思偉著共仰霞客風流。”據說,當年徐霞客曾在此駐足觀山,後人建亭紀念,故,八角亭又稱霞客亭。
立于霞客亭,近觀江郎三爿石。三片大石矗立山巅,在靈峰南邊有座狀若竹筍的山頭,就是神筆峰。據說是江淹所擲之筆,寓意為“江郎才盡”。《南史·江淹傳》裡記載:江郎乃河南民權縣人江淹,因得神仙郭璞相助,得一支五彩神筆,才華橫溢,做官後便疏于文學。一天夜裡夢見五彩神筆被收走了,從此,才思衰退。後來,這支神奇的五彩神筆就擱在江郎山了。
從郎峰腳下沿山勢上攀不再是奢望,山體鑿成的石級,幾成垂直狀石梯,呈“之”形迂回盤旋而上之峰頂。
自古以來,無人能攀上郎峰峰頂,多是到霞客亭一帶,便隻好望山興歎了。郎峰又稱“接天峰”,是江郎山的最高峰,海拔約820米。自古有雲:登上郎峰峰頂,便可登上天庭。唐代現實主義大詩人白居易曾有“安得此身生羽翼,與君往來醉煙霞”。如今,有沿壁而鑿的石階。
望着利劍般直插雲霄的郎峰,定了定神,自登天坪始,手腳并用、步步驚心地攀登在郎峰崎岖陡直且又狹窄的蹬道上,“之”字形的台階上,狹窄處,隻容半腳踏階,身體前躬,讓人陣陣膽寒,身體緊貼峭壁一側,側目望着另一側的懸崖,山風呼嘯,撩起衣衫,緊握鐵欄的手滿是汗水,真是令人身抖心顫。越往上,風越大。攀爬在這所謂“路”的“之”字形回旋的天梯上,考驗着登山者的膽量和氣力。仰着峰頂,征服感戰勝了一切,不知不覺,竟然登上了天橋。天橋架在郎峰與亞峰之間的石隙上,如同江氏兄弟用臂膀為須女架設的通道。在雲海波湧,氣流飛旋的橋下便是舒心坪。登上江郎山郎峰峰頂環眺四野,群峰若卧,溪河似線。想起剛才在舒心坪那個号稱天宮的岩洞裡,邂逅的采藥人,他說:前些年,當地有個老石匠,帶領着他的徒弟們及同鄉中的一些石匠,用了三年的時間,釺鑽斧鑿,開山劈嶺,硬是在峭壁間鑿出了這條環山繞嶺的崎峭山道。曆史,也許不會留下他們的名字,文人墨客也未必為他們頌歌,隻有口口相傳的百姓們會用傳說、故事,世世代代感念着他們。
此刻,但見群山巍巍,深淵萬丈,絕壁千尋,雲海霧濤。伫立峰巅,時有白雲從身邊飄過,飄飄欲仙。俯瞰腳下,百裡山川盡收眼底,“欲與天公試比高。”“江山如此多嬌。”令人心曠神怡。
劉學高,筆名長風;号流浪行者。沿徐霞客之足迹,尋馬可波羅之行蹤,追唐玄奘之佛影兒,四十六年來走遍四野八荒,于六合之下,盡行華夏及周邊諸多國度。停止寫作三十一年,公元二零一八年春,重拾拙筆,開始塗鴉。
《花開龍口》散文集特邀優秀作品。
壹點号龍口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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